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事,精其藝者必有心傳,學其藝者每有心得。今與古以心相印,乃成不朽之業也。予幼拋舉業,從事岐黃,凡《內經》、《素問》、《金匱》,靡不童而習之。以及丹溪、東垣、節庵諸大家,亦嘗博覽兼收,特所見異辭,所聞異辭,莫能得其融會貫通之所在。厥後,得許學士《本事方》一書。觀其因症著方,因方辨症,始覺豁然心目。然猶以為人所共見之書也,及得葉香岩先生《釋義》,探原索委,使許氏未發之奇,不傳之巧,盡剖而出之。予一旦秘之枕中,勝讀十年書矣。嗟乎,古今人氣體不相同也。無論上古之世,即如仲景以來數千年,氣體厚薄,迥乎有別。以古人之成方,治今人之氣體,不亦泥哉!而許學士僅去今六百餘載,香岩先生,予曾肩隨共事,則是書尤覺切近於斯世也。夫先生得學士書,遂升堂入室,療疾如神。學士得先生注,則義顯理明。苦心悉見,是兩人相須正殷,所謂精其藝者有心傳,學其藝者有心得,非虛言也。予雖椎魯,敢讓先生以獨得而不為分惠乎。且將以先生所得者,為予心得云。
乾隆五十六年歲次辛亥仲冬吳縣顧文烜西疇氏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