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氏明三物,出于司徒之官,举必循礼,与荀卿相似;戴君道性善,为孟轲之徒。持术虽异,悉推本于晚周大师。近校宋儒为得真。
吾悲夫戴君之术,以理夺势,而曰:“今之治人者,视古贤圣体民之情,遂民之欲,多出于鄙细隐曲,不措诸意。”“及其责以理也,不难举旷世之高节,著于义而罪之。尊者以理责卑,长者以理责幼,贵者以理责贱,虽失谓之顺。卑者幼者贱者以理争之,虽得谓之逆。”“人死于法,犹有怜之者;死于理,其谁怜之!”
乌乎!戴君生雍正末,亲见贼渠之遇士民,不循法律,而以洛、闽之言相稽。哀矜庶戮之不辜,方告无辜于上,其言绝痛。桑荫未移,而为纪昀所假,以其惩艾宋儒者,旋转以泯华戎之界。寿不中身,愤时以陨,岂无故耶!
[1] 录自1906年11月出版的《民报》第九号,《说林》,署名太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