繆 稱

從天之道

黄帝曰:『芒芒昧昧,從天之道,與元同氣。』」念孫案:「道」本作「威」,今作「道」者,後人不解「威」字之義而妄改之也。《文選·宋孝武宣貴妃誄》注引此已誤。案:威者,德也,言從天之德也。《廣雅》曰:「威,德也。」《周頌·有客篇》「既有淫威,降福孔夷」,正義曰:「言有德,故易福。」《風俗通義·十反篇》曰:「《書》曰:『天威棐諶。』言天德輔誠也。」是古謂德爲威也。後《泰族篇》及《吕氏春秋·應同篇》竝云:「黄帝曰:『芒芒昧昧,因天之威,與元同氣。』」《文子·上仁篇》「因天之威,與元同氣」,用《泰族篇》文也。上下文皆出《泰族篇》。《符言篇》「從天之威,與元同氣」,用此篇文也。下文「故至德言同略,事同指」云云,皆出此篇。然則《泰族》作「因天之威」,此作「從天之威」,雖「因」與「從」不同,而「威」字則同矣。

仁義

「君子非仁義無以生,失仁義,則失其所以生;小人非嗜欲無以活,失嗜欲,則失其所以活。故君子懼失仁義,小人懼失利」。念孫案:三「仁」字皆原文所無,此後人依上文加之也,不知此八句與上異義。上文是言仁義不如道德,此文是言君子重義、小人重利,故以「義」與「利」、「欲」對言,而「仁」不與焉。《太平御覽·人事部六十二》「義」下引此無三「仁」字。《文子·微明篇》同。

致尊

「聖人之道,猶中衢而致尊邪,過者斟酌,多少不同,各得其所宜」。念孫案:「致尊」當爲「設尊」,字之誤也。《藝文類聚·雜器物部》、《太平御覽·居處部二十三》《器物部六》引此竝作「設尊」。

得賢

「己未必得賢,而求與己同者,而欲得賢,亦不幾矣」。念孫案:「己未必得賢」,「得」字因下文「得賢」而衍。《羣書治要》引此無「得」字。

物莫無所不用

「物莫無所不用」。念孫案:此當作「物莫所不用」。「莫」即「無」也。「無」字蓋涉下文「無所不用」而衍。

意而不戴

「勇士一呼,三軍皆辟,其出之誠也。舊本「誠」字誤在「也」字下,今據《文子·精誠篇》乙正。故倡而不和,意而不戴,中心必有不合者也」。高説「意而不戴」云:「意,恚聲也。戴,嗟也。」念孫案:高説非也。「戴」讀爲「載」。鄭注《堯典》曰:「載,行也。」言上有其意而不行於下者,誠不足以動之也。下文云「上意而民載,誠中者也」,高注曰:「上有意而未言,則民皆載而行之。」是其證矣。《文子·精誠篇》正作「意而不載」。

王天下

「故舜不降席而王天下者,求諸己也」。念孫案:「王」當爲「匡」,字之誤也。匡,正也。正己而天下自正,故曰:「舜不降席而匡天下者,求諸己也。」己不正則不能正人,故下文曰:「身曲而景直者,未之聞也。」下文又曰:「故舜不降席而天下治。」彼言「天下治」,此言「匡天下」,其義一也。今本作「王天下」,則非其指矣。《文子·精誠篇》作「不下席而匡天下」,《韓詩外傳》及《新序·雜事篇》竝作「不降席而匡天下」。

感忽

「説之所不至者,容貌至焉;容貌之所不至者,感忽至焉」。念孫案:「感忽」者,精誠之動人者也。故下文曰:「感乎心,明乎智,發而成形,精之至也。可以形勢接而不可以昭誋。」《廣雅》:「誋,告也。」《荀子·議兵篇》曰:「善用兵者,感忽悠闇,莫知其所從出。」義與此相近。《道藏》本、茅本竝作「感忽」,《文子·精誠篇》同。劉本誤爲「感或」,而莊本從之,謬矣。

克不能及

「中行繆伯,手搏虎而不能生也,高注:「力能殺虎而德不能服之。」蓋力優而克不能及也」。高注:「克,猶能也。」念孫案:「克不能及」當爲「克不及」。克,能也。言搏虎之力雖優,而服虎之能則不及也。「優」與「不及」義正相對,則「及」上不當有「能」字。高注「克,猶能也」是指上句「能」字而言。正文「能」字即因上句「能」字而衍。

行斯乎其所結 釋近斯遠

「終年爲車,無三寸之鎋,不可以驅馳;匠人斲户,無一尺之楗,不可以閉藏。故君子行斯乎其所結」。《道藏》本如是。各本「斯」作「思」,乃後人以意改之。莊從各本作「思」,非。念孫案:「斯」當爲「期」,字之誤也。言君子行事必期其所終也。高注:「結,要終也。」又下文「釋近斯遠,塞矣」,「斯」亦當爲「期」。「釋近期遠,塞矣」,謂道在邇而求諸遠,則必塞也。《文子·精誠篇》作「舍近期遠」,是其證。

遠害

「故禹執干戚舞於兩階之閒而三苗服。鷹翔川,魚鼈沈,飛鳥揚,必遠害也」。念孫案:「遠害」本作「遠實」,此後人以意改之也。據高注云:「鷹懷欲「」注與「肉」同,欲肉者,欲食肉也。各本「」字皆誤作「害」,辯見《原道篇》「欲寅之心」下。之心,鳥魚知其情實,故遠之。」則本作「遠實」明矣。《太平御覽·鱗介部四》引此正作「遠實」。此承上文「忠信行於内,感動應於外」而言,言禹有忠信之實,故舞干戚而三苗服;鷹有欲肉之實,故魚鳥皆遠之。若無其實而能動物者,則未之有也。後人改「遠實」爲「遠害」,失其指矣。

苟簡易

「故君之於臣也,能死生之,不能使爲苟簡易」。念孫案:「簡」字後人所加。高注云「君不能使臣爲苟合易行之義」,則無「簡」字明矣。下文曰「父之於子也,能發起之,不能使無憂尋」,與此相對爲文。加一「簡」字,則文不成義,且與下文不對矣。

慙乎景

「夫察所夜行,周公慙乎景,故君子慎其獨也」。念孫案:「慙」上當有「不」字,方與下意相屬。《文子·精誠篇》作「聖人不慙於景」。《晏子春秋·外篇》:「君子獨立不慙于景,獨寢不慙于。」

至至

「故至至不容」。高注曰:「至道之人,不飾容也。」劉本改「至至」爲「至人」。各本及莊本同。又下文「故至至之人,不可遏奪也」,高注曰:「言至道之人,其心先定,不可臨以利,奪其志也。」劉本又改「至至」爲「至道」。各本及莊本同。念孫案:劉不解「至至」二字之意,又見高注兩言「至道之人」,故或改爲「至人」,或改爲「至道」。不知「至至」即「至道」也,「至至之人」即「至道之人」也。下文云:「故聖人栗栗乎其内而至乎至極矣。」至乎至極,即所謂「至至」也。《本經篇》「未可與言至也」,高注亦曰:「至,至德之道也。」是道之至極,即謂之「至」,至乎道之至極,即謂之「至至」。故此兩注皆以「至至」爲「至道」也。劉不曉注意,而以注文改正文,謬矣。下文又云:「至至之人,唯此「至至」二字,劉本未改。不慕乎行,不慙乎善。」「至至」二字,前後三見,何不察之甚也。

不身遁

「不身遁,斯亦不遁人」。高注曰:「遁,隱也。己不自隱身之行,亦不隱之於人也。」念孫案:「不身遁」,「身」當爲「自」,字之誤也。據高注云「不自隱身之行」,則所見本已誤作「身」。上文「非自遁也」,高注云:「遁,欺也。」《廣雅》同。「遁」字亦作「遯」。《脩務篇》「審於形者,不可遯以狀」,高注曰:「遯,欺也。」此言自遁,亦謂自欺也。不自欺,斯不欺人,故下二句云:「若行獨梁,不爲無人不兢其容。」謂不自欺也。古者謂欺爲遁。《管子·法禁篇》曰:「遁上而遁民者,聖王之禁也。」謂上欺君而下欺民也。《賈子·過秦篇》曰:「姦僞竝起,而上下相遁。」《史記·酷吏傳序》曰:「姦僞萌起,其極也,上下相遁。」皆謂上下相欺也。

夫子曰弦則是也其聲非也

「故心哀而歌不樂,心樂而哭不哀。夫子曰:『弦則是也,其聲非也。』」高注曰:「閔子騫三年之喪畢,援琴而彈,其弦是也,其聲切切而哀。」事見《檜風·素冠》傳。引之曰:上文申喜遇母及艾陵之戰,皆直敘其事。此未敘其事,而忽云「夫子曰弦則是也,其聲非也。」,則不知所指爲何事矣。疑「閔子騫三年之喪畢,援琴而彈」十二字,本是正文,在「夫子曰」上,而寫者誤入注也。

矜怛

「矜怛生於不足」。高注曰:「怛,驕也。」念孫案:「慘怛」之「怛」,無訓爲「驕」者。「怛」皆當爲「怚」,字之誤也。《説文》:「怚,驕也。」字從且,不從旦。《玉篇》秦吕、子御二切。《廣雅》曰:「憍、通作「驕」。怚、傲、侮、慢,通作「易」。也。」高注《氾論篇》曰:「駔,驕怚也。」竝與此注同義。「怚」訓爲「驕」,故言矜怚也。又《吕氏春秋·審應篇》「使人戰者嚴駔也」,高注曰:「嚴,尊也。駔,驕也。」《説文》又云:「,驕也。」《文選·嵇康〈幽憤詩〉》:「恃愛肆姐,不訓不師。」「怚」、「」、「姐」、「駔」,竝字異而義同。

理詘倨佝

「容貌顔色,理詘倨佝」。劉績云:「後有『倨句詘伸』,見《兵略篇》。疑此作『詘伸倨句』,衍『理』字。」念孫案:劉説是也。倨句,猶曲直也。《樂記》曰:「倨中矩,句中鉤。」「伸」誤爲「」,「句」誤爲「佝」。因「倨」字而誤加人旁。「理」字因下文「循理」而衍。各本「佝」字又誤爲「徇」,而莊本從之,謬矣。

刑於寡妻

「刑於寡妻,至於兄弟,禪於家國」。念孫案:「刑於寡妻」本作「施於寡妻」,此後人依《大雅》改之也。不知「施於寡妻,禪於家國」,皆用《詩》意而小變其文,與直引《詩》詞者不同,無煩據彼以改此也。《文選·漢高祖功臣頌》注引此正作「施於寡妻」。「施」讀若「施于孫子」之「施」。

大而章

「君子之道,近而不可以至,卑而不可以登,無載焉而不勝,大而章,遠而隆」。念孫案:「大而章」,「大」當爲「久」,字之誤也。此言君子之道,始於卑近,而終於高遠,是以久而彌章,遠而彌隆。上文云:「聖人之爲治,漠然不見賢焉,終而後知其可大也。」意正與此同。若云「大而章」,則義與下句不類矣。《文選·荅賓戲》「時暗而久章者,君子之真也」,李善注引此文云:「君子之道,久而章,遠而隆。」是其明證矣。

漂池

「鑿地漂池,非止以勞苦民也,各從其蹠而亂生焉」。高注曰:「人或有鑿穿,或有填池,言用心異也。」念孫案:如高注,則「漂池」當作「湮池」。「湮」訓爲「塞」,故注言「填池」也。「非止以勞苦民也」,「止」疑當作「正」。上文曰:「故人之甘甘,非正僞蹠也,「僞」與「爲」同。而蹠焉往。君子之憯怛,非正僞形也,而諭乎人心。」語意與此相似。

循性而行指

「太公何力?比干何罪?循性而行指,或害或利」。念孫案:「循性而行指」,謂率其性而行其志也。《吕氏春秋·行論篇》「布衣行此指於國」,高注曰:「指,猶志也。」劉本改「指」爲「止」,而諸本從之,莊本同。謬矣。

必其得福

「故君子能爲善,而不能必其得福;不忍爲非,而未能必免其禍」。念孫案:「必其得福」當依《文子·符言篇》作「必得其福」,與「必免其禍」相對爲文。

厚膊

「故同味而嗜厚膊者,必其甘之者也」。高注曰:「厚膊,厚切肉也。」念孫案:《説文》「膊,薄脯膊之屋上」也,非切肉之義。「膊」皆當爲「膞」,字之誤也。《説文》:「膞,切肉也。」《玉篇》:「旨兖切。」《廣雅》:「膞,臠也。」《説文》:「臠,切肉臠也。」字從專,不從尃。膞之言剸也。鄭注《文王世子》曰:「剸,割也。」故高注以「膞」爲「切肉」。《鍾山札記》以「膊」爲「脟」字之誤,非也。

分分

「福之萌也緜緜,禍之生也分分,福禍之始萌微,故民嫚之」。念孫案:「分分」當爲「介介」,字之誤也。「介」本作「」,「分」俗作「」,二形相似,故傳寫多譌。莊三十年《穀梁傳》「燕周之分子也」,釋文:「分,本或作介。」《周官·内宰》注「敘,介次也」,釋文:「介,或作分,非。」《大宗伯》注「雉取其守介而死」,釋文:「介,或作分。」《莊子·庚桑楚篇》「介而離山」,釋文:「介,一本作分。」《春秋繁露·立元神篇》「介障險阻」,「介」譌作「分」。皆其證也。介介,微也。《豫》六二「介于石」,《繫辭傳》「憂悔吝者存乎介」,虞注竝云:「介,纖也。」《齊策》曰:「無纖介之禍。」是介爲微小之稱。「禍之生也介介」與「憂悔吝者存乎介」,意正相近。緜緜、介介,皆微也。故曰:「福禍之始萌微。」《文子·微明篇》作「禍之生也紛紛」,則後人妄改之耳。

行政善善未必至也

「周政至,殷政善,夏政行。行政善,善未必至也。至至之人,不慕乎行,不慙乎善」。念孫案:「行政善,善未必至也」當作「行政未必善,善政未必至也」。今本上句脱「未必」二字,下句脱「政」字,則文義不明。高注「夏政行」曰:「行,尚粗也。」是行政未必善也。又注「殷政善」曰:「善施教,未至於道也。」是善政未必至也。又注「周政至」曰:「至於道也。」故曰:「至至之人,不慕乎行,不慙乎善。」「至至」即「至道」,説見上文「至至」下。

矣鐸

「義之所加者淺,則武之所制者小句矣鐸以聲自毁,膏燭以明自鑠」。梁氏處素曰:「『矣』當爲『吴』,字之誤也。『吴鐸』二字連讀,故高注云:『鐸,大鈴,出於吴。』《鹽鐡論·利議篇》:『吴鐸以其舌自破。』是其證。《太平御覽·人事部一百》引此正作『吴鐸以聲自毁』。」

舉以大政 后稷爲大田師奚仲爲工

「甯戚擊牛角而歌,桓公舉以大政」。念孫案:「舉以大政」本作「舉以爲大田」,此後人以意改之也。「舉以大政」四字文不成義,蓋後人不知「大田」爲官名,故妄改之耳。《文選·江淹〈雜體詩〉》注引此作「舉以爲大田」,又引高注曰:「大田,官也。」當作「大田,田官也」。今則既改正文,又删去高注矣。高注《詮言篇》曰:「甯戚疾商歌以干桓公,桓公舉以爲大田。」《晏子春秋·問篇》曰:「桓公聞甯戚歌,舉以爲大田。」此皆其明證也。《管子·小匡篇》曰:「墾草入邑,辟土聚粟,盡地之利,臣不如甯戚,請立爲大司田。」《吕氏春秋·勿躬篇》作「請置以爲大田」,《韓子·外儲説左》作「請以爲大田」。又《齊俗篇》「后稷爲大田師,奚仲爲工」,「師」字當在「工」字下,後人不知「大田」爲官名,故又移「師」字於「大田」之下。《太平御覽·皇王部五》引此已誤。大田,田官之長也。工師,工官之長也。《文子·自然篇》作「后稷爲田疇,奚仲爲工師」,是其證。

大弦小弦急

「治國辟若張瑟,大弦,則小弦絶矣」。高注曰:「,急也。」念孫案:「」皆當爲「絙」,字之誤也。「絙」讀若「亘」,字本作「搄」,又作「縆」。《説文》:「搄,引急也。」又曰:「縆,急也。」《楚辭·九歌》「縆瑟兮交鼓」,王注曰:「縆,急張弦也。」「絙」即「縆」之省文。馬融《長笛賦》云「絙瑟促柱」是也。《意林》及《太平御覽·治道部五》引此竝作「大弦絙」,是其證。《泰族篇》云:「故張瑟者,小弦絙,而大弦緩。」義與此同也。高注亦云:「絙,急也。」今本則依《文子》改爲「小弦急」,并删去高注矣。《藝文類聚·治政部上》《文選·長笛賦》注引此竝作「小弦絙」,又引高注「絙,急也」,足正今本之謬。

積恨而成怨 桀紂之謗

「壹快不足以成善,積快而爲德;壹恨不足以成非,積恨而成怨。故三代之善,千歲之積譽也;桀、紂之謗,千歲之積毁也」。念孫案:「積恨而成怨」,「怨」本作「惡」,「桀、紂之謗」,「謗」亦本作「惡」,皆後人妄改之也。「壹快不足以成善,積快而爲德」者,「德」亦「善」也。言一爲善而快於心,不足以成善,多爲善則積快而爲德矣。「壹恨不足以成非,積恨而成惡」者,恨,悔也,《大雅·雲漢》傳:「悔,恨也。」《漢書·李廣傳》「將軍自念豈嘗有恨者乎」,顔師古注:「恨,悔也。」「非」亦「惡」也。言一爲不善而悔於心,不足以成非,多爲不善則積悔而成惡矣。「快」與「恨」對,「善」與「非」對,「德」與「惡」對,皆謂己之善惡,非謂人之恩怨也。後人誤以「德」爲恩德,「恨」爲怨恨,故改「惡」爲「怨」耳。「三代之善千歲之積譽也,桀、紂之惡千歲之積毁也」,「善」與「惡」對,「譽」與「毁」對,改「惡」爲「謗」,則既與「善」字不對,又與「毁」字相複矣。《文選·運命論》注引此正作「桀、紂之惡」。

二鳳凰

「昔二鳳凰至於庭」。劉本作「昔二皇鳳凰至於庭」。念孫案:此本作「昔二皇鳳至於庭」。《文選注》《藝文類聚》《太平御覽》《玉海》竝引高注「二皇,宓羲、神農也」,今本脱之。《原道篇》「泰古二皇」,高彼注與此注同。《道藏》本「皇」字倒在「鳳」字下,因誤而爲「凰」,劉本補「皇」字,而未删「凰」字,各本及莊本同。皆非也。《文選·長笛賦》注、《藝文類聚·祥瑞部下》《太平御覽·羽族部二》及《爾雅翼》《玉海·祥瑞部》引此竝作「二皇鳳至於庭」,無「凰」字。

兼覆蓋 度伎能 兼覆而并之 技能其才

「兼覆蓋而并有之,度伎能而裁使之者,聖人也」。高注曰:「裁,制也。度其伎能而裁制使之。」念孫案:正文本作「兼覆而并有之,伎能而裁使之」。注本作「度其能而裁制使之」。伎之言支也。支,度也。《大戴禮·保傅篇》「燕支地計衆,不與齊均也」,盧辯注:「支,猶計也。」《賈子·胎教篇》作「度地計衆」。注言「度其能而裁制使之」,「度」字正釋「伎」字。今本注文作「度其伎能」者,涉正文而衍「伎」字也。《太平御覽》引此已誤。正文作「度伎能」者,又涉注文而衍「度」字也。《御覽》引此不誤。因正文衍「度」字,後人又於上句加「蓋」字以對下句。「兼覆蓋而并有之」,斯爲不詞矣。《太平御覽·人事部一》引此正作「兼覆而并有之,技能而裁使之」。「技」與「伎」同。《文子·符言篇》同。又《齊俗篇》:「若以聖人爲之中,則兼覆而并之。」案:彼文「并」下當有「有」字。「兼覆而并有之」,文與此同也。又《兵略篇》:「必擇其人,技能其才,使官勝其任,人能其事。」案:「技能其才」,「能」字涉下文「能其事」而衍。技其才,亦謂度其才也。「擇其人」「技其才」、「官勝其任」「人能其事」,皆相對爲文,則「技」下不當有「能」字。且能即是才,若云「技能其才」,則是技能其能矣。

注  ,原作「」,據《國學基本叢書》本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