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朝文学的开始——北地汉人地位的低下——北朝文学深受南朝的影响——北魏的文士们:温子、邢邵及魏收——北齐的才人们:颜之推、阳休之等——《颜氏家训》——阳俊之的《阳五伴侣》——保持着异国情调之文士们:拓拔勰、高昂——无名氏的《敕勒歌》与《杨白花》——由南朝入周的文士们:王褒、庾信——《哀江南赋》——为北地光荣的两部不朽名著:《洛阳伽蓝记》与《水经注》

所谓北朝文学,是指相当于南方的东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诸朝的北地的文学而言。李延寿北史》,始于魏道武帝登国元年(公元386年,即南朝晋孝武帝太元十一年),终于隋义宁二年(公元618年)。但我们所谓“北朝”,却要开始于南北朝对峙的第一年,即晋愍帝被刘聪所杀的第二年,也即晋元帝即皇帝位于金陵的那一年(东晋大兴元年,公元318年)。其终止,则在隋文帝开皇九年(公元589年)灭南朝的陈而统一南北的时候。这其间,共二百七十二年。在这二百七十余年的时代,南方是,正迈开大步,向纯文学的一条路走去。北地的文坛是怎样的呢?除上文所述的为北国之光的佛教翻译文学及佛教故事集以外,还有的是什么呢?这便是本章所要述的。

从晋惠帝的时候,所谓五胡乱华的时代起,北方的天下,便没有一天安宁过。长安陷落了,晋愍帝被刘聪杀了,司马睿和许多世族都逃到南方来,倚长江的天堑以为固。北地的江山,千年来的帝王之都,便弃掷给许多少数民族的武士们,任他们在那里彼此吞并,互相残杀。中国南朝也曾有过数次的恢复故都运动,像桓温、谢安、刘裕之所为,然不久也仍然不得不放弃不顾。北方的大残杀,到了各个不同民族的新国尽为北魏所破灭(公元440年)的时候,方才宣告停止。在这一年(即宋文帝元嘉十七年),方才是真正的成为南北二朝的对立。到了梁武帝大同元年(公元535年),北魏又分为东、西二朝。后东魏被禅代而成为北齐,西魏也被禅代而称为后周。到了陈宣帝太建九年(公元577年)北齐为后周所灭,北朝方复统一。在这样的两个世纪半的时间里,北地是那样的多难!在这样多难的一个时代里,纯文学当然是不易产生。所以北朝的文学,远不及比较安静的南朝那样的蓬勃有活气.

再者,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使她不能产生什么伟大作品出来,那便是:无论是秦(苻氏),是凉,是魏(拓跋氏),是周(宇文氏),是齐(高氏),却没有一个不是不大通汉文的少数民族,不是以马上的征战为生涯的。他们不大懂得汉字,更不会写什么雅丽的文学的著作。至于本土的汉人呢,终年的被蹂躏在少数民族的铁蹄之下,又谁有闲情逸致来写作什么!颜之推的《颜氏家训》里,有一段极沉痛的话:

齐朝有一士大夫,尝谓吾曰:“我有一儿,年已十七,颇晓书疏。教其鲜卑语及弹琵琶,稍欲通解。以此伏事公卿,无不宠爱,亦要事也。”吾时俯而不答。

——《教子篇》

那时汉人的地位是如何的可怜!又崔浩以修魏史,触怒魏人,至被夷三族。汉人哪里还有丝毫的什么自由呢!因此,在北朝的初期,差不多是没有什么文学可谈的,除了宗教的译作以外。

到了稍后的时候,那些少数民族沉浸于汉人的文化中,渐渐地长久了,犷厉的性质,便也渐渐地变更过来,知道重文好士,文网也较宽。于是南方的文学潮流,便排闼登堂地输入北国去了。就实际上说来,除了极少数的例外,北地的文学和南朝的是没有多大区别的。后王褒、庾信,又相继地入仕于周,更煽动了北人的欣艳之心。所以远在南北朝的政治上的统一以前,他们的文学是早已统一的了。

《北史·文苑传》所述文士,始于许谦、崔宏、崔浩、高允、高闾、游雅及袁翻、常景等,后则有袁跃、裴敬宪、卢观、邢藏、裴伯茂、孙彦举、温子昇诸人。视子昇较后者,则有邢邵、魏收二人。诸人所作,类拟南朝,鲜见自立。例如,邢邵雅慕沈约,魏收则窃任昉

温子昇(温子昇见《魏书》卷八十五,《北史》卷八十三),字鹏举,自云太原人,晋温峤之后。尝作《侯山祠堂碑文》,为常景所赏。梁使张皋,写子昇文笔,传干江外。梁武称之曰:“曹植陆机,复生于北土。”王晖业也说:“我子昇足以陵颜轹谢,含任吐沈。”他的诗,像“光风动春树,丹霞起暮阴”(《春日临池》),“素蝶向林飞,红花逐风散;花蝶俱不息,红素还相乱”(《咏花蝶》),都是南歌,看不出一点的北国的气息出来(《温侍读集》一卷,有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本)。

邢邵(邢邵见《北齐书》卷三十六),字子才,河间郑人。十岁便能属文。雅有才思,聪明强记。年未二十,名动衣冠。既参朝列,属掌文诰。与温子昇同称“温邢”。子昇死,又并魏收,称为“邢、魏”。高氏禅代后,邢邵即仕齐。他的乐府,像《思公子》:

绮罗日减带,桃李无颜色。

思君君未归,归来岂相识?

宛然是齐、梁风度(《刑特进集》一卷,有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本)。

魏收(魏收见《北齐书》卷三十七),字伯起,小字佛助,钜鹿下曲阳人。与邢子才并以文章显,世称“大邢小魏”。收于子才为后辈,然时与之争名。议论更相訾毁,各有朋党。收每陋邵文。邵却说:“江南任昉,文体本疏。魏收非直模拟,亦大偷窃。”收闻之,乃道:伊常于沈约集中作贼,何意道我偷任!”斯可见二人的所好。收尝奉诏为《魏书》,是非颇失实,众口哗然,号为秽史。入齐后,为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特进。收颇无行,在京洛轻薄尤甚,人号为“惊蛱蝶”。齐武平三年卒(《魏特进集》一卷,有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本)。

北齐受魏禅,文章之士,于先代的邢、魏外,复有祖鸿勋、李广、刘逖、颜之推诸人,而之推为尤著。又有阳休之,诗名也甚著。

颜之推(颜之推见《北齐书》卷四十五),字介,琅琊临沂人,博览群书,无不该洽。自梁入齐。河清末,被举为赵州功曹参军,后除司徒录事参军。累迁中书舍人。齐亡,入周。隋开皇中,太子召为学士,甚见礼重。寻以疾终。之推有《观我生赋》,文致清远。而其不朽,则在《家训》(《颜氏家训》,有《百子全书》本,抱经堂本,《知不足斋丛书》本)一书。《家训》凡二十篇,自《序致》《教子》《文章》《养生》以至《杂艺》无所不谈。以澹朴的文辞,或述其感想,或叙状前代或当时的故事,或评骘人物及文章,其亲切恳挚,有若面谈,亦往往因此而多通俗的见解,平庸的议论。像《文章篇》中的一段云:

江南文制,欲人弹射。知有病累,随即改之。陈王得之于丁虞也。山东风俗,不通击难。吾初入邺,遂尝以此忤人,至今为悔。汝曹必无轻议也。

充分地可以看出一位谨慎小心,多经验,怕得罪人的老官僚的口气来。

阳休之,字子烈,北平无终人。初仕魏,为给事黄门侍郎。入齐,迁吏部尚书左仆射。周平齐,休之又被任为和州刺史。至隋开皇间始罢任,终于洛阳。休之有诗名,颇得齐、梁风趣,像《秋》诗:

月照前窗竹,露湿后园薇。

夜蛩扶砌响,轻蛾绕烛飞。

休之弟俊之,当文襄时,多作六言。“歌辞淫荡而拙。”世俗流传,名为《阳五伴侣》,写而卖之,在市不绝。俊之尝过市取而改之,言其字误。卖书的人道:“阳五古之贤人,作此《伴侣》;君何所知,敢轻议论!“俊之大喜。后待召文林馆。自言有文集十卷,“家兄亦不知吾是才士也”。可惜俊之的六言,今已不传一字,不知其风格究竟如何。唯既已成为通俗文体,而流行于市井间,则其作风,必与当时文士有所不同。史称其“歌辞淫荡而拙”,或是用当时流行的北方的民歌体而写的吧。《子夜》《读曲》,独传南国,而北地的《阳五伴侣》则绝迹不见,殊是憾事!

唯在齐、梁风尚弥漫着的北地文学里,保持着北人的刚健的风格者,也未尝没有其人。像拓跋勰的《应制赋铜鞮山松》:

问松林:松林经几冬?

山川何如昔?风云与古同?

这是南朝里所未芸有的一种豪近悲壮的风度。只是寥寥的十余字,却胜似一篇编俳惻侧的长赋。勰为魏献文帝第六子,宣武帝时为高肇谗构所杀。后其子孝庄帝嗣统,追尊他为文穆皇帝。又像高昂的《征行诗》:

垄种千口牛,泉连百壶酒。

朝朝围山猎,夜夜迎新妇。

还不是游牧民族的一幅行乐图么?正如无名氏的《敕勒歌》:敕勒川,阴山下,

天似穹庐,笼盖四野。天苍苍,野茫茫,

风吹草低见牛羊。

同样的为占据中原的少数民族所遗留给我们的最好的诗歌。其中是充满了“异国”的风趣的。昂字敖曹,北海蓨人。齐神武起,昂倾意附之。除侍中司徒,兼西南道都督。他虽是武士,却酷好为诗,雅有情致,为时人所称。

拓跋勰的儿子子攸(孝庄帝),被尔朱荣立为帝,改元永安。后为尔朱兆所杀,年二十四。他的《临终诗》:“权去生道促,忧来死路长。怀恨出国门,含悲入鬼乡”云云,是殊为凄恻动人的。

还有无名氏的一篇《杨白花》,相传为魏胡太后思杨华之作。华投梁后,太后追思他不能已,作此歌,使宫人连臂踏足歌之,声甚凄婉:

阳春二三月,杨柳齐作花。

春风一夜入闺闼,杨花飘荡落南家。含情出户脚无力,拾得杨花泪沾臆。

秋去春还双燕子,愿街杨花入窠里。

这歌,和《子夜》《读曲》的调子是显然有异的。虽因了南北之隔,华夷之别,而北人之作与南国不同者,仅此寥寥数曲而已。

梁元帝时(公元552—554年),庾信、王褒相继为北人所羁,所掳,遂留于北方不归。在北地,他们二人发生过不少的影响。庚信初尝聘东魏,文章辞令,盛为邺下所称。还为东宫学士。侯景之乱,信奔江陵。元帝时,奉使于周。遂被羁留长安,不得归。屡膺显秩,拜洛州刺史。陈、周通好,南北流寓之士,各许还其旧国。陈氏乃请王褒及信等十数人。周人唯放回王克、殷不害等。信及褒并留而不遣。遂终于北方(《庾信集》,有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本,汪士贤刊本,《四部丛书》本)

王褒之入北方,事在梁元帝承圣三年(公元554年),较庾信为略后。是年,周师征江陵,元帝授褒都督城西诸军事。军败,从元帝出降。同时北去者还有王克、刘瑴、宗懔、殷不害等数十人。他们到长安时,周太祖喜道:“昔平吴之利,二陆而已。今定楚之功,群贤毕至,可谓过之!”后为宣州刺史(《王褒集》,有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本)。

这二人所作,原是齐、梁的正体,然到了北地之后,作风却俱大变了。由浮艳变到沉郁,由虚夸变到深刻,由泛泛的骈语,变到言必有物的美文。因此,庾、王在公元554年后之作,遂在齐、梁体中,达到了一个未之前有的最高的成就。像那样又深挚又美艳的作风,是六朝所绝罕见的。我们看子山的《拟咏怀》:

楚材称晋用,秦臣即赵冠。

离宫延子产,羁旅接陈完。

寓卫非所寓,安齐独未安。

雪泣悲去鲁,凄然忆相韩。

唯彼穷途恸,知余行路难。

怀抱独惛惛,平生何所论。

由来千种意,并是桃花源。

穀皮两书帙,壶卢一酒樽。

自知费天下,也复何足言!

以及“涸鲋常思水,惊飞每失林”“倡家遭强娉,质子值仍留”“不特贫谢富,安知死羡生”“楚歌饶恨曲,南风多死声”“其面虽可热,其心长自寒”(以上并《拟咏怀》中句),“胡尘几日应尽,汉月何时更圆”(《怨歌行》),“值热花无气,逢风水不平”(《慨然成咏》)等等,并是很露骨的悲怨所积的愤辞!处在这样的一个逆境之下,当然所作会和酒酣耳热,流连光景的时候的愉辞大为不同的。他的《哀江南赋》,尤为一代绝作。家国之思,身世之感,胥奔凑于腕下,故遂滔滔不能自已。和仅仅吊古或咏怀之作,其胸襟之大小是颇为不相牟的。其《序》云:“燕歌远别,悲不自胜。楚老相逢,泣将何及。畏南山之雨,忽践秦庭,让东海之滨,遂餐周粟。下亭漂泊,皋桥羁旅。燕歌非取乐之方,鲁酒无忘忧之用。追为此赋,聊以记言。不无危苦之词,唯以悲哀为主。日暮途穷,人间何世!”被羁而见亡国之痛,充耳唯闻异国之音,能不“凄怆伤心”么?环境迫得子山不得不觍颜事敌。这使他竟有“安知死羡生”之叹。然这种悲愤的歌声,却使他的后半生的所作,较之一般齐、梁之什,都更为伟大了!生丁百凶,仅得造成一大诗人,亦可哀矣!

王褒入周后所作,与子山有同调。这缘环境相同,心声遂亦无歧。像褒的《渡河北》(《苑诗类选》作范云诗,非)。

秋风吹木叶,还似洞庭波。

常山临代郡,亭障绕黄河。

心悲异方乐,肠断《陇头歌》。

薄暮临征马,失道北山阿。

以及“寂寞灰心尽,摧残生意余”(《和殷廷尉岁暮》),“犹持汉使节,尚服楚臣冠;飞蓬去不已,客思漸无端”(《贈周处士》)等,还不是和子山“其心长自寒”之语相类么?当汝南周弘正自陈聘周时,周帝许褒等通亲知音问。褒赠弘正弟弘让诗,并致书道:“嗣宗穷途,杨朱歧路。征蓬长逝,流水不归。舒惨殊方,炎凉异节...还念生涯,繁忧总集。视阴愒日,犹赵孟之徂年;负枚行吟,同刘琨之积惨。河阳北临,空思巩县,霸陵南望,还见长安。所冀书生之魂,来依旧壤,射声之鬼,无恨他乡。白云在天,长离别矣!”像这样的情调,是六朝的不幸的人士们所常执持着的。为什么在六朝会造作出许多李陵、苏武的故事,以及把许多古诗都归在苏、李名下,还要伪作什么《李陵答苏武书》之类,大约都不是没有意义的吧!那些心抱难言之痛的士大夫们,以今比古,便不得不有“李陵从此去”​(庾信诗)的寄托的文章。被陷在同样环境之下的士大夫们,从五胡之乱以后起,盖不仅庚信、王褒等区区可指数的若干人而已!

为北朝文学之光荣者,在散文一方面,还有两部不朽的名著,即《洛阳伽蓝记》与《水经注》者是。

《洛阳伽蓝记》(《洛阳伽蓝记》,有明如隐堂刊本,《大藏经》本,武进董氏新刊本。《学津讨源》诸丛书中也有之)为后魏杨衒之作。衒之,一姓羊,北平人。魏末为抚军府司马,历秘书监,出为期城太守。齐天保中(公元550—559年)卒于官。这是一部伟大的史书。虽说是记载洛阳城中的庙宇,而魏代的兴亡,于此亦可见之。其中,包含着无数的悲剧,无数的可泣可歌的资料。少数民族的人物在此古老的都城里所干的残杀、祈祷等等的玩意儿,无不被捉入这书中;而又用了轻纤可喜的文字来描写,来叙状,益使这书成了一部文学的史籍。这书共五卷。在第五卷里,所节录的宋云西行求法的记载,乃是佛教史中重要的史料之一,且又和西陲及印度的历史有大关系。衒之著作此书,大约在武定之末(公元547—549年),他自序道:

武定五年,岁在丁卯(公元547年),余因行役,重览洛阳,城郭崩毁,宫室倾覆,寺观灰烬,庙塔丘墟。墙被蒿艾,巷罗荆棘。野兽穴于荒阶,山鸟巢于庭树。游儿牧竖,踯躅于九逵,农夫耕稼,蓺黍于双阙。麦秀之感,非独殷墟;黍离之悲,信哉周室!京城表里凡有一千余寺。今日寥廓,钟声罕闻,恐后世无传,故撰斯记。

然其涉笔所及,又不独在记述庙观而已。

《冰经注》(《水经注》,有明朱谋玮刊本,戴震校注本,杨希闵校注本。最近在《永乐大典》“水”字残本数册中,发现《水经注》全部,半在涵芬楼,半在北平李玄伯处,已为合浦之珠,将谋印行,不幸涵芬被焚,此事遂不得实现。《大典》本足补正明清人刊本之阙误不少。)为后魏郦道元作。道元(郦道元见《魏书》卷八十九),字善长,范阳人,官御史中尉。所注《水经》,凡四十卷,繁征博引,逸趣横生,一洗汉、魏人注书的积习。其实他这书已是超出“注”的范围以外。凡于一水经流之地,必考其故实,述其逸闻。古代之神话与传说,往往赖以保存。正如希腊朴桑尼(Pausanias)氏之《希腊游记》(Description of Greece),其所保存的各地的传说,竟成为今代 研究民俗学、神话学之宝库。然郦氏之作,更有较朴桑尼氏之作为尤伟大处。《希腊游记》只是干燥的旅行记载,而郦氏的《水经注》则为肌体丰腴的绝妙之文学作品。凡所状写,无不精妙。而于写景描声,尤为擅长。在一切文学史中,以注“古书”而其注的自身成为绝好之不朽名著者,此书而外,似无第二部。像他注《水经》的“清水出河内修武县之北黑山”一句云:

黑山在县北白鹿山东,清水所出也。上承诸陂散泉,积以成川,南流,东南屈。瀑布乘岩,悬河注壑,二十余丈,雷赴之声,震动山谷。左右石壁层深,兽迹不交,隍中散水雾合,视不见底。南峰北岭,多结禅栖之士,东岩西谷,又是刹灵之图。竹柏之怀,与神心妙远,仁智之性,共山水效深,更为胜处也。其水历涧飞流,清冷洞观,谓之清水矣..

柳宗元最佳之记游小品,即不过是。注中似此之处,更是应接不暇,且又绝少雷同之文。作者之笔力诚可称是:舒卷自如,重过千钧。

参考书目

一、《北史》唐李延寿撰,有《二十四史》本。

二、《魏书》北齐魏收撰,有《二十四史》本。

三、《北齐书》唐李百药撰,有《二十四史》本。

四、《周书》唐令狐德棻撰,有《二十四史》本。

五、《古诗纪》明冯惟讷编,有明刊本。

六、《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》丁福保编,有医学书局铅印本。

七、《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》明张溥编,有明刊本,有清长沙复刊本。

八、《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》清严可均辑,有黄冈王氏刊本,有医学书局石印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