喪廢祭議 旁親喪不廢祭議 緦不祭議 奪宗議

  殤及無後廟祭議 祭殤 未立廟祭議 公除祭議

  上陵拜掃及諸節上食附

  喪廢祭議晉 宋 齊 梁 大唐

  晉武帝咸寧五年十一月,弘訓羊太后崩,宗廟廢一時之祀,天地明堂去樂,且不上胙。孝武帝太元十一年九月,皇女亡,應烝祠,中書侍郎范甯奏:「按禮喪服傳『有死宮中者,三月不舉祭』,不別長幼之與貴賤也。皇女雖曰嬰孩,臣竊以為疑。」於是使三公行事。賀循祭議云:「禮,在喪者不祭。祭,吉事故也。其義不但施於生人,亦祖禰之情,同其哀戚,故云於死者無服則祭也。今人者有服祭祀如故,吉凶相干,非禮意也。」

  宋文帝元嘉七年四月,有司奏:「禮云『有死於宮中者,三月不舉祭』。今礿祀既戒,而掖庭有故,下太常詳正。領祠部郎謝元議,以為『遵依禮傳,使有司行事,於義為安』。」從之。

  齊高帝建元四年,武帝在諒闇。尚書令王儉奏曰:「權典既行,喪禮斯奪,事興漢代,源由甚遠。殷宗諒闇,非有服之稱,周王即吉,唯宴樂為譏。春秋之義,嗣君踰年則會聘。左氏云『凡君即位,卿出並聘,踐修舊好』,『謀事補闕,禮之大者』。自斯而談,朝聘烝嘗之典,卒哭而備行,婚禘蒐樂之事,三載而後舉,通塞興廢,各有由然。按禮稱武王崩,明年六月既葬,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,以見諸侯。又曾子問『孔子曰:天子崩,國君薨,則祝取群廟之主而藏諸祖廟,禮也。卒哭成事,而後主各反其廟』。左氏傳『凡君卒哭而祔,祔而後特祀於主,烝嘗禘於廟』。先儒云:『特祀於主者,特以喪禮奉新亡者主於寢,不同於吉。烝嘗禘於廟者,卒哭成事,群廟之主,各反其廟。則四時之祭,皆即吉也。』三年喪畢,吉禘於廟,躋群主以定新主也。皆著在經誥。晉宋因循,同規前典,卒哭公除,親奉烝嘗,率禮無違,因心允協。爰至宋明帝時,禮官立議,不宜親奉,乃引『三年之制,自天子達庶人』,曾不知本在至情,既葬釋除,事以權奪,越紼之旨,事施未葬,卒哭之後,何紼可越?晉武在喪,每欲伸寧戚之懷,不全依諒闇之典,至於四時烝嘗,蓋以哀疚未堪,非便頓改舊式。江左通儒,守而弗革。又且即心而言,公卿大事,則負扆親臨,三元告始,則會朝萬國,豈曰能安,國家故也。宗廟烝嘗,孝敬所先,寧容吉事備行,斯典獨廢?就令必宜廢祭,則應三年永闕,乃復同之他故,有司攝禮,進退二三,彌乖喪典。謂宜依禮親奉。」從之。

  梁武帝天監四年,安成國稱:欲遷立所生吳太妃神主。國王既有妃喪,欲使臣下代祭。明山賓議,以為:「宜待王妃服竟,親奉盛禮。」

  大唐元陵之制,未殯,遇夏至,祭皇地祇,禮官議停祭。時監察御史張朔牒禮儀使:「伏準遺詔,皇帝已聽政,合告郊廟,所司祭地祇無文,合廢。又按曾子問:『天子崩,未殯,五祀之祭不行,既殯而祭。』所言五祀不行,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。又,王制:『喪三年不祭,唯祭天地、社稷,為越紼而行事。』注云:『不敢以卑廢尊。』又按春秋杜氏注:『天王崩,未葬而郊者,不以王事廢天事也。』今禮儀使牒引祠令,『諸饗廟官有緦麻以上喪,不得充饗官』,此蓋指私喪,不足為今日之證。請更參詳。報禮儀使。」報:「來牒稱,天子崩,五祀之祭不行,既殯而祭,所言五祀不行,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者。謹按:曾子問:『天子崩,五祀之祭不行,既葬而祭。』鄭玄注云『郊社亦然』,然則五祀之與郊社之祭同也。則來牒所言『五祀不行,則明天地之祭不合廢』,與鄭玄所云『郊社亦然』之義乖也。又按:曾子問上文曰:『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,簠簋既陳,天子崩,后之喪,如之何?』孔子曰:『廢。』下文云:『天子崩,未殯,五祀之祭不行,既殯而祭。』孔穎達云:『以初崩哀戚,未遑祭祀,雖當五祀祭時,不得行也。既殯,哀情殺而後祭也。』又云:『自啟至於反哭,五祀之祭不行,已葬而祭。』此言無事時則祭,有事時則廢。未殯以前,是有事;既殯已後,未啟已前,為無事。故王制云『越紼而行事』。紼者,屬於龍輴之轅索也。天子攢塗龍輴,謂殯時所設也。今百官成服,準祠令,諸祀齋之日,平明赴祠所。又開元禮云:『祀前七日,受誓戒,散齋四日,致齋三日。散齋之內,不得弔死問病;致齋之內,唯祀事則行,其餘悉斷。』苟或違此,則非為祭,所以崇嚴潔也。今若斂髮赴廟,則嚴潔之道於是乎廢也。成服而行,則祀典之文可得而踰也。且哀戚之殺,大斂孰與夫自啟?凶穢之甚,緦麻孰與夫斬縗?未殯之時,非謂無事;扱衽之祭,可謂不遑。況皇帝即位,未告太廟,哀戚在疚,未許聽政,如何告太祖以配北郊乎?參詳古今,實難議祭也。」

  旁親喪不廢祭議東晉

  東晉穆帝永和六年五月九日,安平王薨。博士孫欽議:「禮,有死於宮中,闕一時之祀。又按魏高堂隆議,平原公主薨,二月春祠,不宜闕。臣聞伯叔父、同產昆弟、庶子、庶孫及次妃以下,天子諸侯則降而不服,於四時之祭無闕廢,禮也。漢文帝前代盛德之君也,猶不忍以三年之喪,妨廢孝享,割損年月,早葬速除,追思祖考,念在烝嘗,所以重宗廟也。且宮中有死者,三月不舉祭,傳發於緦麻三月之章,天子諸侯周大功,皆降而不服,何緦麻之有乎!誠亦儒者之迷誤也。」

  緦不祭議晉 宋

  晉荊州刺史殷仲堪問:「禮文如是,此指釋有緦麻服而猶得祭者也?當不普言新喪之親於所祭者耶?」別駕庾叡、功曹滕惔、主簿劉恬答:「尋禮文,當是指明有緦服可以祭耳,不以新喪之親於所祭者有服為疑。今世中傳重者,而有從祖小功之服,服既除,恐不得以二祖服近而不祭也。」

  宋庾蔚之謂:「殷庾釋文句甚允,但未統立言大意。記所明重其已與神交而不終,外喪尸殯不在此,可得少申其事。故大夫之祭,鼎俎既陳,籩豆既設,內喪小功緦麻,外喪齊縗以下,行。特為已與神交,故隨輕重各有所行。又云『士之所以異緦不祭』者,加大夫,有小功緦麻皆廢。故鄭云『然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』也。又云『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』者,言所異於未與神交唯有此,則外內之喪通廢,士卑故也。言有始末,義統有本。尋禮者多斷取義,不辯已與神交之異,故申之云。」

  奪宗議

  晉元帝建武初,孫文上事:宣帝,支子,不應祭章郡、京兆二府君。僕射刁協云:「諸侯奪宗,聖庶奪嫡,豈況天子乎!自皇祚以來,五十餘年,宗廟已序,而文攻乎異端,宜加議罪。」按漢梅福云:「諸侯奪宗」。此謂父為士,庶子封為諸侯,則庶子奪宗嫡,主祭祀也。在諸侯尚有奪義,豈況天子乎!所言聖庶者,謂如武王庶子,有聖德,奪代伯邑考之宗嫡也。

  殤及無後廟祭議

  宋孝武皇帝孝建元年,有司奏:「東平沖王年幼無後,唯殤服五月。雖臣不殤君,應有主祭,而國是追贈,又無其臣。未詳毀靈立廟,為當他祔?」太學博士徐宏議:「王既無後,追贈無臣,殤服既竟,靈便合毀。記曰:『殤與無後者,從祖祔食。』又曰:『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,祔諸祖之為士大夫者。』按沖王則宜祔諸祖之為王者,應祔長沙景王廟。」詔可。大明六年,有司奏:「故晉陵孝王子雲未有嗣,安廟後三日,國臣從權制除釋,晦朔周忌,應還臨哭與不?又祭之日,誰為主?」太常丞庾蔚之議:「靈筵存,諸臣宜還臨哭,變服,使上卿主祭。王既未有後,又無三年服者,周親服除,而國尚存,便宜立廟,為國之始祖。服除之日,神主暫祔食祖廟。還居新廟之室。未有嗣之前,四時饗薦,常使上卿主之。」詔可。七年十一月,有司奏:「晉陵國刺:孝王廟依廬陵等國例,一歲五祭。二國以王有衡陽王服,今年內不祠。尋國未有嗣王,三卿主祭。應同無服者之例與不?」左丞徐爰議:「嗣王未立,將來承胤未知疏近。豈宜空計服屬,以虧祭敬。」詔可。八年,有司奏:「故齊敬王子羽未立後,未詳便應作主立廟?為須有後之日?未立廟者,為於何處祭祀?」爰議以為:「國無後,於制服除罷。始封之君,實存繼嗣。皇子追贈,為始祖。臣不殤君,事著前準,豈容虛闕烝嘗以俟有後?謂宜立廟作主,三卿主祭依舊。」

  祭殤周 晉

  周制,曾子問:「『祭殤必厭,蓋弗成也。厭飫而已,不成其為人也,故其禮不備。祭成喪而無尸,是殤之也。』與不成人同也。孔子曰:『有陰厭,有陽厭。』言祭殤之禮,有於陰厭之者,有於陽厭之者。曾子問曰:『殤不備祭,何謂陰厭陽厭?』言殤乃不成人,祭之不備禮也,而云陰厭陽厭乎?失孔子旨也。祭成人始設奠於奧,迎尸之前,謂之陰厭。尸謖之後,改饌於西北隅,謂之陽厭。殤則不備也。孔子曰:『宗子為殤而死,庶子弗為後也。族人以其倫代之,明不序於昭穆立之廟也。其祭之,就其祖而已。代之者主其禮也。按此殤未成人,無立後之道,故取於族人之中兄弟之倫而主其祭。其祭之就所祭者之祖,服除乃止。其吉祭特牲。尊宗子,從成人也。凡殤則特豚。自卒哭成事之後,為吉祭也。祭殤不舉,無肵俎,無玄酒,不告利成,此其無尸及所降也,其他如成人。舉肺脊、肵俎、利成,禮之於尸也。肵音祈。是謂陰厭。是宗子而殤,祭之於奧之禮也。小宗為殤,其祭禮亦如之。凡殤與無後者,祭於宗子之家,當室之白,樽於東房,是為陽厭。』」凡殤,謂庶子之嫡也,或昆弟之子,或從父昆弟。無後者,如有昆弟及諸父。此則今死者,皆宗子大功之內親共祖禰者也。言祭於宗子之家者,為有異居之道也。無廟者為墠祭之,親者供其牲物,宗子皆主其禮。當室之白,樽於東房,異於宗子之為殤也。當室之白,謂西北隅得戶明者也。明者曰陽。凡祖廟在小宗之家,小宗祭之亦然。宗子之嫡亦為凡殤,過此以往則不祭也。祭法:「王下祭殤五:嫡子,嫡孫,嫡曾孫,嫡玄孫,嫡來孫。諸侯下祭三,大夫下祭二,嫡士及庶人祭子而止。」祭嫡殤者,重嫡也。祭嫡殤於廟之奧,謂之陰厭。王子公子祭其嫡殤於其黨之廟。大夫以下庶子祭其嫡殤於宗子之家。皆當室之白,謂之陽厭。凡庶殤不祭也。蜀譙周云:「庶子之為殤者,祔祠於祖廟,庶子共其牲物,而宗子主其禮。士庶人之庶子,雖成子而無後,亦祔祠於祖,其主之如祭殤。殤及無後雖祔祠於祖廟,皆異日別祭於其處耳。天子諸侯之庶子無子,不得祔祠於其廟,當從其庶祖,昭穆同也。」

  晉范甯祭殤議云:「祭法王祭嫡殤,下及五代。愍懷太子、殤太子、哀太孫、沖太孫,自是先帝嫡殤,歷代彌久,而廟祀之禮,於今未廢,謂非禮典之意,宜從埋主之例。」

  未立廟祭議

  晉安昌公荀氏祠制云:「荀氏進封大國,今祭六代,暫以廳事為祭室,須立廟如制備物。」

  殷仲堪問庾叡:「綱紀有承重之身,身服已除,其應祭,吾尚有服,當得於廳事上祭不?」按殷宗有五等封。庾叡等答曰:「宜在別室。」又問云:「依禮,祭皆於宗子之家,支子每往助祭耳。又如吾家五等封,乃應有廟。今既無廟,而共家常以廳事為烝嘗之所。今一朝忽移別室,意殊不安。」劉功曹答云:「昔魯襄公尚於兄弟之廟,假鐘磬以成禮,今於廳事當無嫌也。」

  公除祭議東晉 宋

  東晉成帝咸和七年,虞潭上表云:「今之諸侯服其親,皆與士同,無復降殺。大宗之家,喪服累仍,若皆不祭,是先人之享嘗,永為有廢。或難曰:「士獨非孝子也?」答曰:「士賤,不得伸其意也。」臣謂三月之後,禮情漸殺,若非父母之喪,尚通內外,服踰月,既葬,可祭宗廟。」博士通議,宜如潭所上,會有軍事,未及施行。

  咸康三年十月二十七日,虞潭有嗣子喪,既葬,依令文行喪三十日,至十二月十日公除,其日〈礻昔〉祭宗廟。潭自為論曰:「余身受公除,歲終大〈礻昔〉,至敬兼興,如當遂闕,心所不安,故諮之有識。難曰:『禮,素衣芻席,不入廟門,不以凶干神明之位。緦喪雖輕,脫服而祭,況嗣子當承祚者乎?』答曰:『高宗三年諒闇,今則不爾,帝王既葬,縞素躬親宗廟之獻,不以喪遂闕者,蓋國之大事,在祀與戎也。且吉祭廷有金石鏗鏘之和,今去凶制而奉烝嘗,干戚戢而不振,慎終之情不遠,隨時之義亦通也。』」

  徐藻議云:「古無公除,吉凶之服不可相干,故緦不祭耳。今既公除,吉服而行,則可吉祭。今既吉服,無事不可,而大事反可闕耶?若以心喪為疑者,則出母子為父後,得以含悲而祭矣。又禮有死宮中,三月不舉祭;齊縗之禮,三月不從政。意者雖速公除,猶宜待滿三月。又問:『同宮之喪而未葬,雖公除,可以祭不?』答曰:『公除不祭,本與於外喪耳。若同宮之喪,雖未葬,此不可也。』」

  宋庾蔚之謂:「公除是公家除其喪服,以從公家之吉事。若公家無齋禁,則其受弔臨靈,及私常著喪服,豈得輒釋凶服以執吉祭乎?徐藻乃云外喪公除,雖停殯,可吉祭,恐此非祖禰之所享也。兄弟別居,便為外喪,未葬公除而可以烝嘗,未之聞也。」

  上陵拜掃及諸節上食附○

 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後魏 大唐

  三代以前無墓祭,至秦,始起寢殿於墓側。

  漢因秦,上陵皆有園寢,故稱寢殿。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,古寢之意也。

  後漢都雒陽,以關西諸陵久遠,但四時特牲祀,每帝西幸,即親謁。其雒陽陵,每正月上丁,祀郊廟畢,以次上陵。百官、四姓親家婦女、公主、諸王大夫、袁宏漢紀曰:「明帝永平九年,為外戚樊氏、郭氏、陰氏、馬氏諸子弟立學,號曰四姓小侯。」獨斷曰:「凡與先后有瓜葛者。」外國朝者侍子、郡國計吏會陵。晝漏上水,大鴻臚設九賓,隨立寢殿前。薛綜曰:「九賓謂王、侯、公、卿、二千石、六百石下及郎、吏、匈奴侍子,凡九等也。」鐘鳴,謁者、理禮引客,群臣就位如儀。乘輿自東廂下,太常導出,西向拜,折旋升阼階,拜神座,退。後公卿群臣謁神座,太官上食,太常樂奏食舉,舞文始、五行之舞。文始舞者,本舜韶舞也。高祖更名文始,以示不相襲也。五行舞者,本周舞也,秦始皇更名五行之舞也。樂闋,群臣受賜食畢,郡國上計吏以次前,當神軒告其郡國穀價,人所疾苦,欲神知其動靜。孝子事親,盡敬愛之心也。謝承漢書曰:「靈帝建寧五年正月,車駕上原陵,蔡邕為司徒掾,從公行,到陵,見其儀,愾然謂同座者曰:『聞古不墓祭。朝廷有上陵之禮,始謂可損,今見其儀,察其本意,乃知孝明至孝惻隱,不可易舊。』或曰:『本意云何?』『昔在長安時,其禮不可盡得聞也。光武即世,始葬於此。明帝嗣位,踰年,群臣朝正,感先帝不復聞見此禮,乃帥公卿百僚,就園陵而刱焉。尚書階西祭設神座,天子事亡事存之意也。以帝聖孝之心,親服三年,久在園陵,初興此儀,仰察几筵,下顧群臣,悲切之心,必不可堪。』邕見太傅胡廣曰:『國家禮有煩而不省者,昔不知先帝用心周密之至於此也。』廣曰:『然。子當載之,以示學者。』邕退而記焉。」最後親陵,遣計吏,賜之帶佩。八月飲酎,上陵,禮亦如之。丁孚漢儀曰:「酎金律,文帝所加,以正月朝作酒,八月成,名酎酒。因令諸侯助祭貢金。」漢律金布令:「諸侯、列侯各以人口數,率千口奉金肆兩,奇不滿千口至五百口亦四兩,皆會酎,少府受。又九真、交趾、日南者,用犀角二,長九寸以上,若玳瑁甲一,鬱林用象牙長三尺以上,若翡翠各二十,準以當金。」漢舊儀曰:「皇帝於八月酎。皇帝暮視牲,以鑑燧取水於月,以火燧取火於日,為明水火。左袒,以水沃牛右肩,手執鸞刀,以切牛尾之毛,即更衣,侍中上熟,乃祀。」至靈帝,皆以弦、晦、二十四氣、伏、社、臘及四時祀祠廟。日上飯,太宮人隨鼓漏,理被枕,盥水,陳嚴具。

  魏文帝詔曰:「先帝躬履節儉,遺詔省約。子以述父為孝,臣以繫事為忠。古不墓祭,皆設於廟。先帝高平陵上殿皆毀壞,車馬還廄,衣服藏府,以從先帝儉德之志。」遂革上陵之禮。及齊王在位九載,始一謁高平陵。

  晉宣王遺令「子弟群官皆不得謁陵」,景、文遵旨。武帝猶再謁崇陽陵,景帝陵。一謁峻平陵,文帝陵。然遂不敢謁高原陵,宣帝陵。至惠帝復止也。

  東晉元帝崩後,諸公始有謁陵辭陵之事,蓋由眷同友執,率情而舉也。成帝時,中宮亦年年拜陵,議者以為非禮,遂止。穆帝時,褚太后臨朝,又拜陵,帝時幼也。孝武崩,驃騎將軍會稽王道子曰:「今雖權制釋服,至於朔日月半諸節,自應展情陵所,以一周為斷。」於是至陵,變服單衣,煩瀆無準,非禮也。及安帝元興元年,左僕射桓謙奏:「百僚拜陵,起於中興,非晉舊典,積習生常,遂為近法。尋武帝詔,乃不使人主諸王拜陵。」及義熙初,又復江左之舊。

  宋文帝每歲正月謁初寧陵,武帝陵。孝武、明帝亦每歲拜初寧、長寧陵。文帝陵。

  後魏太和十六年九月辛未,孝文帝哭於文明太后陵左,終日不絕聲。素幕越音活席為次,侍臣侍哭。壬申,孝文又哭如昨。帝二日不御食。癸酉,朝中夕三時,哭拜於陵前。夜宿鑒玄殿,是夜徹次。甲戌,帝拜哭辭陵,還永樂宮。

  大唐貞觀十三年,太宗朝於獻陵。先是日,宿設黃麾仗周衛陵寢,至是質明,七廟子孫及諸侯百僚、蕃夷君長,皆陪列於司馬門內。太宗至小次,降輿納履,哭於闕門,西面再拜,慟絕不能興。禮畢,改服入於寢宮,親執饌,閱視高祖先后服御之物,悲慟,左右侍御者莫不歔欷。禮畢,太宗出自寢宮,步過司馬門,泥行二百餘步。上入寢,哭踊,絕於地。進至東階,西面再拜,號慟久之。乃進太牢之饌,加珍羞具品。引大尉無忌、司空勣、越王貞、趙王福、曹王明及左屯衛將軍程知節,並入執爵進俎。上至神座前,拜哭,奠饌,閱先帝先后衣服,拜辭訖,行哭出寢北門,乃御小輦還宮。

  高宗永徽二年,有司言:「謹按獻陵三年之後,每朔及月半上食,其冬夏至、伏、臘、清明、社等節日,亦上食。其昭陵請依獻陵故事。」上從之。六年正月,謁於昭陵。有司先設儀衛於陵寢,質明,七廟子孫、二王後、百僚、州鎮藩牧、四夷君長等並陪列於位。皇帝降輦,入次,易服出次,行哭就位,再拜,擗踊慟絕。禮畢,又改服,奉謁寢宮。其妃嬪、公主先於神座左右侍列如平生。帝入寢門即哭,瞻視幄座,踊絕於地。進至東階,西面再拜,號哭。乃進牢饌珍羞,引三公、諸王並入執爵進俎。帝至神座前,再拜哭,自奠饌,閱先帝先后衣服,更增感絕,拜辭訖,行哭出寢北門。

  景龍二年,是時每日奠祭。太常博士彭景直上疏曰:「謹按三禮正文,無諸陵日祭之事。又按禮論譙周祭志云:『天子之廟,始祖及高祖、曾祖、祖、考,皆每月朔加薦新,以象平生朔食也,謂之月祭。二祧之廟,時祭,無月祭。』此譙周所著,與古禮義合,本無日祭之文。今諸陵月祭,有朔日月半并諸節日料,則古禮殷事之義矣,諸節日猶薦新之義矣。故鄭玄注禮記云:『殷事,朔日月半薦新之奠也。』又注儀禮云:『月朔月半,猶平常之朝夕也。大祥之後,即四時祭焉。』此則古者祭皆在廟。近代以來,始分月朔月半及諸節日,祭於陵寢。至後漢陵寢致祭,無明文以言。自魏三祖以下,不於陵寢致祭,並符於古禮。至於江左,亦不崇園寢。及宋齊梁陳,其祭無聞。今參詳以為三禮者,不刊之書,懸諸日月。外傳所記,不與經合,不可依憑。其諸陵請準禮停日祭。」帝曰:「禮因人情,事有沿革,陵寢如昨,祗薦是常。乍覽此奏,但增哀慕。乾陵宜依舊朝晡進奠,昭獻二陵,每日一進,以為恆式。」

  舊制,每年四季之月,常遣使往諸陵起居。是日太常博士唐紹上疏曰:「自安宅兆,禮不祭墓。當謂送形而往,山陵為幽靜之宮;迎精而返,宗廟為享薦之室。但以春秋仲月,命使巡陵,鹵簿衣冠,禮容必備。自天授以後,時有起居,因循至今,乃為常事。起者以起動為稱,居者以居止為名,參候動止何如,義非陵寢之法。生事以禮,必勤於定省;死葬以禮,當閟於安厝。豈可以事居之道,行送往之時?敢辭命使勞繁,但恐不安靈域。又降誕之日,穿針之辰,皆以續命為名,時人多有進奉。今聖靈日遠,仙駕難攀,進止起居,恐乖先典。請停四季及降誕并節日起居陵使,但準式二時巡陵,庶義合禮經,陵寢安謐。」不從。

  開元二十年四月,制曰:「寒食上墓,禮經無文,近代相傳,浸以成俗,士庶有不合廟享,何以用展孝思?宜許上墓同拜掃。禮於塋南門外,奠祭饌訖,泣辭。食餘饌任於他處。不得作樂。仍編入五禮,永為恆式。」

  二十三年四月,敕:「獻昭乾定橋恭六陵,朔望上食,歲冬至寒食日,各設一祭,如節祭共,朔望日相逢,依節祭料。橋陵除此日外,仍每日進半口羊食。」

  天寶二年七月敕:「朕承丕業,肅恭祀事,至於諸節,常修薦享。且詩著授衣,令存休澣,在於臣子,猶及恩私,恭事園陵,未標令式。自今以後,每至九月一日,薦衣於陵寢。貽範千載,庶展孝思。且仲夏端午,事無典實,傳之淺俗,遂乃移風,況乎以孝道人,因親設教,變游衣於漢紀,成獻服於禮文,宜宣示庶僚,令知朕意。」初,顯慶五年二月二十四日,高宗以每年二時,太常少卿分行二陵,事重人輕,又不備鹵簿,威儀有闕,乃詔三公行事,太常卿少卿為副。太常造鹵簿。事畢則納於本司,仍著於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