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返九还金液大丹者,七以火数,九乃金数。以火炼金,返本还元,谓之金丹。

以身心分上下両弦,以神気别冬夏二至,以形神契坎离二卦。以东魂之木、西魄之金、南神之火、北精之水、中意之土,是以攅簇五行。

以含眼光,凝耳韵,调鼻息,缄舌気,是为和合四象。

以眼不视而魂在肝,耳不闻而精在肾,舌不声而神在心,鼻不香而魄在肺,四肢不动而意在脾,故名曰五気朝元。

以精化为気,以気化为神,以神化为虚,故名曰三花聚顶。

以魂在肝而不従眼漏,魄在肺而不従鼻漏,神在心而不従口漏,精在肾而不従耳漏,意在脾而不従四肢孔窍漏,故曰无漏。

精、神、魂、魄、意,相与混融,化为一気,不可见闻,亦无名状,故曰虚元。

炼精者,炼元精,非淫泆所感之精。炼気者,炼元気,非口鼻呼吸之気。炼神者,炼元神,非心意念虑之神。故此神、気、精者,与天地同其根,与万物同其体。得之则生,失之则死。以阳火炼之,则化成阳気,以阴符养之,则化成yin精。故曰:见之不可用,用之不可见。

身者,心之宅。心者,身之主。心之猖狂如龙,身之狞悪如虎。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気,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。故曰:二物。

心属乾,身属坤,故曰乾坤鼎器。

阳気属离,yin精属坎,故曰:乌兔薬物。

抱一守中,炼元养素,故曰採先天混元之気。

朝屯、暮蒙,昼午、夜子,故曰行周天之火候。

木液旺在卯,金精旺在酉,故当沐浴。

震男饮西酒,兑女攀北花,巽风吹起六阳,坤土蔵蓄七数,故当抽添。

夫採薬之初,动乾坤之槖 籥,取坎离之刀圭。初时如云満千山,次则如月涵万水,自然如亀蛇之交合,马牛之歩骤。龙争魂,虎争魄,乌戦精,兔戦神,恍惚之中见真铅,杳冥之内有真汞。以黄婆媒合,守在中宫。铅见火则飞,汞见火则走。遂以无为油和之,复以无名璞镇之。铅帰坤宫,汞帰乾位,真土混合,含光黙黙。火数盛则燥,水铢多则滥。火之燥,水之滥,不可以不调堡,故有斤両法度。

修炼至此,泥丸风生,绦宫月明,丹田火炽,谷海波澄,夹脊如车轮,四肢如山石,毛窍如浴之方起,骨脉如睡之正酣,精神如夫妇之歓合,魂魄如母子之留恋,此乃真境界也,非譬喩也。

以法度炼之,则聚而不散。以斤両炼之,则结而愈坚。魂蔵魄灭,精结神凝,一意冲和,肌肤爽透。随日随时,渐凝渐聚,无质生质,结成圣胎。

夫一年十有二月,一月三十日,一日百刻。一月総计三千刻,十月総计三万刻。行住坐卧,绵绵若存。胎気既凝,婴児顕相,玄珠成象,太乙含真。

三万刻之中,可以夺天上三万年之数。何也。一刻之工夫,自有一年之节候。所以三万刻,可以夺三万年之数也。故一年十二月,総有三万六千之数。虽愚昧小人行之,立跻圣域。奈何百姓日用而不知元精丧也,元気竭也,元神离也。是以三万刻,刻刻要调和。如有一刻差违,则薬材消耗,火候亏缺。故曰:毫髪差殊不作丹。

是宜刻刻用事,用之不労。真気凝结,元神広大。内则一年炼三万刻之丹,外则夺三万年之数。大则一日结一万三千五百息之胎,小则十二时行八万四千里之気。故曰夺天地一点之阳,採日月二轮之気。

行真水于铅炉,运真火于汞鼎。以铅见汞,名曰华池。以汞入铅,名曰神水。

不可执于无为,不可形于有作,不可泥于存想,不可著于持守,不可枯坐灰心,不可盲修瞎炼。惟恐不识薬材出処,又恐不知火候法度。

要须知夫身中一窍,名曰玄牝。此窍者,非心,非肾,非口,非鼻,非脾胃,非谷道,非膀胱,非丹田,非泥丸。能知此一窍,则冬至在此矣,薬物在此矣,火侯亦在此矣,沐浴亦在此矣,结胎亦在此矣,脱体亦在此矣。

夫此一窍,亦无辺旁,更无内外,乃神気之根,虚无之谷。在身中求之,不可求于他也。

此之一窍,不可以私意揣度,是必心伝口授。苟或不尓,皆妄为矣。

今作此《金丹四百字》,包含造化之根基,贯穿阴阳之骨髄。使炼丹之士,寻流而知源,捨妄以従真,不至乎忘本逐末也。

夫金丹于无中生有,养就婴児,岂可泥象执文,而溺于旁蹊曲径。然金丹之生于无,又不可为顽空。当知此空,乃是真空,无中不无,乃真虚无。今因马自然去,讲此数语,汝其味之。

紫阳张伯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