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序

老氏之书,传於世也久矣,其言微,其旨远,而莫能极。学者非明白洞达。穷道德性命之理,未易测其津涯也。夫老氏岂欲为甚高之论,以取惑於世,盖至道之极,窈冥昏默,虽圣人犹且不能名方。道术既散之际,苟不示其发髴,明其大略,则天下后世,有愚而不灵者,荡然无所适,茫然无所守,不知大道之本原,而为倒置之民也。於是不得已强而为之言以明。夫道大焉,弥满六合而无外,小焉,入乎纤介而无间,其玄则为众妙之门,其粗则治家治国治天下,无乎不在。昔之为注者有三,曰河上公,日明皇,日王弼,夫三家之说,其间不能无去取,然各有所长,要其归宿,莫非究大道之本。近世王雱深於道德性命之学,而老氏之书,复训厥旨,明微烛隐,自成一家之说,则八十一章愈显於世。然世之学者,以老氏为虚无无用之文,少尝加意,陈言鄙论自以为得,殊不知大道之本,由老氏而后明,老氏之经,由数家而后知,非俗学者所易闻也。

太守张公,深达夫道德性命之理,以文章作人,以经卫训多士,常患夫执经者不知道,乃命黉舍之学者,参其四说,无复加损,刊集以行於时,而广其教,俾夫承学之士,知老氏之书非徒为虚诞之辞,极深研精,皆足以造乎至理,其真以治身,其绪余土直为天下国家,则学者岂日小补之哉。迥承教下风,幸得以亲炙,故祇请以书岁月,且不泯其传。

时元符元年十月一日,前权英州军事判官梁迥谨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