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住在台北的人,家里没有书柜,必定有酒柜。笔者喜欢看书又好喝酒,照理说舍下必定是“二柜之家”有书柜而且有酒柜的了。可是实际情形,蜗居湫隘,虽非仅能容膝,可也摆不下什么锦架棐几来安放书酒,同时劳人草草,抗尘走俗,也没有什么多余时间去饮酒读书。不过多少年来,积习成瘾,每晚就寝之前,需要一卷在手来招引睡魔,才能酣然入梦。有些人喜欢把日报晚报带到床上来看,在我来说睡觉之前,只看书籍不看报纸,因为报纸是油墨印刷,一不小心,手被油墨污染,如果再下床洗手精神一振奋,二次上床,就数绵羊,或是一遍又一遍暗诵白衣咒,也都无法成寐了。人家床头桌,都喜欢陈列些钟表文玩一类小摆设,我因为没有书柜,又有枕上夜读的恶习,所以床头桌宽仅逾尺,长则逾丈。一边是各种杂志,种类驳杂,甚至老夫子全集漫画,也在架上庋藏,另一边则放几叠研究学文的书了。

今年初,在文海出版社闲逛,发现有一部近代中国史料丛刊,已出一百辑,每辑有的十册,有的十二册,搜集广泛,包罗万象,其中尤多海内孤本,百辑买全要二十余万元,自非我们穷读书人所能买得起的,其中第四辑有先姑丈王嵩儒著的《掌固零拾》、第九十二辑有先祖仲鲁公《期不负斋名书》(《名书》虽有零售,但是我所想要的书均已告罄),所以只好咬牙,把那两集买了拿回来放在床头,以便每天上床时阅读。其中名集,还有若干想看想读的文史资料,可惜零售均阙,我想能买全集的人大概只有机关学校了。不过他们买去之后,千架万轴,贴封加锁,真正能任人观览的,恐怕少而又少。近年来大部头的书越出越多,书价都是我们一般措大可望而不可及的价钱,如果都能有部分零售,那可就造福士林,功德无量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