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宣义郎试大理寺主簿兼

括州缙云县令朱弁正仪注

道原

夫本相待者有原,体相证者有归。大道无原,至理无归。今推之,道原反在乎物象之内,但复物之性,原其远乎。

老子曰:

盖惟生已白首,老在物先事始。

有物混成,

夫道之为义也,理宗自然,体本虚寂,不似於物,何以寄言?今称有物者,欲明无物者也。混为能合清浊,成为不遗纤介者也。

先天地生,

天地以玄黄为色,方圆为形,道岂生於形色之后也?

惟象无形,窈窈冥冥,

可以理会难以目见。

寂寥淡漠,不闻其声,

应则无响,听则无声。

吾强为之名字之曰道。

夫形声俱无,则名言莫及也。将欲示旨,非强而何?今圣人字道之由,义取乎无所不适也。

夫道者,高不可极,深不可测,

仰之弥高,俛之弥深,故知有极者非高,可测者非深。

包裹天地,察受无形,

周合二仪,资兴品物而无迹可得也。

原流出,冲而不盈,

自深而流,不绝其原,当虚而受,不溢於物。

浊而静之徐清,

同物谓之浊也。取其不污之体,徐以会之,则本自清矣。徐也者,含理从容之谓也。

施之无穷,

随用而火。

无所朝夕,

万古千秋,而今而后。

表之不盈一握,

真无纤微之质。

约而能张,

在乎至简,从事则广。

幽而能明,

虽寂默之幽,亦显应之明也。

柔而能刚,

不与物争曰柔,能终不挫曰刚。

含阴吐阳,

藏用为阴,昭化为阳。

而章三光。

日月星辰察之,故能各丽其所他

山以之高,渊以之深,兽以之走,鸟以之飞,麟以之游,凤以之翔,星历以之行。

皆在自然之道也。夫高深之宜,飞走之势,游翔之精,经纬之象,斯不期而然,不会而至,无代司以成势,.皆毕受而自宜,均其生成,故称大道也。

以亡取存,

夫有质者,未尝不亡者也,今以无质之亡而成虚体之存也。

以卑取尊,

夫有位者,未尝不黜者也。今以无位卑而成不黜之尊也。

以退取先。

夫有争者,未尝不退者也。今以不争之退而成无敌之先也。

古者三皇得道之统,立於中央,

三皇者,天、地、人皇也。言体道之君,全於纯和,不治而自化,德配天地,御物为一贯,是能寄中枢以应用,恣旁行而不流者也。

神与化胜,以抚四方,

乘变化之理而以神游,则四方之人各安其性。

是故天运地滞,

阳性刚运,阴性柔滞。

轮转而无废,水流而不止,与物终始,风兴云蒸,雷声雨降,并应无穷。

夫德合自然,治通大顺,则天地不亏,运墆之理,风雨不乖,燥润之节,五行无克,六气自和。故圣人神动如天,尸居如地,其令如风雷,其泽如云雨,虽万物生化不知所穷,而执一无为,与之并也。

已雕已琢,还反於朴。

使万物复其性。

无为为之而合乎道,

任其自为,则无所不为。故物畅其性,我常无为,是以与道而符合也。

无为言之而通乎德,

德者,道之用也;言者,人之表也。无心之言,言乃通物,物畅得所顺而保其安,则终日言之,未常离德也。

恬愉无矜而得乎和,

以无所矜而合大和。

有万不同而便乎生。

万物异,宜各便其性。

和阴阳,

二仪交泰。

节四时,

时不过节。

调五行,

不相克伐。

润乎草木,浸乎金石,

德泽广被,至坚斯洽。

禽兽硕大,毫毛润泽,乌卵不败,兽胎不殰,

尽其生成之气也。

父无丧子之忧,兄无哭弟之哀,童子不孤,

人无中夭。

妇人不孀,

合配得类。

虹晲不见,

气之和也。

盗贼不行,

未知苟得之利。

含德之所致也。

至哉,三皇之德也。能使阴阳不愆,品物咸若与道为友,与化为人,不可得而名矣。或曰昔在太古,玄风正淳,民惟之生,器未雕朴。是以五行不伐,四节各司,专气自柔,尽年为寿。诚以君圣牧良,人由其所化,非三皇之不德使其然乎?尝试言之曰:且天下者,形也。君主者,心也。心乱者身病,君静者国安。致治全生,功有归矣。然三皇生於淳古,时也付之,自治道也。向使非任治之道,不因其然而然,则诱惑渐生,物性滋失,今之各治,乃彼玄功,功在无为,莫彰其德,此则不治治之,盖非治之治者也。

天之道,生物而不有也,化成而不宰也。

无心以生而生者自生,故不有也。无心以化而万物自成,故不宰也。

万物恃之而生,莫之知德;恃之而死,莫之能怨。

将无爱恶於其间,亦何所措其德怨耳?

收藏畜积而不加富,布施禀受而不溢贫。

冬阴固畜,春阳发散,而生杀之气未尝亏盈也。

忽兮怳兮不可为像兮,

出入於有无,往来於变化,不可一象而取。

怳兮忽兮其用不诎兮,

用之不可穷也。

窈兮冥兮应化无形兮,

应之而无迹也。

遂兮通兮不虚动兮,

感之而后动也。

与刚柔卷舒兮,与阴阳俛仰兮。

随彼以成体也。,

老子曰:大丈夫

自得之称。

恬然无思,淡然无虑,

物莫当情。

以天为盖,以地为车,

同乎覆载。

四时为马,阴阳为驺。

因而乘之。

行乎无路,

廓然皆通。

游乎无怠,

神不可极也。

出乎无门。

直非所由。

以天为盖,即无不覆以;以地为车,即无不载也;四时为马,即无不使也;

生化之功恒运尔。

阴阳御之,即无不备也。

消息之理乃全尔。

是故疾而不摇,远而不劳,四肢不动,

神驰者无所摇动,任适者不至劳怠。

聪明不损,而照见天下者,执道之要,观无穷之地也。

且夫欲之存也,万类纷然而未极中之得也。六合洞然而皆通,是知形性所接,未可尽於一方,神性之游乃能照於天下,执道之要,斯非谓欤?往而无穷,固亦宜矣。

故天下之事不可为也,因其自然而推之;

事之广矣,不可力为。唯因自然之势,乃能与之偕矣。

万物之变不可究也,秉其要而归之。

物变无极,不可智穷。唯执不迁之要,乃会机化之本也。

是以圣人内修其本而不外饰其末,

性顺为本,形势为末。

厉其精神,偃其知见,

确精莹神,畅达其性,不纵心悦目,而系滞於外物者焉。

故漠然无为而无不为也,

同物为性,则皆尽其‘为耳。

无治而无不治也,

弃我之智,则同万物之自治也。

所谓无为者不先物为也,

既不先物,明非不为,盖因之而为也。

无治者不易自然也,

不易自然,亦非无治,斯因之而治也。

无不治者因物之相然也。

物我通顺,相然之义。

老子曰:执道以御民者,事来而循之,物动而因之,

循事而治,因动而应。

万物之化,无不应也,百事之变,无不偶也。

无心乃能尽之。

故道者,虚无平易、清净、柔弱、纯粹素朴,此五者,道之形体也。

化迹为形,理本为体。

虚无者道之舍也;不碍故能集。平易者道之素也,

任道,故无饰也。

清净者道之鉴也,

明正,故能照也。

柔弱者道之用也,

体顺,故皆通。

反者道之常也,

反情归性故得常。

柔者道之刚也,弱者道之强也,

柔故不可挫,弱故不可胜。

纯粹素朴者道之干也。

用此为体。

虚者中无载也平者心无累也,嗜欲不载虚之至也,无所好憎平之至也,一而不变静之至也,

变当动矣。

不与物杂粹之至也。

杂则不能。

不忧不乐德之至也。

至德之人乐天,故不忧。齐物故无乐矣。

夫至人之治也,弃其聪明,

明有所不见,聪有所不闻,直尽耳目之功,即未能至矣。是以开通七窍,不止一用而动,未尝役者,乃尽治身之至。

灭其文章,

尚未以朴素当情,而况此外饰?

依道废智,

依乎坦然之道,废其间隙之智。

与民同出乎公,

不异,故无私也。

约其所守,

居简要也。

寡其所求,

淡於欲也。

去其诱慕,

不诱民以智,不慕圣之功。

除其嗜欲,捐其思虑。约其所守即察,

居要故明审。

寡其所求即得。

不取故常得。

故以中制外,百事不废,中能得之,即外能牧之。

神全情性者,则尽养形御物之理也。

中之得也,五藏宁,思虑平,

气而不悖,性而不挠。

筋骨劲强,耳目聪明。大道坦坦,去身不远,

道无不在,宁远我哉?

求之远者,往而复返。

惑而求之,往也。得之自我,反也。

老子曰:圣人忘乎治人,而在乎自治,

夫以治人之治,皆以事济事,而未尝无事。不若内治其性以至自然,则天下皆然;各正性命,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也。

贵忘乎势位,而在乎自得,自得即天下得我矣。

且一至自得,则天下未有不得。任之各治,则万物得我之得。内外玄同,天下悉得,斯不亦兴贵而光势位之贵乎?

乐忘乎贵富,而存乎和,

富与贵者,忧役兼之,亦何以为乐矣?唯和而自得者,乃游恒乐之涂也。

知大己而小天下,即几乎道矣。

大己贵乎自得,小天下忘乎治人,是以近於道也。

故曰:至虚极也,守静笃也,万物并作,吾以观其复也。

夫物之芸芸,莫不复其虚静之本矣。故性虚通者,可法天道之极;身安静者,可同地德之厚也。

夫道者,陶冶万物,终始无形,

且埏埴为器,始乎有由而能极,形数亦非无故,则终始之迹,居然可观。今以大道之冶,阴阳之炉,不见造物之端,而生生未尝不续,莫究所用之极,而化化未尝不流,则始终之形,不可复得也。

寂然不动,大通混冥,

混冥,犹阴阳也。夫动则有息,静乃不极,唯其寂然,是为生化之主也。

深闳广大不可为外,析豪剖芒不可为内,

非巨细之所能内外也。

无环堵之宇,

非六合之所能合也。

而生有无之总名也。

虽无出处之迹,而寄有无之用。

真人体之是以虚无、平易、清诤、柔弱、纯粹素朴,不与物杂,

以能体之故,备五者之德。

至德天下之道,故谓之真人。

人者,三才之一也。性得纯和以合天下,斯真人也。

真人者,大己而小天下,贵治身而贱治人,

义已见上。

不以物滑和,

圣人忘乎治人,而在乎自治也。

不以欲乱情,

是以全其真也。

隐其名姓、

不欲显迹。

有道即隐,

上德忘德,故不见也。

无道即见,

未能忘德,即自彰也。

为无为,事无事,

外能牧之。

神全情性者,则尽养形御物之理也。

中之得也,五藏宁,思虑平,

气而不悖,性而不挠。

筋骨劲强,耳目聪明。大道坦坦,去身不远,

道无不在,宁远我哉?

求之远者,往而复返。

惑而求之,往也。得之自我,反也。

老子曰:圣人忘乎治人,而在乎自治,

夫以治人之治,皆以事济事,而未尝无事。不若内治其性以至自然,则天下皆然;各正性命,故曰我无为而民自化也。

贵忘乎势位,而在乎自得,自得即天下得我矣。

且一至自得,则天下未有不得。任之各治,则万物得我之得。内外玄同,天下悉得,斯不亦兴贵而光势位之贵乎?

乐忘乎贵富,而存乎和,

富与贵者,忧役兼之,亦何以为乐矣?唯和而自得者,乃游恒乐之涂也。

知大己而小天下,即几乎道矣。

大己贵乎自得,小天下忘乎治人,是以近於道也。

故曰:至虚极也,守静笃也,万物并作,吾以观其复也。

夫物之芸芸,莫不复其虚静之本矣。故性虚通者,可法天道之极;身安静者,可同地德之厚也。

夫道者,陶冶万物,终始无形,

且埏埴为器,始乎有由而能极,形数亦非无故,则终始之迹,居然可观。今以大道之冶,阴阳之炉,不见造物之端,而生生未尝不续,莫究所用之极,而化化未尝不流,则始终之形,不可复得也。

寂然不动,大通混冥,

混冥,犹阴阳也。夫动则有息,静乃不极,唯其寂然,是为生化之主也。

深闳广大不可为外,析豪剖芒不可为内,

非巨细之所能内外也。

无环堵之宇,

非六合之所能合也。

而生有无之总名也。

虽无出处之迹,而寄有无之用。

真人体之是以虚无、平易、清诤、柔弱、纯粹素朴,不与物杂,

以能体之故,备五者之德。

至德天下之道,故谓之真人。

人者,三才之一也。性得纯和以合天下,斯真人也。

真人者,大己而小天下,贵治身而贱治人,

义已见上。

不以物滑和,

圣人忘乎治人,而在乎自治也。

不以欲乱情,

是以全其真也。

隐其名姓、

不欲显迹。

有道即隐,

上德忘德,故不见也。

无道即见,

未能忘德,即自彰也。

为无为,事无事,

老子曰:夫事者应变而动,

物变我动,然后事生。

变生於时,

生所极之时也。

知时者无常行。

以应变之故也。

故道可道者,非常道也;

道以称可万物,故不常於一道。

名可名者,非常名也。

名以可物为名,故不常於一名。

书者言之所生也,

书以载言也。

言出於知,

知以立言,载之於书

知者不知,非常道。

但约所知以立於言,而不知应变,非常於一道也。

名可名者,非藏书也。

书者载所知之言耳;而可物之名,不常於一名,故非书之所能藏也。

多闻数穷,不如守中,

多闻立言之书,滞之者,数至穷屈。唯抱守中和,则常通矣。

绝学无忧,

俗学教以经术,谕以礼义,将存乎表饰,以别乎贤愚,诱慕大行,将失其性。圣人立教以全性,故绝之而无忧也。

绝圣弃智,民利百倍。

圣者法制之首,智者谋虑之始,以其肇迹乱物,遂伤性命之原。绝而弃之,利百倍矣。

人生而静,天之性也;

天道静故生也,性自天故静也。

感而后动,性之害也;

因感遂动,发害於性。

物至而应,知之动也。

物以多类,知辨所起。

知与物接,而好憎生焉,

接物以知,必生爱恶。

好憎成形而知怵於外,

知以辩物,生好憎之欲;物以感知,为美恶之形。一至内着,遂有外丧也。

不能反己而天理灭矣。

夫天理,性也。

是故圣人不以人易天,

不以人欲易其天性。

外与物化而内不失情,

情犹性也。

故通於道者,反於清静,究於物者,终於无为。

反性则与道通,无为乃可穷物。

以恬养智,

静之自鉴也。

以漠含神,

虚故神正。

即乎无门。

义已见上。

循天者与道游者也,

任乎自然,则神与化游,未始离乎道。

随人者与俗交者也,

顺乎人事,接物以情,是交於流俗耳。

故圣人不以人滑天,不以欲乱情,

是全其素。

不谋而当,

不先为谋,故得随事之当。

不言而信,

应不失机,故不在言而信。

不虑而得,

虚心内彻,故无虑而理得也。

不为而成,

因任端居,则无为而各成。

是以处上而人不重,居前而众不害,

覆之以道,则庶类斯安。故不重也。导之以德,故群性皆适,故不害也。

天下归之,奸衷畏之,

归其有德,畏其无私。

以其无争於万物也,故莫敢与之争。

柔服万物,以道自胜,孰能与之比德哉?

老子曰:夫人从欲失性,动未尝正也,以治身即秽,

欲之在身,劳形污行。

以治国则乱。

欲之在国,劳人乱政也。

故不闻道者,无以反性,

道以示性,性以反欲。

不通於物者,不能清静。

得理则通,不挠故静。

原人之性无衷秽,

推究本性,受之自天。

久湛於物即易,易而忘本,即合於若性。

若犹彼也。与物接而生欲。

水之性欲清,沙石秽之;人之性欲平,嗜欲害之,唯圣人能遗物反己。

遗嗜欲之物,反清静之己。

是故圣人不以身役物,

体乎妙者,物不能累,安受役哉?

不以欲滑和,其为乐不忻忻,

恬愉之乐,无所忻悦。

其为忧不惋惋。

济治之忧,亦何嗟惋?

是以高而不危,安而不倾也,

忘位而同民,则不危其高也。忘位而同患,则不倾其安也。

故听善言便计,虽愚者知说之,称圣德高行,虽不肖者知慕之。说之者众而用之者寡,慕之者多而行之者少,所以然者牵於物而系於俗也,

夫人之生也,莫不欲通鉴万类,孤高一身,顺教善之言,晞必然之策。虽在鄙昧,岂无是心?以其日与物迁,久而从俗,义且未胜,夫何及我?

故曰:哉无为而民自化,

因其为而为之,即我无所为,民自化也。

我无事而民自富,

无赋敛之事以扰之,则民自富矣。

我好静而民自正,

不设法教以诱之,民得任性之正也。

我无欲而民自朴。

无情欲以挠之,则民自全乎性之朴也。

清静者德之至也,

至德不德,常清而静。

柔弱者道之用也。

能服刚暴,是为道用。

虚无恬愉者,万物之祖也,

物生於无而育於和。

三者行即沦於无形,

名之乃三,体之则一,而一无所一,可谓於无形也。

无形者一之谓也,

以彼无形,寄之在一。

一者无止合於天下也。

未有所止则涉乎形,固不能通合万类尔。

布德不已,

一者,被物以成德也。然物之不穷,故德之无已。

用之不勤,

无劳无息。

视之不见,

无形可见。

听之不闻。

无声可闻。

无形而有形生焉,无声而五音鸣焉,无味而五味形焉,无色而五色成焉,故有生於无,实出於虚。

道体虚无,能生形质声色之类,莫不由之。

音之数不过五,五音之变不可胜听;

宫征成文,则乱於耳。

味之数不过五,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;

甘酸相和,则爽於口。

色之数不过五,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。

玄黄闲杂,则眩於目。

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,

宫为音君。

味者甘立而五味定矣,

甘为味主。

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,

白为色本。

道者一立而万物生矣。

一也者,无之谓也。夫数之众寡,皆起於一。物之巨细,本生於无。原其无者,可得天下之形。处其一者,能总万名之本。故立称一,万物生焉。

故一之理施於四海,一之解察於天地,

无远近之不达,无上下之不明也。

其全也敦兮若朴,

混成而无饰也。

其散也浑兮若浊。

与物而同尘也。

浊而徐清,冲而徐盈,

义已见上。

澹兮若大水,泛兮若浮云,

深广无涯,去来无系。

若无而有,若亡而存也。

谓其形无体有,迹亡应存耳。

老子曰:万物之总,皆阅一孔,

道为生化之阅。

百事之根,皆出一门。

莫不由之。

故圣人一度循轨,不变其故,不易其常,

循天道之轨辙,不以事变而失常性也。

放准循绳,曲因其直,直因其常。

以物性多宜,无舍於道之纲度,则能曲全其性耳。

夫喜怒者道之衷也,

过当非正也。

忧悲者德之失也,

不能自得。

好憎者心之过也,

系执之过。

嗜欲者生之累也。

养生之过。

人大怒破阴,大喜坠阳,

阴主肃杀,阳主和怿,施之为喜怒一者无止合於天下也。

未有所止则涉乎形,固不能通合万类尔。

布德不已,

一者,被物以成德也。然物之不穷,故德之无已。

用之不勤,

无劳无息。

视之不见,

无形可见。

听之不闻。

无声可闻。

无形而有形生焉,无声而五音鸣焉,无味而五味形焉,无色而五色成焉,故有生於无,实出於虚。

道体虚无,能生形质声色之类,莫不由之。

音之数不过五,五音之变不可胜听;

宫征成文,则乱於耳。

味之数不过五,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;

甘酸相和,则爽於口。

色之数不过五,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。

玄黄闲杂,则眩於目。

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,

宫为音君。

味者甘立而五味定矣,

甘为味主。

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,

白为色本。

道者一立而万物生矣。

一也者,无之谓也。夫数之众寡,皆起於一。物之巨细,本生於无。原其无者,可得天下之形。处其一者,能总万名之本。故立称一,万物生焉。

故一之理施於四海,一之解察於天地,

无远近之不达,无上下之不明也。

其全也敦兮若朴,

混成而无饰也。

其散也浑兮若浊。

与物而同尘也。

浊而徐清,冲而徐盈,

义已见上。

澹兮若大水,泛兮若浮云,

深广无涯,去来无系。

若无而有,若亡而存也。

谓其形无体有,迹亡应存耳。

老子曰:万物之总,皆阅一孔,

道为生化之阅。

百事之根,皆出一门。

莫不由之。

故圣人一度循轨,不变其故,不易其常,

循天道之轨辙,不以事变而失常性也。

放准循绳,曲因其直,直因其常。

以物性多宜,无舍於道之纲度,则能曲全其性耳。

夫喜怒者道之衷也,

过当非正也。

忧悲者德之失也,

不能自得。

好憎者心之过也,

系执之过。

嗜欲者生之累也。

养生之过。

人大怒破阴,大喜坠阳,

阴主肃杀,阳主和怿,施之为喜怒之妙本也。精神玄达,则与本实体。道为人自有将无纤芥之欲,得非至真者哉?

执玄德於心而化驰於神。

无为之化,德迹不彰,故云玄也。真人无心而物顺,则其化不疾而若驰矣。

是故不道之道,芒乎大哉。不言之教其化广矣。夫发号施令而移风易俗,其唯心行也。

夫号令之由,生於德化。故玄德被物,不待教令,而风俗自移。是知玄道在乎无心之心,而行也。

万物有所生而独知其根,百事有所出而独守其门,

静能知物之本,顺能守事之由。

故能穷无穷、极无极,

夫唯清净无物,则能穷而极之。

照物而不眩,响应而不止。

虚而静者,能鉴能应。

老子曰:夫得道者志弱而事强,

志顺之弱,事济之强。

心虚而应当。

中不载,故应之无失。

所谓至弱者柔毳安静,

道者,以不变为志,非自强之至矣。故如毳毛柔弱,附体而不扬也。

藏於不敢,行於不能,

於行藏之间无为无迹,

澹然无为,动不失时,

动在於应,复何失也?

故贵以贱为本,高以下为基,托小以包大,

皆谓处谦弱之卑小,成道德之高大也。

在中以制外,

心得则物得也。

行柔而刚,力无不胜,敌无不陵,

守柔者,直不可屈耳。

应化揆时,莫能害之。

非有揆度,而因时以应,故时不我失,物不我害也。

欲刚者必以柔守之,欲强者必以弱保之,积柔即刚,积弱即强,观其所积,以知存亡。

理势然矣。

强胜不若己者,

强之所胜,在不如己也。

至於若己者而格;

至与己同,则格而齐矣。

柔胜出於己者,其力不可量。

柔之为用,其谁与争?故其所胜出於若己。且夫强之所胜,胜不如己。今柔之所胜,其若己,则明柔之为胜也,大矣,而强能之力,安可比哉?

故兵强即灭,

强则骄骄则灭。

木强则折,革强即裂,齿坚於舌而先之毙,故柔弱者生之干也,而坚强者死之徒也,

气以柔弱为和,形以坚强为病,况乎人道好恶,亦利害之可知也。

先唱者穷之路也,而后动者达之原也。

导事多穷,因物常达。

夫执道以偶变,先亦制后,后亦制先,何则不失所以制人,人亦不能制也。

执道全中以对流境,则因之而可自正矣。故处静而知变,则先可以制后;观变而反静,则后可以制先。斯皆制之在我,不复为俗人之所迁也。

所谓后者调於数而合於时也,

顺必然数,偶可动之时,乃得持后之妙耳。

时之变故,间不容息,

变,时变矣。理无息,不容其间。

先之即太过,后之即不及,

物未变而制之,机不应矣。物已变而制之,形已成矣。

日回而月周,时不与人游。故圣人不贵尺之璧,而重寸之阴,时难得而易失也,

机宜之时,惟圣乃得。

故圣人随时而举事,因资而立功,

事随可以尽举,功易可以常立。

守静道,拘雌节,

守虚静之道,能审於机。拘雌顺之节,能因於物。

因循而应变,常后而不先,柔弱以静,安徐以定。

居恒德而从容也。

功大靡坚,莫能与之争也。

有而若虚,物乃顺耳。

老子曰:机械之心藏於中,即纯白不粹。

夫因动而济,,用之莫穷。虚已无佗,由之乃素。载乎智巧,固不静而杂焉。

神德不全於身者,不知何远之能怀。

神全可以极化,德全可以复物。归远之美,莫非在身也。

欲害之心亡乎中者,饥虎可尾也,而况於人乎。

同则不异,避则以志。今旷然无欲,与造化者为形,虽猛毅之徒,以无感而不害也。

故体道者佚而不穷,任数者劳而无功。

数,术数也。

夫法刻刑诛者,非帝王之业也;

法刻以良於刑,足明神德不全,无以服化於天下矣。

棰策繁用者,非致远之御也。

棰策以至於繁用,乃知控御失性,无以任力於修途矣。

好憎繁多,祸乃相随,故先王之法非所作也,所因也,

因世损益以施法教,非有所作以衒其能也。

其禁诛非所为也,所守也。

守乎禁令,使民知惧,非有所设以示其威。

故能因即大,作即细,能守即固,为即败。夫任耳目以听视者,劳心而不明,以智虑为治者,苦心而无功。

人君明四目,达四聪,乃致垂拱之化也。

任一人之材,难以致治,

谓独任耳目智虑者。

一人之能,不足以治三亩之宅。

力知止此。

循道理之数,因天地之然,即六合不足均也。

且夫顺物与之理合,必然之数。即天下虽大,不劳智力而万化自平。

听失於非誉,目淫於彩色,

任耳者必失於闻,任目者必眩於见。

礼禀不足以效爱,诚心可以怀远。

察乎礼者,但整其仪,归爱之心,未果能效,唯推诚天下,可得感之也。

故兵莫憯乎志镆鋷为下,

志者害和,兵之毒者。

寇莫大於阴阳,而抱鼓为细。

喜怒相攻,寇之甚者。

所谓大寇伏尸不言节,

教令之言不节,是害於民也。

中寇藏於山,

持险潜身,以乘隙便。

小寇遁於民间。

苟窃为事。

故曰民多智巧,奇物滋起,

智过则巧,巧则矜能。雕朴饰伪,以惑於物也。

法令滋彰,盗贼多有,

不绝其利而止其盗,虽繁法严令以禁之,则至乎窃法为盗,惟增多也。

去彼取此,天殃不起。

去彼巧智之法令,取此朴素之无为,则天之咎殃不复起矣。

故以智治国,国之贼也;

独任己智,固为民害。

不以智治国,国之德也。

因而治之,物得其性。

夫无形大,有形细;

神化无方故大,品物有极故细。

无形多,有形少;

莫测为多,可见为少。

无形强,有形弱,

能制於物故强,物受其制故弱。

无形实,有形虚。

恒久为实,迁变为虚。

有形者遂事也,无形者作始也,遂事者成器也,作始作朴也。有形即有声,无形即无声,

散而为器,则有可名。反之於道,名不可得。

有形产於无形,故无形者有形之始也。广厚有名,有名者贵重也;俭薄无名,无名者贱轻也。

夫广厚者,世上之美名也。俭薄者,道家之清德也。物之所重则举其名,我之所遗乃任其实。圣人守道谦薄,自为广厚之资,执德不迁,反在功名之本。下之数句,亦同此耳。

殷富有名,有名者尊宠也;贫寡无名,无名者卑辱也。雄牡有名,有名者章明也;雌牝无名,无名者隐约也。有余者有名,有名者高贤也;不足者无名,无名者任下也。有功即有名,无功即无名。

夫广厚殷富,有之功也。俭薄贫寡,无之功也。名者迹着,名乃生焉。无者迹微,非名所及。故世以有功为美,道以无名为德也。

有名产於无名,无名者有名之母也。

所谓处俭寡之无名自生,尊贵之大备矣。

天之道,有无相生也,难易相成也。

形性者,有无之相生也;事理者,难易之相成也。不知其然,是称天道也。

是以圣人执道虚静微妙,以成其德。

谓执无名之道,乃成大德。

故有道即有德,有德即有功,有功即有名,有名即复归於道,

忘济世之名,复无为之道。

功名长久,终身无咎。

无功之功,故可久;忘名之名,亦何咎也?

王公有功名,孤寡无功名,故曰:圣人自谓孤寡,归其本也,

夫有强济之功、光大之名,莫不由谦损之故。然则孤寡为王公之称者,盖以谦为本耳。

功成而不有,故有功以为利,无名以为用。

济物之功,假群生以为利,无名之道寄大人之成用也。

古者民童蒙,不知西东,

淳朴之至。

貌不离情,

形与神合。

言不出行,

言与行一。

行步无容,

去饰。

言而不文。

任质。

其衣致暖而无彩,

御寒而已。

其兵钝而无刃,

未知巧害也。

行蹎蹎,

猖狂之貌。

视瞑暝,

不暝之貌。

立井而饮,耕田而食,

无妄外之求。

不布施,不求得,

各足。

高下不相倾,长短不相形。

无是非之心也。

风齐於俗可随也,

言风俗齐同可随矣。

事周於能易为也。

言事业堪能,易为矣。

矜伪以惑世,轲行以迷众,圣人不以为民俗。

夫人君矜尚伪迹以乱政教,轗轲常行以迷庶类,则俗分齐化,事不周能,是以圣人不用此以为治本者也。

通玄真经卷之一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