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正亚在《语丝》新文化上的广告一段,扯了一篇满纸荒唐话,而且极有党同伐异的嫌疑。凡是不与他们合作的便被必被诬为坏人。叶此篇文章的动机也不出这样圈套。
我与褚的关系,详我的《美的情感——恨》一文,本来无在此赘述的必要。但我今作简单的声明者,我非恨褚氏有情人,也非恨伊不与我好。我恨伊不是真真实实讨情人,做情人!恨伊是一个假装的女人,满嘴如叶正亚一样的谎话。我是主张情人制的,所以不能容忍这班“假情人”能在这样青天白日之下欺骗人。
我的情感是极热烈的,故可爱时真实爱,可恨是则真实恨,断不肯如叶及周作人一班人的阴险吞吐、半生半死的情感。可是,我终是一个好人。假我杀人,尚是好人,因我所杀的皆在可杀之列,而况如叶所说我对褚某不过打骂而已,而且就叶所说褚终竟说我是好人,若使我如叶所说那样凶恶卑贱的人格,既身受之人断不肯再说我是“好人”。
我在本刊上登骂褚的广告,乃由友探得褚先向吴某写信骂我而发的,叶既承认此层之有根,那么,只可容许褚的扯谎,而不容我说实话吗?
总之,我佩服人真,若如褚之假,当然为我所反对。我前爱褚爱其真,我今知褚面之假所以反成恨,这不是前后的变迁,乃是一贯的态度。倒如叶攻击我完全是假,所以我反驳伊,若伊说真话,我就佩服伊了。
我们与这班假装者的作战正在开始,今后的炮火正加剧烈。我们幸而打倒这班“假的情感人”或不幸被他们所打倒,胜败原是常事,但我们终不肯妥协,终不肯如周作人的戴中庸的面具。我们要的是将一班假人赤裸裸地攻击到无一点能再去欺骗世人。这也不是有什么恶意,只为保存一点真气于人间罢了。
《情波记》我是拜服的,因为崔的假应该攻击,《美的情感——恨》应该做的,因为楚之假应该攻击,至于一班人如叶与周等的爱假不爱真,只好听之,可是我们终要向假的人作战,作战到“身败名裂”而后止!
至于周作人君说我的“思想错乱、行为横暴、信奉旧礼教的男子”,恰好此语转以奉赠周君。我们是真正的殉情者,认定爱有情而恨假装,如此思想何会错乱,对褚某的攻击乃系实事实指,如此行为何会横暴?新女子为中心,我主张的,但必具有真情感及会牺牲的女子。我们不是一味“女性狂”的,女性柔弱比男性应当原恕,但不能一味听女性的专横凶暴而不制止。爱之爱得其道与恨之恨得其法,对待女子也应如此态度的,必要如此而后才是信奉新礼教的男子,若周君的一味“女性狂”才是礼教的拜倒裙下的恶劣状态呢。
周君思想错乱到说我的反赤即与军阀相接近,他原不是国民党人,自然不知国民党人应有的态度。若说我攻击应该攻击的褚某为横暴,那么,周君与我们不相干,只凭叶某的片面话,而又自己信口对我漫骂,这样行为不是横暴吗?有说他为乃弟周建人君报仇,其或然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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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 本文原载1927年3月《新文化》第1卷第3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