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表第二十二

夫设官分职,高卑联事。天子垂珠以听,诸侯鸣玉以朝。敷奏以言,明试以功。故尧咨四岳,舜命八元,固辞再让之请,俞往钦哉之授,并陈辞帝庭,匪假书翰。然则敷奏以言,(则)【即】章表之义也;明试以功,即授爵之典也。至太甲既立,伊尹书诫,思庸归亳,又作书以(缵)【赞】。文翰献替,事斯见矣。周监二代,文理弥盛,再拜稽首,对扬休命,承文受册,敢当丕显,虽言笔未分,而陈谢可见。降及七国,未变古式,言事于王,皆称上书。

秦初定制,改书曰奏。汉定礼仪,则有四品:一曰章,二曰奏,三曰表,四曰议。章以谢恩,奏以按劾,表以陈请,议以执异。章者,明也。《诗》云:「为章于天,」谓文明也。其在文物,赤白曰章。表者,(摽)【标】也。《礼》有《表记》,谓德见【于】仪,其在器式,揆景曰表。章表之目,盖取诸此也。按《七略》《艺文》,谣咏必录;章表奏议,经国之枢机,然阙而不纂者,乃各有故事,(而)【布】在职司也。

前汉表谢,遗篇寡存。及后汉察举,必试章奏。左雄奏议,台阁为式;胡广章奏,天下第一;并当时之杰笔也。观伯始谒陵之章,足见其典文之美焉。昔晋文受(册)【策】,三【辞】从命,是以汉末让表,以三为断。曹公称为表不(止)【过】三让,又勿得浮华。所以魏初表章,指事造实,求其靡丽,则未足(美)矣。至于文举之荐祢衡,气扬采飞;孔明之辞后主,志尽文畅;虽华实异旨,并表之英也。琳瑀章表,有誉当时;孔璋称健,则其标也。陈思之表,独冠群才。观其体赡而律调,辞清而志显,应物(掣)【制】巧,随变生趣,执辔有余,故能缓急应节【矣】。

逮晋初笔(扎)【札】,则张华为(俦)【儁】。其三让公封,理周辞要,引义比事,必得其偶,世珍鹪鹩,莫顾章表。及羊公之《辞开府》,有誉于前谈;庾公之《让中书》,信美于往(再)【载】。序志(显)【联】类,有文雅焉。刘琨《劝进》,张骏《自序》,文致耿介,并陈事之美(表)【者】也。

原夫章表(文)【之】为用也,所以对扬王庭,昭明心曲。既其身文,且亦国华。章以造阙,风矩应明;表以致禁,骨采宜耀。循名课实,以【文】为本者也。是以章式炳贲,志在典谟;使要而非略,明而不浅。表体多包,情伪屡迁,必雅义以扇其风,清文以驰其丽。然恳(惬)【恻】者辞为心使,浮侈者情为【文】(出)【屈】。【必】使繁约得正,华实相胜,(唇)【唇】吻不滞,则中律矣。子贡云:「心以制之,言以结之。」盖一辞意也。荀卿以为「观人美辞,丽(以)【于】黼黻文章」,亦可以喻于斯乎!

赞曰:敷奏绛阙,献替黻扆。言必贞明,义则弘伟。肃恭节文,条理首尾。君子秉文,辞令有斐。

集 校

天子垂珠以听。

《校证》:「『珠』日本活字本、日本刊本误作『球』。」按蔡邕《独断》:「汉明帝采《尚书皐陶》及《周官》《礼记》以定冕制,皆广七寸,长尺二寸,系白玉珠于其端,十二旒。」作「珠」是,「球」为「珠」之形误。

并陈辞帝庭。

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五九四『辞』作『词』。」

则章表之义也。

「则」,黄校:「一作『即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五九四作『即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两京本、何允中本、日本活字本、凌本、清谨轩钞本、日本刊本『则』作『即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《后汉书章帝纪》:『(建初元年诏)敷奏以言,则文章可采;明试以功,则政有异迹。』」郭注:「作『则』与上文『则』字嫌重复;作『即』与下句语调一致。」按从郭说据《御览》改。

伊尹书诫。

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戒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戒诫古通,《易系上》:『小惩而大诫。』」

又作书以缵。

「缵」,黄本作「赞」,黄校:「元作『缵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赞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赞』,黄校云:『元作缵。』梅本校云:『当作赞。』徐校『赞』。按黄氏从梅说改『赞』是。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、喜多本、鲍本《御览》五九四引,正作『赞』,张本、王批本同。四库本剜改作『讃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赞、囋、赞互通,缵,《诗》《书》皆作训继,《御览》非。囋见《荀子》,赞则后起字,王失校。」《义证》:「元刻本、弘治本、冯舒校本,均作『缵』。缵,继也。作礼赞义或作继承意,均可通。」按《说文》:「缵,继也。」段注:「《豳风》:『载缵武功。』传曰:『缵,继也。』《中庸》:『武王缵大王、王季之绪。』注曰:『缵,继也。』或叚纂为之。」又《说文》:「继,续也。」「续,连也。」「作书以缵」谓伊尹奉嗣王归于亳后,作书以续成之,亦通;又按范注:「《尚书伊训》序:『成汤既没,太甲元年,伊尹作《伊训》。』传曰:『作训以教导太甲。』《太甲》序:『太甲既立,不明,伊尹放诸桐。三年复归于亳,思庸(念常道)。伊尹作《太甲》三篇。』《太甲》上中二篇首有『伊尹作书曰』云云。」作「赞」义长,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言事于王,皆称上书。

「王」,黄本作「主」。范校:「黄云:冯本作『王』,校云:『王,《御览》作主。』」范注:「《汉书艺文志《春秋》家有《奏事》二十篇,自注:『秦时大臣奏事及刻石名山文也。』王应麟《考证》曰:『七国未变古式,言事于王,皆称上书;秦初,改书曰奏。』案王氏说本《文心》此篇。『主』字疑今本误,当依改作『王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范说是。《玉海》六一引,正作『王』;元本、弘治本、汪本、畲本、张本、两京本、王批本、何本、胡本、训故本、梅本、凌本、合刻本、梁本、秘书本、谢钞本、汇编本、尚古本、冈本、四库本、王本、张松孙本、郑藏钞本、崇文本同。《文体明辨》二二引亦作『王』。黄本作『主』,盖依《御览》改也。苏秦上书说秦王及为齐上书说赵王,黄歇上书说秦昭王,赵括母上书赵王,并足为『言事于王,皆称上书』之证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王』黄本作『主』,旧本皆作『王』。……案范说是,旧本正作『王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据『降及七国』句,则『王』字是。《左传》昭廿八年:『成鲋对魏纾曰,主之举也,近文德也矣。』大夫之臣称其大夫亦可曰主也,主是泛称,则此作『王』是。」按《颜氏家训省事》篇:「上书陈事,起自战国,逮于两汉,风流弥广。原其体度,攻人主之长短,谏诤之徒也;讦群臣之得失,讼诉之类也;陈国家之利害,对策之伍也;带私情之与夺,游说之俦也。」可证作「主」亦通,然不及作「王」义长。

汉定礼仪。

范校:「孙云:鲍本《御览》引同,今本、明抄本作『汉初定仪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作『汉初定制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『汉初定制』,与上文『秦初定制』句重,则依王校从钞本《御览》非。盖『汉定礼仪』,已见《史记》汉高命张苍等定礼仪,则有明文也。」按范注:「秦改上书为奏,当亦在始皇二十六年李斯与博士议改命令为制诏时。留存《事始》:『《汉杂事》曰:秦初定制,改书为奏。汉定礼仪,则有四品:一曰章,二曰奏,三曰表,四曰驳议。』」作「汉定礼仪」是。

四曰议。

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(议上)有『驳』字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《汉杂事》,《后汉书胡广传》章怀注、《事始》、《御览》五九四引。又《独断》上,并作『四曰驳议』。今本盖写者求其与上三句相俪,而删去『驳』字耳。」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『议』作『驳议』。蔡邕《独断》、《后汉书胡广传》注引《汉杂事》,俱作『一曰章,二曰奏,三曰表,四曰驳议』,此彦和所本。《议对》篇亦作『驳议』。似以作『驳议』为是也。然下文『议以执异』,即承此言,亦止作『议』。盖此文虽本《独断》或《汉杂事》,而彦和自有所笔削,故未可以一概论也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议始见于《易节卦》:『君子以制度数议德行。』又《周官》:『议事以制。』驳议指议中之执异者而言,见蔡邕《独断》,是驳议属于议之一体也。」按蔡邕《独断》:「凡群臣上书于天子者有四名:一曰章,二曰奏,三曰表,四曰驳议。……章曰报闻,公卿使谒者将大夫以下,至吏民,尚书左丞奏闻报可,表文报已奏如书。凡章表皆启封,其言密事得皂囊盛。其有疑事,公卿百官会议,若台阁有所正处,而独执异意者曰驳议。驳议曰:某官某甲议以为如是;下言臣愚戆议异。其非驳议,不言议异。其合于上意者,文报曰某甲某官议可。」《御览》五九四引《汉书杂事》曰:「群臣奏事上书皆为两通:一诣后,一诣帝。凡群臣之书通于天子者四品:一曰章、二曰奏,三曰表,四曰驳议。」《文选》三十七《表》注:「谢恩曰章。陈事曰表。劾验政事曰奏。推覆平论,有异事进之曰驳。」下文「议以执异」,因「执异」即驳,故驳字可省。

奏以按劾。

「按」,范校:「铃木云:《御览》作『案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按案互通;亦通作桉,见正韵。」

表以陈请。

「请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情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请』作『请』,不作『情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明钞本《御览》、铜活字本《御览》、《广博物志》二九『请』作『情』。谢钞本脱『陈』字。」《校释》:「鲍本《御览》五九四『陈请』作『陈情』,是。」按《三国志吴书吕蒙传》:「甘宁麤暴好杀,既常失蒙意,又时违权令,权怒之,蒙辄陈请。」《后汉书窦融传》:「融不敢重陈请。」《宋书武帝纪》上:「高祖惶惧,诣阙陈请。」《王弘传》:「平陆令河南成粲与弘书曰:……弘本有退志,挟粲言,由是固自陈请。」例多,不徧举。作「陈请」是。

诗云为章于天。

「云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曰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云』作『云』,『于』作『于』。」

其在文物。

「其在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在于』,无『其』字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其在』作『其在』,不作『在于』。」

赤白曰章。

「赤白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青赤』。」《补正》:「『赤白』,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、喜多本、鲍本《御览》引作『青赤』。按『赤白曰章』,见《考工记》。作『青赤』非是。倪刻《御览》、《子苑》三四引作『赤白』,未误。」《校证》:「案《考工记》:『赤与白谓之章。』此彦和所本,《御览》误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赤白曰章,见《考工记》,杨校是。」按《周礼考工记》:「画缋之事,……青与赤谓之文,赤与白谓之章。」《御览》作「青赤」,非是。

表者,摽也。

「摽」,黄本作「标」。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摽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摽、拊心貌。《诗邶风》:『寤身有摽。』又《说文》:『击也。』与标殊旨,于表无涉,《御览》非。」《汇校》:「按:作『标』是,『木』旁作『扌』乃写之误。」按标通摽,说见上,元本、黄本均标摽互用,《汇校》谓误写,非是。此处作「标」义长。范注:「《说文》:『表,上衣也,从衣从毛,会意。古者衣裘以毛为表。』假借为标。《管子君臣》篇上:『犹揭表而令之止也。』注:『表,谓以木为标,有所告示也。』《荀子儒行》篇:『效有防表。』注:『表,标也。』《史记留侯世家》:『表商容之闾。』《索隐》引崔浩曰:『表者,标榜其门里。』《释名释书契》:『下言于上曰表,思之于内,表施于外也。』」《文选》卷三十七《表》上李善注:「表者,明也,标也。如物之标表,言标着事序,使之明白,以晓主上,得尽其忠,曰表。三王已前,谓之敷奏,故《尚书》云『敷奏以言』是也。至秦并天下,改为表,总有四品:一曰章,谢恩曰章;二曰表,陈事曰表;三曰奏,劾验政事曰奏;四曰驳,推覆平论,有异事进之曰驳。六国及秦汉,兼谓之上书,行此五事,至汉魏以来,都曰表。进之天子称表,进诸侯称上疏,魏已前天子亦得上疏。」又《义证》引《玉海》卷二百三《辞学指南》「表」类:「表,明也,标也,标着事序,使之明白。三王以前,谓之敷奏。秦改为表。汉群臣书四品,三曰表。」从黄本改。

谓德见仪。

黄本「见」下有「于」字。《校证》:「旧本俱无『于』字。谢、徐、何校补『于』字,黄本补『于』字,案《御览》正有『于』字;王惟俭本此句作『言德见仪』。」按《礼记表记》孔疏引郑《目录》云:「名曰《表记》者,以其记君子之德,见于仪表。」有「于」字义长。从《御览》补。

章表之目。

「章表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表章』。」

经国之枢机。

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无『之』字。(机)作『要』。」

而在职司也。

「而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布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布』字原脱。《御览》『而』作『布』,谢、徐校『而』下补『布』字,今据改正。」《校释》:「《御览》『而』作『布』是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此文之意,盖谓书奏送尚书者,则藏于尚书;送御史者,则藏于御史;送谒者者,则藏于谒者也。」按作「布」义长。「而」与上文「然阙而不纂者」重,从《御览》改。

左雄奏议。

「奏」,范校:「铃木云:《御览》作『表』。」《汇校》:「按:作『表』较胜,『表议』与下『章奏』相对成文。」按《后汉书左雄传》:「自雄掌纳言,多所匡肃,每有章表奏议,台阁以为故事。」作「奏议」是,承上「必试章奏」。

胡广章奏。

「奏」,黄校:「一作『表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明抄本《御览》作『表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奏』作『奏』,不作『表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奏』铜活字本《御览》作『表』,何校同。」按《后汉书胡广传》:「胡广字伯始,……察孝廉。既至京师,试以章奏,安帝以广为天下第一。」作「章奏」是,承上「必试章奏」,且与本传合。

昔晋文受册,三从命。

黄本「从」下有「辞」字,黄校:「元脱,朱补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『册』作『策』;有『辞』字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辞』字原脱,梅据朱补,徐校同。案王惟俭本、《御览》正有『辞』字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《御览》、《文通》八引有『辞』字;何本、训故本、谢钞本、尚古本、冈本同。朱补是也。王批本『三辞』二字品排刻。」按《左传》僖公二十八年:晋文公城濮之役,作王宫于践土。王命尹氏及王子虎、内史叔兴父策命晋侯为侯伯……曰:「王谓叔父,敬服王命以绥四国,纠逖王慝。」晋侯三辞,从命,曰:「重耳敢再拜稽首,奉扬天子之丕显休命。」受策以出。出入三觐。有「辞」字是,「册」应作「策」从《御览》改、补。

曹公称为表不止三让。

「止」,黄本作「必」。范校:「孙云:明抄本《御览》作『止』,黄本、活字本、汪本作『止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为』作『表』,『必』作『止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冯本、汪本、畲本、梅本、王惟俭本《御览》『必』作『止』。案作『必』是,张云璈《选学胶言》十六曰:『齐明帝让宣城郡公,范尚书让吏部封侯,《选》载其第一表,是晋世以来,仍为三让也。至魏孝文爱冯延祚,除官日,亲为作三让表,又为作谢表,其作伪弥甚。沿至唐宋,益袭为故事。惟《宋书王华传》,言华与刘湛不为饰让,得官即拜,似与明礼为宜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必』,《御览》引作『止』;弘治本、活字本、汪本、畲本、张本、两京本、王批本、胡本、训故本、万历梅本、谢钞本、文津本同。何焯改『必』。按『止』字误。作『必』元本、何本、凌本、合刻本、梁本、天启梅本、秘书本等作『必』。亦非。曹《上书让增封》有『臣虽不敏,犹知让不过三』《类聚》五十一之语。疑原是『过』字。过,俗简作『过』,草书误为『止』耳。」《校释》:「范文澜注引操《上书让增封》曰:『臣虽不敏,犹知让不过三。』则以『不过』为是,当据改。」《义证》:「按元刻本亦作『止』。」又引《注订》:「『止』,别本作『必』字,误。三揖、三让、三礼,于古为常,『不必』云者,是为不辞。曹操语见《艺文类聚》五十一载操建安元年上书让增封曰:『臣虽不敏,犹知让不过三。所以仍布腹心至于四五,上欲陛下爵不失实,下为臣身免于苟取。』所谓『至于四五』,即『不止三让』,『爵不失实』及『免于苟取』等意也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据曹本传作『不止』是。」按范注:「《北堂书钞》『设官』部引应劭《汉官仪》:『凡拜,天子临轩,六百石以上悉会,直事卿赞,御史授印绶。公三让然后乃受之。』据此可知让表亦以三为止。」又《校注》:「应劭《汉官仪》:『和帝丁酉策书曰:故太尉邓彪,元功之族,而三让弥高,海内归仁,为羣贤首。』《书钞》五二、《初学记》十一、《御览》二百六引。《蔡中郎集东鼎铭》:『乃诏曰:「其以大鸿胪乔玄为司空。」拜稽首以让。帝曰:「俞。往!」三让,然后受命。』又《西鼎铭》:『乃制诏曰:「其以光禄大夫玄为太尉。」公拜稽首曰:「臣闻之,三让莫克或从,臣不敢辟。」』并『三让为断』之证。」「三让」乃礼之常,曹公虽让至于四五,于他人则未必如是也。作「不过三让」,与上下语境合。从杨说改。

所以魏初表章。

「表章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章表』。」《汇校》:「按:本篇『章表之义』、『章表之目』、『章表奏议』、『琳瑀章表』、『莫顾章表』、『原夫章表之为用』皆以『章表』连文,此亦当作『章表』。」按「章表之目」《御览》作「表章之目」,章表、表章同,《三国志魏书高堂隆传》:「表章制度。」毋需改。

则未足美矣。

范校:「孙云:明抄本《御览》无『美』字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美』,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《御览》引无。按上句已云『靡丽』,『美』字似不应有。」《补正》:「按『美』字实不应有,当据删。」《校证》:「徐校亦删『美』字。」按从《御览》删。

至于文举之荐祢衡。

《附校》:「『至于』二字作『如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『于』作『如』。」

志尽文畅。

「畅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壮』。」《校释》:「《御览》『文畅』作『文壮』,是。」

则其标也。

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『标』作『摽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左哀十二年:『无不摽也。』又《诗召南》:『摽有梅。』击落之义,《御览》非。」按标摽通。

应物掣巧。

「掣」,黄校:「一作『制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制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制』原作『掣』,徐校改。何校作『制』。黄注云:『一作制』。纪云:『制字是。』」《校注》:「按『掣』字误,作『制』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、喜多本《御览》引作『制』。作『制』倪本、鲍本《御览》作『制』。均可。」《校释》:「作『制』是也。『应物制巧』与下『随变生趣』句例同。」按《汉书鼌错传》:「非陇西之民有勇怯,乃将吏之制巧拙异也。」作「制巧」是,从《御览》改。

故能缓急应节。

黄本句末有「矣」字。《校证》:「冯本、王惟俭本、日本刊本无『矣』字。」《汇校》:「《御览》『应节』下有『矣』字。按有『矣』字语胜。」按从《御览》、黄本增。

逮晋初笔扎。

「扎」,黄本作「札」。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(逮)作『迨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《御览》『逮』作『迨』。冯本误作『远』,徐校作『逮』。」《汇校》:「按:作『札』是。」按逮通迨,「扎」字误,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则张华为俦。

「俦」,黄本作「儁」,黄校:「元作『俦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儁』原作『俦』,梅、徐校改。案《御览》正作『儁』。曹学佺云:『若承上文,俦字亦通。』」《校注》:「按《御览》引作『儁』;王批本、何本、梁本、谢钞本同。《文通》引亦作『儁』。梅改是也。」《补正》:「按《御览》、《文通》引正作『儁』;何本、梁本、谢钞本同。《体性》篇:『然才有庸儁』,又『故辞有庸儁』,又『叔夜儁侠』,《指瑕》篇『虽有儁才』,《才略》篇『然子健思捷而才儁』,是本书屡用『儁』字。梅改是也。」按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世珍鹪鹩,莫顾章表。

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无此二句。」

信美于往再。

「再」,黄本作「载」,黄校:「一作『册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《御览》引作『载』;张本、何本、梅本、凌本、合刻本梁本、秘书本、谢钞本、汇编本、王本、张松孙本、郑藏钞本、崇文本同。《文通》引亦作『载』,文溯本剜改作『载』。文津本作『册』。元本、弘治本、活字本、汪本、畲本、两京本、胡本作『再』,非『载』之声误,即为『册』之形误。此当以作『载』为是。《后汉书宦者传序》:『无谢于往载。』亦以『往载』为言。」《校证》:「案作『载』是。《御览》五九四引《翰林论》:『裴公之《辞侍中》,羊公之《让开府》,可谓德音矣。』即彦和所本,『前谈』、『往载』,指《翰林论》为言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载,记载也。《书洛诰》:『丕视功载。』注:『视羣臣有功者,记载之。』作载是。」按《宋书刘义庆传》:「故以道邈往载,德高前王。」作「载」是,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序志显类。

「显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联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显』,宋本、钞本、喜多本、鲍本《御览》引作『联』。按『联』字较胜,叔子、元规上表可按也。」《补正》:「按『联』字是。叔子、元规所上表可按也。《物色》篇:『是以诗人感物,联类不穷。』正以『联类』为言。《韩非子难言》篇:『多言繁称,连模拟物。』《史记鲁仲连邹阳传赞》:『邹阳辞虽不逊,然其比物连类,有足悲者。』连类,即联类也。《一切经音义》三:『连,古文联,同。』」《校证》:「『联』原作『显』,从《御览》改。」《校释》:「《御览》『显类』作『联类』,是也。羊表历称李熹、鲁芝、李胤未蒙选拔,自陈不敢苟进之志。庾表历数西京七族,东京六姓,皆以姻党荣显致败,自陈止足之志,畏祸之情。故曰:『序志联类。』『联』字义长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《书泰誓》:『天有显道,厥类惟彰。』显类二字本此,《御览》非。」按作「联类」是,与下「有文雅焉」相应,从《御览》改。

张骏自序。

「骏」,范校:「孙云:明抄本《御览》作『驳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骏』作『驳』;『序』作『叙』。」按《晋书张骏传》载《请讨石虎李期表》,《御览》作「驳」,乃「骏」子形误。

并陈事之美表也。

《校证》:「吴校『表』作『者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表』,何焯校『者』。按何校是。」按从何说改。

原夫章表文为用也。

「文」,黄本作「之」,黄校:「元作『文』,谢改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无『也』字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之』原作『文』,梅据谢改,徐校同。案王惟俭本、《御览》正作『之』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《御览》引作『之』;王批本、何本、训故本、谢钞本、尚古本、冈本同。《稗编》七五、《文通》引亦作『之』。谢改徐校是也。」按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昭明心曲。

《附校》:「『昭』作『照』。」

且亦国华。

《校证》:「何允中本、日本活字本、凌本、清谨轩钞本、日本刊本『且亦』作『亦且』。」

表以致禁。

「禁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策』。」

以为本者也。

黄本「以」下有「章」字,黄校:「元脱,一作『文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文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文』字原脱,徐校据《御览》补『文』字。梅六次本、日本刊本、张松孙本同。」《校注》:「『章』,黄校:『元脱,一作文。』万历梅本作『章』,天启梅本作『文』。按《御览》引有『文』字,校增『文』字是也。徐、冯舒俱校增『文『字。此句为总束章、表之辞,故云『以文为本』;亦即赞末『辞令有斐』之意也。王批本『以文』二字品排刻。」《考异》:「循名课实,当以文为本,故下有雅义、清文之言,从『文』是。」按据《御览》增。

使要而非略。

「要」,范校:「铃木云:《御览》作『典』。」

表体多包。

「包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苞』。」

情伪屡迁。

《校证》:「『伪』《御览》作『位』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从《御览》是。」《义证》:「『情位』即《镕裁》篇所谓『情理设位』。《斟诠》:『情位屡迁,谓设情位理,变化多端也。』又作『情伪』,亦可通。《左传》僖公一十八年:『晋侯在外十九年矣……民之情伪,尽知之矣。』《易系辞上》:『圣人立象以尽意,设卦以尽情伪。』《系辞下》:『情伪相感而利害生。』正义:『情谓情实。伪谓虚伪。』高亨《周易大传今注》:『情伪犹诚伪也。』此处『情』指下文『恳恻者』,『伪』指下文『浮侈者』。」按《吕氏春秋论人》:「内则用六戚四隐,外则用八观六验,人之情伪、贪鄙、美恶无所失矣。」《淮南子缪称训》:「徇知情伪矣。」此处作「情伪」是,上句言其表里,此句言其虚实。「情伪屡迁」者,即虚实变化多方也。

清文以驰其丽。

「驰」,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驱』。」

然恳惬者辞为心使。

「惬」,黄本作「恻」,黄校:「元作『惬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恻』原作『惬』。徐云:『一作恻。』冯校本、何校本、黄本改作『恻』。案《御览》正作『恻』。《奏启》篇有『温峤恳恻于费役』语,亦作『恳恻』。」《补正》:「按『恻』字是,《御览》引正作『恻』。《后汉书乐恢传》:『(上书)圣人恳恻,不虚言也。』又《黄琼传》:『琼辞疾让封六七上,言旨恳恻,乃许之。』又《史弻传》:『从事坐传责曰:诏书疾恶党人,旨意恳恻。』《晋书庾亮传》:『疏奏,诏曰:省告恳恻,执以感叹。』《文选》任昉《齐竟陵文宣王行状》:『黜殡之请,至诚恳恻』,并以『恳恻』为言。《奏启》篇:『温峤恳恻于费役。』尤为切证。」《考异》:「《诗国风氓》郑笺云:『言其恳恻款诚。』舍人本此,从《御览》是。」按《楚辞天问》:「何试上自予,忠名弥彰?」王逸注:「屈原言我何敢尝试君上,自干忠直之名,以显彰后世乎?诚以同姓之故,中心恳恻,义不能已也.」作「恳恻」是,从《御览》、黄本改。

浮侈者情为出使繁约得正。

黄本作「浮侈者情为文使,繁约得正」,黄校:「(文)元作『出』,一作『情为文屈』。」范校:「孙云:《御览》作『屈』,下有『必使』二字。」范注:「『情为文使』,似宜作『情为文屈』。」《校释》:「鲍本《御览》『使』作『屈』是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文』,原作『出』,梅改。案《御览》正作『文』。王惟俭本作『言』。『屈』原作『使』,《御览》作『出』。徐引朱郁仪作『情为事屈』,梅六次本、张松孙本作『情为文屈』。按据《御览》盖旧本『出』为『屈』误,『屈』上脱『文』字;『使』字不误,属下『繁约得正』为句,而『使』上又脱『必』字耳。」又「『必使』二字原脱误,从《御览》补正。」《校注》:「按黄校一本是。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、喜多本《御览》引作『情为文出』,下有『必使』二字;倪本、鲍本《御览》作『情为文屈』,下亦有『必使』二字。元本、弘治本、活字本、汪本等作『情为出使』者,乃其上脱『文』『必』二字,『出』又『屈』之讹。此当作『情为文屈』,与上『辞为心使』对;『必使』二字属下句读。」《考异》:「按:应从《御览》增『必使』二字为是。」按从《御览》补,从黄校一本改。

唇吻不滞。

《校注》:「『唇』,宋本、钞本、活字本、喜多本、鲍本《御览》引作『唇』。按作『唇』是。《说文》肉部:『唇,口端也。』又口部:『唇,惊也。』是二字意义各别。此当以『唇』为是。《文章缘起》注引作『唇』,未误。《声律》篇『律吕唇吻』,《知音》篇『君卿唇舌』,并不误。《章句》篇『唇吻告劳』,误与此同。亦当校正。」按《论衡率性》篇:「扬唇吻之音,聒贤圣之耳。」《三国志魏书》卷二十评裴注:「逆谋消于唇吻。」唇乃唇之俗字。从《御览》改。

盖一辞意也。

「一」,黄校:「一作『以』。」《附校》:「『一』作『一』,不作『以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『一』谢校作『以』,梅六次本作『以』。」按作「一」是。

丽以黼黻文章。

「以」,黄本作「于」,范校:「顾校作『以』。」《校证》:「汪本、畲本、张之象本、两京本梅本、顾校本『于』作『以』。案《荀子非相》篇作『于』。」按《校释》:「《荀子非相》篇曰:『观人以言,美于黼黻文章。』王念孙曰:『观本作劝,《艺文类聚》人部十五引作劝。』此论陈谢之辞,在动人听闻,以『劝』为长。」《荀子》杨倞注:「观人以言,谓使人观其言。黼黻文章,皆色之美者。白与黑谓之黼,黑与青谓之黻,青与赤谓之文,赤与白谓之章。」王先谦《集解》引王念孙曰:「观本作劝,劝人以言,谓以善言劝人也。故曰:美于黼黻文章。若观人以言,则何美之有?」作「于「是,从黄本改。

献替黻扆。

《校注》:「『替』,张甲本作『 』。按《说文》并部:『,废也;一曰偏下也。 ,或从从日。』『替』为『 』之俗体。张甲本作『 』,盖由『』致误。汪本、张乙本即作『 』。『献替』二字,出《国语晋语》九又《左传》昭公二十一年。篇中亦有『文翰献替』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