睽,“彖曰:火動而上,澤動而下。二女同居,其志不同行。……天地睽而其事同也,男女睽而其志通也,萬物睽而其事類也。睽之時用大矣哉!”《正義》:“水火二物,共成烹飪,理宜相濟;今火在上而炎上,澤居下而潤下,無相成之道,所以爲乖。……歷就天地、男女、萬物,廣明睽義,體乖而用合也。”按此亦明反而相成,有間而能相通之旨。睽有三類:一者體乖而用不合,火在水上是也;二者體不乖而用不合,二女同居是也——此兩者皆睽而不咸,格而不貫,貌合實離,無相成之道;三者乖而能合,反而相成,天地事同,男女志通,其體睽也,而其用則咸矣。

《革》之彖亦曰:“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。”《咸》之彖又曰:“咸,感也,柔上而剛下,二氣感應以相與。……男下女”;註:“凡感之爲道,不能感非類者也,故引取女,以明同類之義也。”皆與《睽》之彖印證。同類相感,然二女同居則同中之同,故反致睽乖;《左傳》昭公二十年晏子論“和”與“同”所謂:“若以水濟水,誰能食之?琴瑟之專壹,誰能聽之?同之不可也如是。”蓋全同而至於“壹”,絶異而至於“睽”,則不能“感”;必異中有同、同中有異始可。《參同契》中篇:“二女共室,顔色甚姝。令蘇秦通言,張儀結媒,使爲夫妻,弊髮腐舌,終不相知,猶和膠補釜,以滷塗瘡,去冷加冰,除熱用湯,飛龜舞蛇,愈見乖張。”即取《易》喻而鋪張排比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