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曰:“自天佑之,吉无不利。”子曰:“佑者助也,天之所助者顺也。人之所助者信也。履信思乎顺,又以尚贤也。是以自天佑之,吉无不利也。”

今译

易经》大有上九爻辞言:“从上天获得佑助,完全吉而无不利。”孔子说:“佑是扶助的意思,上天所扶助的是能顺大道的规范的人。人们所扶助的是笃守诚信的人。人能履守诚信,而思处处合顺于大道的规范,又能崇尚贤能的人,这是上天佑助他,完全吉利而没有不吉利的了。”

子曰:“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,然则圣人之意,其不可见乎。”子曰:“圣人立象以尽意,设卦以尽情伪,系辞焉以尽其言,变而通之以尽利,鼓之舞之以尽神。”

今译

孔子说:“书是不能完全表达作者所要讲的话的,言语是不能完全表达我们的心意的,那么,圣人的心意难道就不能被了解了吗?”孔子说:“圣人树立象数的规范,以竭尽未能完全表达的心意,使人因象以悟其心意,设置六十四卦以竭尽宇宙间万事万物的情态,复系之以文辞,以尽其所未能表达的言语,又变而通之,以尽其利,鼓动之,激扬之,以尽神奇奥妙之能事。”

乾坤其易之缊1邪,乾坤成列,而易立乎其中矣。乾坤毁,则无以见易,易不可见,则乾坤或几乎息矣。

今注

1 乾坤:即天地,乾为阳坤为阴。缊:即精蕴。

今译

乾坤也就是天地,它是《易经》的精蕴呀,乾坤既成列于上下,《易经》的道理也就肇定于其中了。如果乾坤毁灭的话,则没有办法见到《易经》的道理了,《易经》的道理如果不可被知解的话,则天地乾坤之道也几乎要熄灭了。

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,形而下者谓之器,化而裁之谓之变,推而行之谓之通,举而措之天下之民,谓之事业。

今译

所以在形器之上,无形体度量,抽象不可形,而为万物,所共由者,就叫作“道”(今人或谓之“形而上学metaphysics”)。在形体之下,有形体可寻,是具体之物,就叫作“器”。将形上之道,形下之器,变化而裁制之以致用,就叫作“变”。推而发挥之,扩充之以实行于天下,谓之“通”。举而设施安置于天下的百姓,就叫作“事业”。

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,而拟诸其形容,象其物宜,是故谓之象。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,而观其会通,以行其典礼,系辞焉以断其吉凶,是故谓之爻1。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,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,化而裁之存乎变,推而行之存乎通,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,默而成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。

今注

1 释象释爻已见第七章,此节重出以启下文。

今译

所以《易经》所谓象,乃因圣人见天下万事万物的繁杂,而拟测其形态的种类,象征其物象的适宜,因此谓之“象”。圣人见天下一切动作营为的众多,而观察它可以会而通之之道,以制定其经常的规范,订成三百八十四种动态的指规,又系以文辞,以断定它的吉凶,所以谓之“爻”。极尽天下繁杂的物象的,在于“六十四卦”,鼓动天下的动作营为的,在乎“爻辞”,变化而裁制之,在乎“变”,发挥而推行之,在于“通”,明其神奇奥妙之道,在乎其人的运用,默默地而成就其事业,不形之以言,而天下皆能相信,则在于德行的深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