世铎年迈昏庸,不识时务,其子侄辈有自欧美游历归国者,世铎问之曰:“洋鬼子国亦下雪否?”诸子侄皆掩口胡卢,曰:“中外同一天地,风霜雨雪一也。”世铎默然。

世铎,满洲人,袭爵为礼亲王。久掌宗人府,任军机大臣领袖者十馀年,碌碌无所表见。

瑞恕斋目不识一丁,其任鄂督时,布政使杨俊卿面呈惩戒某令公文请示,瑞受而阅之。既竟,顾杨曰:“此令予固知其不称职,然公文中‘蒲险输闹’作何解?”杨忍俊不禁,知不足与辩,默默而退,笑对幕客曰:“瑞制军读‘荡检逾闲”为‘蒲险输闹’,犹自诩其能。嘻,丑矣!”

瑞见前。

程辅堂令钱塘,恶属吏某声名狼藉,具文劾之,一面诣谒巡抚张小帆白其事。张俟其辞毕,曰:“呈文中考语云何?”程对曰:“仿佛有两句云‘哙好甚探,坛作成福’。”张放声大笑曰:“君误矣,是必‘嗜好甚深,擅作威福’也。”因为解释其意义,程大窘。

程名赞清,江苏武进人。纳粟为知县,分浙江,历任钱塘、秀水、山阴诸县知县,海宁州知州,擢知府,充仁钱巡警总局总办。张见前。

张子志尝以鲁督兼省长,一日柬召高等审检两长高子来、梅撷云入见,张首顾高曰:“审判听办何事?”高对曰:“民事诉讼、刑事诉讼。”张曰:“何谓民事、刑事?”高举法律以对,张艴然不悦,曰:“此种新名词,余门外汉莫明其妙。”乃复顾梅曰:“君知民事、刑事作何解?”梅答曰:“争田夺地、借债质物,谓之民事;杀人放火、抢劫奸淫,谓之刑事。”张悦曰:“斯言余明白矣。”

张见前。高名种,福建闽县人。毕业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律科,归国应试列优等,赐举人。官大理院小京官,擢推事。入民国,为大理院推事,外任福建司法筹备处处长,旋简授山东高等审判厅厅长,内调大理院推事,再出任湖南高等审判厅长。梅名光羲,江西南昌人,举人。纳粟为道员,分湖北,权湖北按察使,旋授湖北高等审判厅厅丞。入民国,为教育部秘书,移蒙藏院司长,再移交通部司长,外任山东高等检察厅长。夙耽佛学,颇有心得。

屈文六巡按钱唐,椽吏某拟一文稿呈进,屈阅竟,援笔批“牛皮凿洞”四大字。某骇而问故,屈摇首曰:“无用,无用。”某愈惑焉,因屈籍台州,或为土语,私询其同里某公何谓?某公狂哂曰:“吾台人素多蓄牛者,剥其皮易钱,譬如大好一张牛皮,凿而穿之,便不值一钱矣。文六此言,喻文之不能用也。”相与拊掌大噱。

屈见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