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人、日本人动曰保全支那,吾生平最不喜闻此言。支那而须藉他人之保全也,则必不能保全;支那而可以保全也,则必不藉他人之保全。

言保全人者,是谓侵人自由;望人之保全我者,是谓放弃自由。

或问曰:孟子者,中国民权之鼻祖也。敢问孟子所言民政,与今日泰西学者所言民政,同乎?异乎?曰:异哉异哉!孟子所言民政者,谓保民也,牧民也,故曰“若保赤子”,曰“天生民而立之君,使司牧之”。保民者,以民为婴也;牧民者,以民为畜也。故谓之保赤政体,又谓之牧羊政体。以保牧民者,比之于暴民者,其手段与用心虽不同,然其为侵民自由权则一也。民也者,贵独立者也,重权利者也,非可以干预者也。惟国亦然。曰保全支那者,何以异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