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人酒令,有《钓鳌图》一卷,刻木为鳌鱼,沉水中钓之,以行劝罚。

宛丘赵期颐,以书名世,得之吾衍者为多。衍所著书,有《尚书要略》、《听玄造化集》、《九歌谱》、《十二月乐辞谱》、《重正卦气》、《楚史檮杌》、《晋文春秋》、《道书》、《授神契》、《说文续解》、《石鼓咀》、《楚文闲释》、《闲中编》、《竹素山房诗》。

花光长老不特写梅,兼长山水,曾为王翼写湘山树及橘州图。其石门诸跋,上尚多也。

杜少陵自成都来夔门,欲下三峡,达荆襄,以向洛阳,渐图北归。始至暂寓白帝,既而复迁瀼西,后徙居东屯。东屯稻田水畦,延袤百顷,于是卜居。今有杜工部草堂。

黄长睿遭会稽公之丧,广读佛书,恍若有悟,遂笃好之,尝作《西方净土发愿记》。将殆之夕,沐浴易衣,西向念佛而逝。

虞集尝自称曰:“执笔唯凭于手熟,为文每事于口占。”

王辟之《渑水燕谈》云:“景祐时,姜遵奉太后意,悉取长安碑石为塔材。”按《水经》,洛阳天渊池中,有魏文帝九花楼殿基,悉是洛中故碑累之。闻父老言,今南京街中,亦半是六朝旧碑也。

杨铁崖云:“往年与大痴道人扁舟东西泖间,或乘兴涉海,抵小金山。道人出所制小铁笛,令余吹《洞庭曲》,道人自歌《小海》和之,不知风作水横,舟楫挥舞,鱼龙悲啸也。道人已仙去,余犹堕风尘澒洞中,便若此境,与世相隔。今将尽弃人间事,追游洞庭耳。”

青元真人注《度人经》云:“三界之上,四种民天,多是历代圣君贤臣居之。如浩劫交周,鸿濛开辟,此诸天人降生人间。元祐奸党碑诸名贤,多是星宿,晦庵亦自是武夷洞天神仙出来。”

吴中钱孔周,所与游唐伯虎、徐昌国、汤子重、王履约、履吉、文征仲。室庐靓深,嘉禾秀野。性喜蓄书,每并金悬购,故所积甚富。山经地志、稗官小说,无所不有。遇有所得,随手劄记,积数巨帙。文先生极重之,写《赠碧梧高士图》。

沈云鸿,字维时,石田之子也。性特好古,器物书画,遇名品,摩抚谛玩,喜见颜色,往往倾橐购之。菑畲所入,足以资是。缥囊湘帙,烂然充室。而袭藏惟谨,对客手自展列,不欲一示非人。至寻核岁月,甄品精驳,历历有据依。江南赏凿家咸推之。又喜积书,仇勘勤剧,曰:“后人视,非货财,必不易散。万一能读,则吾所遗厚矣。”公先石田而卒。

冯给事有偈云:“公事之余喜坐禅,未尝行胁对床眠。虽然现出宰官相,长老之名四海传。”

严光,本新野人,避乱会稽。《任延传》云:“天下新定,道路未通。避乱南江者,皆未还中土,会稽颇称多士。”延为会稽都尉,如董子仪、严子陵,皆待以师友之礼。以此证之,子陵非会稽人明矣,范晔失于检考耳。

米颠《捕蝗帖》云:“鲁君素谤芾者,与薛至亲,一体加毁。幸天恩旷荡,尽赖恩庇。及此愧惕。”又《云林帖》云:“友生倪瓒上公武先生,比承专寄《瘗鹤铭跋尾辨证》,深见远怀。小楷宽绰而遒媚,尤得唐人风格。敬叹,敬叹!命写鄙作,谨书上,求教益。比来想惟尊履康裕。正月中为醉客捶骂,不肖亦醉,颓然如土木偶,人不屑也,人所能共知闻。乃反兴谤于云门翁,谓讥议其诗文字画。况云门学皆造极,其艰虞中又留遇仆不薄,仆果尔,人耶?兽耶?闻云门中不无少动,是不可晓也。四日瓒启。”此迹在槜里包仪甫家。公又有《次韵答友人诗》:“吹竿岂为求齐好,在楚何妨自越吟。醉人捶骂吾何恤,且复清尊与子斟。”其诗,疑一时作也。不知捶骂者何人,二公想皆以颠迂得罪。

山阳县城都北二十里,父老犹谓嵇康竹林地,以时有遗竹也。

史,沐猴而冠。沐猴,猴名,出罽宾国。见《汉书》。

“憨憨无役老人怀,春日烘门宴始开。游衍太平初试杖,安排乐事且拈杯。世情花党富家发,公道燕均贫户来。识字不多强不识,小轩聊与物追陪。余今年六十,凡事举在灰念中,但醉吟兀坐,饮饫终日,以享太平而已,故赋此诗。沈周书。”公六十,为癸卯。

滕用亨待诏,善鉴古器。尝侍上阅画卷,众目为赵千里,用亨顿首言:“笔意类王晋卿。”及终卷,果有驸马都尉王侁名。

石田,好竹者也。辟水南隙地,因字其中。将以千本环植之,然未易卒致。作《化竹疏》,皆四六文。

钱唐女士有曹雪斋氏,以才諝称于人。尝持所著诗文,介其师丘公,自陈幼获见于酸斋贯公、恕斋班公,而犹未及谒廉夫先生。复偕乳母氏访之洞庭、太湖间,为歌诗鼓琴,以写山川荒落之悲,引《关雎》、《雉朝》、《琴操》,以和白雪之章。廉夫大赏,叙其《曹氏弦歌集》。

菌蕈有一种,食之,令人得干笑疾。士人戏呼为笑矣乎。《青莲集》亦有《笑矣乎》一篇,断然伪作。

列仙传》云:“盗道无师,有翅不飞。”

蜀人黄制参,有大年,且九十。作书抚州,求《荆公集》,云:“人虽误国,文则传世。”

“春光入水到底碧,野色随人是处同。不必殷勤频借问,妾家只住杏花东。”侯诚叔《西池春游》,记妇人诗也。

中峰禅师,闻郑所南思肖名,偶会于孝子梅应发家。一见,各默不语。坐久之,本忽云:“所南何不说法?”思肖曰:“两眼对两眼,无法可说。”及别去,本又云:“博学老子。”思肖即曰:“世法和尚。”赵孟頫才名重当世,思肖恶其宗室而受元聘,遂与之绝。孟頫数往候之,终不得见,叹息而去。无何,化其所居,得钱则周人之急。田亦舍诸刹,唯余数亩为衣食资。仍谓佃客曰:“我死,则汝主之。”盖不以为家矣。自是,无定迹,吴之名山、禅室、道宫,无不遍历,多寓城之万寿、觉报二刹。疾亟时,嘱其友唐东屿曰:“思肖死矣,烦为书一位牌,当云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。”语讫而绝,年七十有八。盖其意谓不能死国与无后也。自赞像曰:“不忠可诛,不孝可斩。可悬此头于洪洪荒荒之表,以为不忠不孝之榜样。”宋社既墟,适意缁黄,自称山外野人。尝著《大无工十空经》一卷,空字去工字而加十,宋字也,寓为大宋经。造语奇涩如庾词,莫可晓。自题其后云:“臣思肖呕三斗血,方能书此。后当有巨眼识之。”又著《释氏施食心法》一卷、《太极祭炼》一卷、《谬余集》一卷、《文集》一卷、《自叙一百二十图诗》一卷。思肖母楼氏,宋侍从钥之族妹,为比丘尼,名普西,受业于饮马桥南宝林尼寺。

杜绾,号云林。黄老睿,亦号云林子。倪云林,又尝号云幻霞。

沈清友,女子也,《咏渔父》云:“起家红蓼岸,传世绿蓑衣。”

端州下岩石,干则灰苍色,湿则青紫色。岩两口通为一穴,大穴取研所自入,xiao穴泉水所自出。岩北壁水浸,莫测浅深,工不能采,往往于石屑中得之。然是泉生石中,非石在泉中也。泉珠散落,如雨不绝。

晏子城,安吉西北二十里。《吴地志》云:“晏子娶吴王女,筑城于此。”至今耕者得黄金,状如菱角,中有齐字,名晏子金。

苏东坡有《研铭》手迹:“或谓居士:‘吾当往端溪,可为公购砚。’居士曰:“吾两手,其一解写字,而有三砚,何以多为?’曰:‘以备损坏。’居士曰:‘吾手或先砚坏。’曰:‘真手不坏。’居士曰:‘真砚不损。’绍圣二年腊月七日。”

可观法师,字宜翁,华亭戚氏子。一日闻举唱,曰:“般若寂寥。”忽有悟,云:“如服一杯降气汤。”魏杞镇郡请主北禅,适当九日,上座云:“胸中一片灰已冷,头上千茎雪未消。老步只宜平地去,不知何事又登高。”魏公击节赏叹。有《圆觉手鉴行庵录》。

平泉陆宫保,自题其像,留于诸寺作供。“岂有文章置集贤,也无勋业到凌烟。只应画作老居士,留与香山结净缘。”

顾况丧一子,年十七,其子游魂恍惚如梦,不离其家。顾悲伤不已,因作诗哭之:“老人苦丧子,日暮泣成血。老人年七十,不作多时别。”其子听之,因自誓曰:“若有轮回,当再为顾家子。”顾果复生一子,至七岁不能言,其兄戏批之,忽曰:“我是尔兄,何故批我?”一家惊异。随叙平生事,历历不误。乃知羊叔子事非怪。其子,即非熊也。

唐孙处立,尝恨天下无书,以广新闻。王右军《十七帖》,每问蜀中故迹,云为欲广异闻。大抵闻见新,是古人第一乐。

蜀僧湛然,注《楞严》及《易》,皆有名理。与余同坐顾光禄熙园桥上,指柳枝云:“此物何以易生?盖柳星在二十八宿中,寄根于天,故栽之辄活。”

虞世和甫,名士,善医。公卿争邀致,而性不可驯狎,往往尤忽权贵,所得赂旋以施贫者。最爱黄庭坚,常言:“黄孝于亲,吾爱重之。”每得佳墨、精楮、奇玩,必归鲁直。

裴休相公,法门中龙象也。殁后作于阗王,于阗一小国耳。当懿昭际,不闻有所兴阐佛法也。此公未见黄蘖圭峰,未谈般若,不妨作相作节度。既见而既谈之,使天下归以龙象,而奈何作相作节度,富贵如故也?于阗之报,业报也,非福报也。[王弇州云]

齐己《听琴诗》云:“万物都寂寂,堪闻弹正声。人心尽如此,天下自和平。”余极喜诵之。同时,徐东野有诗云:“我唐有僧号齐己,未出家时宰相器。爰见梦中逢武丁,毁形自学无生理。”

李献吉云:“道理一横一直尔,十字是也。数尽十,理亦尽之矣。王字真草篆隶不变,挺三才而独立也。变之,非王也。”

金张秦娥者,颇能小诗。其赋远山,云:“秋水一抹碧,残霞几缕红。水穷霞尽处,隐隐两三峰。”其后流落,刘昂赠诗云:“远山句好画难成,柳眼才多总是情。今日衰颜人不识,倚炉空听煮茶声。”又云:“二顷山田半欲无,子孙零落一身孤。寒窗昨夜萧萧雨,红日花稍人梦无。”秦娥为之泣下。

宋周鲁《秋塘图》一卷,元皇娣太长公主所藏,前有皇娣图书印记,后有集贤、翰林诸词臣奉皇娣教旨所题,自太学士赵世延、王约而下,凡十六人。时邓文原、袁伯长俱为直学士,李洞以翰林待制居京师,为监修国史,实至治三年也。元运方隆,皇娣雅尚文学,一时名公巨儒,以文章、翰墨宠遇当世,其盛盖可想见也。

停云馆朱巨川告刻邓乔二跋,余藏又有陆太宰完题,不及刻。跋云:“此唐德宗建中三年六月,给授中书舍人朱巨川告身符。”年月职名之上,用尚书吏部告身之印,计二十九颗。世传为颜鲁公书。按唐式,书符,令史事也。代宗之丧,鲁公以礼吏部尚书为礼仪使,杨炎恶其直,换太子少师领使事。及卢杞益不容,改太子太师,并使罢之。是时适在闲局,而其忠义、书法,巍然为天下望。巨川欲重其事,特求公书,犹今士大夫得请诰敕封赠,多求善书者操笔,同一意也。米元章《书史》载,朱巨川告,颜书。其孙灌园持入秀州崇德邑中,余以金梭易之。刘泾得余颜告,背纸上有五分墨,装为秘玩。王诜笃好颜书,遂以韩马易去。此书今在王诜处。《宣和书谱》载颜书,亦有朱巨川告,今卷中并无宣和印记,独存梁太祖御前三印,前后压缝有宋高宗乾卦绍兴印耳。岂旧藏御府,靖康之乱,散落人间,南渡收访,应募者截去本朝玺跋耶?然五代时既入御府,则宋时不应在灌园处,岂王诜所得乃别本耶?不可得而知矣。此卷作文虽小,而与《东朔赞》用笔同,其为颜书无疑,告中细字不知出何人。唐制唯侍中、中书令为真宰相,其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虽行宰相事,而未为真。中兴以后,藩镇节使,多授中书令,故敕后细字,首行云“太尉兼中书令臣在使完,是年四月,卢杞恶张镒,出之凤翔,”故第二行云“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臣张使,”其第三行云“守给事中臣关播奉行,杞爱播和柔易制,是年十月,即同平章事矣。”牒后细书首行云“侍中”,阙第二行,云“守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杞”,即卢杞也。又吏部正员尚书一人,侍郎二人,其属有四,曰吏部司封、司勋、考功、吏部郎中一人,掌文官阶品、朝集、禄赐、告身。尚书左右丞各一人,掌办六官,吏、户、礼左丞总焉,兵、刑、工右丞总焉。故牒尾尚书、侍郎、左丞俱云缺。而云“判吏部侍郎范阳郡开国公翰”者,卢翰也。后此二年,为兴元元年正月,亦进同平章事。符后书云“判郎中滋”者,刘滋也。贞元二年正月,遂从吏部为左散骑常侍。末后书令史不名,益可验此告非令史笔矣。一展阅间,而唐之黄故历历可考。且鲁公书,得其背纸墨迹,尚装为秘玩,况真迹耶?宜何如其宝爱之也。时在正德丁丑五月望日,陆完跋。”此跋精核辨博,今之收藏家即具双眼,如公之反覆检括者少矣。

东坡诗卷,有一跋云:“观此真迹,如觉伪者,甚可笑也”。周公谨极喜此跋,可谓善下语。余尝谓多见石刻,少见真迹,往往覆以真者为伪,此岂眼中有筋者乎?

顾野王读书台,一在亭林,一在槜李之双溪桥后,一在海宁县之峡石山。和靖读书台在虎丘。梁昭明读书台在招隐。段文昌读书台在广都县之南龙华山。董子读书台在广川。

张三影墓,在卞山多宝寺。其西园故址,在南门外牟存叟端平所居。子野诗名《安六集》。

余出不能负向平五岳之笈,入不能辟香山五亩之园。惟买舟补被,于郡城内外名胜处避客息躬。倪尚书经锄堂所谓每月一游,则日日可度,每岁一游,则可阅三十年也。马嗜雪上人观音阁、龙树庵桥柳堤、超果紫藤、嘉树林、孙汉阳东皋雪堂、竹素园、灌锦园、熙园、文园、楚园、宝胜庵、宝莲庵、郭外禅居、庵山、雪山、小昆山、天马山、余山、小赤壁、白龙潭、唐氏拙圃、陆君策畸墅、泖塔、范象先梅花楼、神山云香书屋、金泽寺、洙泾钓滩、机山下平原村、莱峰书屋、瑶潭、白石山房。

太宗白沟河大战,阵亡军士,积骸遍野。上念之,命收其头骨,规成数珠,分赐内宫念佛,冀其轮回。又有脑骨深大者,则以盛净水供佛,名天灵碗。

范丞相质畜一墨,表曰“五剑堂造”,里曰“天关第一煤”。

巴丘南百折山中,有道士善槛虎。两函桁之以铁,中不通也。左关羊而开右以入虎,悬机下焉。饿之,抽其桁,出其爪牙,揳而鍖之,絙其舌已。重饿之,饲以十铢之肉而已。久则羸然弭然,始饲以饭一杯、菜一盂,未尝不食也,亦不复有一铢之肉矣。以至童子皆得饲之。已而出诸囚,都无雄心,道士时与扑跌为戏,因而卖与人守门,以为常。率虎千钱,大者千五百钱。初犹惊动马牛,后反见大牛而惊矣。或时伸腰振首,辄受呵叱。置庭中以娱宾。道土诊其口爪,锈剔扰洗,各有期。道士死,其业废。临川汤义仍有《嗤彪赋》。

上元县有两东山,一在崇礼乡,即土山是也。谢安栖迟东山,在会稽,后于土山营筑,以拟东山,今去县二十里。一在钟山乡蒋庙东北,刘勔栖息之地,今去县十五里。陈轩《金陵集》载,李白、李建勋《东山》诗,皆指土山而作也。

王子幻云:“永州养驯獭,以待鹚鸬,没水捕鱼,常得几十斤。以供一家。”甚有捉鳖者,子幻亲见之。

舜井有二,一在垣曲县北五十里,傍建庙。一在蒲州东南二里。东西二井相距,有舜祠,真宗名为广孝泉。王钦若撰碑。

郭太史守敬,七十致仕,独不许。元翰林、太史、天官不致仕者,自公始。

李北海与张说交恶,以枉下狱论死。公妻上书请戍边自赎,许昌男子孔璋亦上书愿代邕死,曰:“臣知有邕,邕不知有臣。”得末减,贬遵化尉,流璋岭南。邕早有名,重义爱士,人斥外不与士大夫接。既入朝,闻其眉目环异,至阡陌聚观,后生望风内谒,填隘门巷中。

天目中峰禅师,赵文敏公与之为方外交,同院学士冯海粟子振甚轻之。一日松雪强拉中峰同访海粟,海粟《梅花百韵诗》示之。中峰一览,走笔而成,如冯之数。海粟神气顿慑。

“陆瑁湖边水漫流,谷阳城外问渔舟。鲈鱼正美蓴丝熟,不到秋风已倦游。”陆平泉公作也,不减老坡。

关中孙太白山人,与许九杞善。寓南屏时,一鹤自随,九杞为买鹤田,岁输粮千万峰深处,而纳券曰:“太白山人鹤田,在九杞山书院之阳,倚山面湖,左林右涂,广从百步,计岁入粟三石有奇。以其奇为道里费,而归其成数于杭之西湖南屏山。歉岁则沃其半,以九杞润笔金取盈焉。佃之者主人之邻李仁,输之者主人之仆妇义,董之者主人之弟墙卿舟仲。主人谓谁?山人之友杞泉子许台仲甫也。”名鹤田券。

宋松皮研,朱太史象玄斋中物也。研有墨偶失,浣涤出之。墨彩如新,声清质细,目中罕睹其偶。幸为余所藏。

坚昆国,其人赤发绿瞳。李陵居其地,生而黑瞳者,必曰陵苗裔。

莫中江先生云:“中州地半入藩府。”惟李于鳞《送客河南诗》,云:“惟余芳草王孙路,不入朱门帝子家。”可谓诗史,而语意含蓄有味。

张即之书东禅寺《林酒仙诗》,有刻石。盖寒山子之流,朱紫阳极赏之。上海靖安智俨师,尝食活虾斗许,事颇相类,名虾子禅。当时贡师泰、郑元祐、杨元诚、孙大雅、仁一初、王原吉,皆有诗,杨维祯作序,名《靖安八咏集》。

景定三年,司历者曰:“星有天尾,旅于奎,填与辰,从月后会,四星不相能也。乃季春月朔同轨。其占为文运不明,天下三十年无好文章。”

浮石洞有异兽,状如猴,四耳,虎身牛尾,音如犬吠,其名曰彘。今人所谓彘,盖豕也。

王履吉手写经书,皆一再过,俗言未尝出口。凤仪玉立,举止轩揭。然其心每抑下,虽声称振叠,而酝藉自将,对人未始言学,盖不欲以所能尚人。性恶喧嚣,居洞庭三年,既而读书石湖之上二十年,非岁时省侍,不数数入城。遇佳山水,辄忻然忘去。或时偃息于长林丰草间,含醺赋诗,倚席而歌,邈然有千载之思。

葛延之,尝以亲制龟冠献东坡,赠以诗,曰:“南海神龟三千岁,兆叶朋徒生庆喜。智能周物不周身,未死一钻七十二。谁能用尔作小冠,岣嵝耳孙创其制。今君此去宁复来,欲慰相思时整视。”集中无此诗。

昔人以陆羽饮茶,比于后稷树谷。及观韩翃《茶》,云:“吴主礼矣,方闻置茗。晋人爱客,才有分茶。”则知开创之功,非关桑苎老翁也。若云在古茶勋未普,则比时赐茶已一千五百串矣。

元美公推毂于鳞,没世不衰。顾世人一瓣香,往往为拈州拈出。余有祭元美公文,云:“公与于鳞,焚舟而济。初为敌国,晚难兄弟。公之虚左,亦有深意。以大事小,菜羹必祭。”见者颇以为定论。

东夷、北狄、南蛮,皆不闻有历,而西域独有之。盖西域诸国,当昆仑之阳,于诸夷中,为得风气之正,故多异人。若天竺梵学,婆罗门伎术,皆西域出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