浙东后学季本辑。门人会稽杨节校正

文言传

文言者,先儒皆以为孔子所作,谓文言之传,错杂彖象,反复成文也。惟欧阳氏以为非圣人之言,盖引春秋传为证。穆姜始往东宫,筮之,遇艮之随,曰:于周易为随,元亨利贞,无咎。元,体之长也;亨,嘉之会也;利,义之和也;贞,事之干也。体仁足以长人,嘉德足以合礼,利物足以和义,贞固足以干事。此本襄公九年事,而孔子之生后十

有五年,赞易又在其后,则四德之释,非孔子之言矣。方左氏传春秋时,世犹未以文言为孔子作也,所以归于穆姜而不疑。然则谓文言为孔子作者,出于近世也。今按:左传与文言不同者,惟以善为体、以会为德二字耳。穆姜以为周易,必非夏、商时语也,其以四德言,或亦有所受欤?孔子因有是言,而引以论乾之四德,义亦未为不可。但后章云时乘六龙以御天也,云行雨施,天下平也。则彖传已有其语矣,孔子安得自为释义乎?又云:潜龙勿用,下也;见龙在田,时舍也;亢龙有切,穷之灾也。则下与时舍二言,乃井初爻之传文;穷之灾也一言,亦旡妄上爻之传文,而仍袭以附于文言,则必非孔子之所作矣。故文言传者,所以申说孔子彖爻传之义,而其辞文者也。其言合于圣人者多,不合于圣人者少。亦犹欧阳氏谓系辞有圣人之言焉,有非圣人之言焉。盖讲师所传,亦有得其精者,而不能无附会于其间故尔。其有加子曰者,亦与系辞同。故欧阳氏又曰:文言若孔子自一,不应自谓子曰,乃讲师自为问答之言。其说是已。文言自乾、

坤二卦外,多杂于繋辞上、下传中,说者因以为乾、坤诸卦之首,故特详之。或又谓坤文言不必如乾之详,圣人之文如化工之于物,生意至处,不必多寡齐同,此皆臆度之说也。窃意乾之详者或多附会,而诸卦之杂于系辞传,如中孚九二等爻者,乃其散逸者也。至有并其文而亡之,如桓宽盐铁论所引易辞,得非明夷上六之文言邪?至于上系载“亢龙有悔至是以动而有悔也”二十九字,本乾上九爻义,则重出而所当删者也。熊氏朋来曰:自乾、坤二卦各附文言,而诸

卦文言散逸,今见于系辞传者无几而乾上九文言在焉。足知传中释爻辞者,即诸卦之文言也。故其为书,尝以繋辞中孚九二等爻所释辞义,摘为诸卦文言,除乾上九重出者刑去外,悉附文言传后。若草庐吴氏,则依上下经卦序而少厘正之,分为四章,乾卦为一章,坤卦为一章,其余在上经者为一章,在下经者为一章,亦未见其区分之当也。孔氏则以乾之卦爻分六节,坤之卦爻分七节,以后卦爻各分一节,今从其所之节次为章,而坤则定为二章云。○文言传,

自郑康成以后,皆序于系辞传后。至魏王辅嗣,始以文言附乾、坤二卦,而上加文言曰以别之。邵康节、胡安定、晁景迂、程沙随诸本,则置系辞传前,谓文言传为重释卦爻未尽之义,而繋辞则泛论易理也。以今观之,系辞传者,释文王、周公所系彖爻之辞;文言传者,文孔子所释彖爻之言也。二传虽皆讲师之所传,而其序则当先传文王、周公之言,而后及孔子也。故草庐吴氏仍从郑氏之次,置文言传于系辞传之后,而删文言曰三字。今从之。

元者,善之长也;亨者,嘉之会也;利者,义之和也;贞者,事之干也。君子体仁足以长人,嘉会足以合礼,利物足以和义,贞固足以干事。君子行此四德者,故曰乾元亨利贞。

善者,性发为情而未有所杂之名,即仁、义、礼、智之端也。四端,非仁不能生,仁,如君之统教,故谓之长,犹孟子言尊爵也。嘉,美;会,合也。利者,义所裁制而使有成功之名。干者,事之质,如木之有干,乃枝叶所依以立也。体仁者,以仁为体,非比而效之之谓也。人之所以能为尊者,在仁,如春起生物之端,而为四时之首也,

故曰足以长人。嘉其所会,则于礼之节文无过不及而适合于中,如夏之万物畅达,生意充周,而条理分明,无有不到也,故曰足以合礼物。说见系辞上传第十一章。利物,则物各有成,而于义始和。盖义者制事之宜,必使万物各得其所,而其心始安,否则必有所羞恶矣,所以忧其太过而裁成之。是利虽以成功言,而实断于义,如秋之愀然不乐,而有以节其通也,故曰足以和义。贞者,归于静正也。固者,坚久之意,静正之本体也。贞其所固,则知而弗去,本体常存,而事之往者皆于此藏焉,如冬为万物之所终,而立物之干

也,故曰足以干事。此先分释四德之义,而言君子之应用,能备此德也。行,运行不已也。运行不已,则由元达享,而断成功以归于贞,所以为乾。一有不行,则私欲间之,而乾道息矣。夫乾,健德也;君子,人也。故以四德之行见健则可,就以健目君子则不可。盖以四德分言其义于前,而以行四德之释彖辞于后,以见会通,则其合一之旨,可以相因而见矣。后儒以文王之言非并列四德者,遂谓四德之说出于穆姜,而引之为拂经,此岂知文言立说之本旨者哉!余见本卦彖辞。

右第一章。

此申释乾之彖辞。

初九曰:潜龙勿用。何谓也?子曰:龙德而隐者也。不易乎世,不成乎名,遁世旡闷,不见是而无闷,乐则行之,忧则违之,确乎其不可拔,潜龙也。九二曰: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。何谓也?子日:龙德而正中者也。庸言之信,庸行之谨,闲邪存其诚,善世而不伐,德博而化。易曰: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,君德也。九三曰:君子终日乾乾,夕惕若厉,无咎。何谓也?子曰:君子进德修业。忠信,所以进德也;修辞立其诚,所以居业也。知至至之,可与几也;知终终之,可与

存义也。是故居上位而不骄,在下位而不忧,故乾乾因其时而惕,虽危无咎矣。九四曰:或跃在渊,无咎。何谓也?子曰:上下无常,非为邪也;进退无恒,非离群也。君子进德修业,欲及时也,故无咎。九五曰:飞龙在天,利见大人。何谓也?子曰:同声相应,同气相求。水流湿,火就燥,云从龙,风从虎,圣人作而万物观。本乎天者亲上,本乎地者亲下,则各从其类也。上九曰:亢龙有悔。何谓也?子曰:贵而无位,高而无民,贤人在下位而无辅,是以动而有悔也。【乐,音洛;行,下孟反;几,音机;离,力智反】

隐,谓隐居在下也。人常乱世,混俗则守不能不移,洁

身则名不能不重。能自安,故不易乎世;能自晓,故不成乎名。世以在人者言,名以在我者言。遁者,藏其身而迹不露也。不易乎世,则本旡徇时之心,故虽违世而亦旡闷。不见是者,善其行而人不知也。不成乎名,则本无要誉之心,故虽失名而亦无闷。闷,谓含怒于心也。乐,谓无闷也。忧,谓非其所乐也。心之所乐则为之,故虽遁世不见是而亦以为安。乱世而徇时要誉,心之所不乐也,则违之而不为。确,坚貌。拔,如拔木之拔。言当隐之时,中有健德为主,确然如木之不可拔也。如此,则隐微之地,有以立德之基矣。○正中,以时

言,谓不潜未跃而在田也。庸,常也。言行有常,谓无时而不谨信也。谨信所以闲邪,邪不能入,则诚存矣。善世,谓善盖于世也。伐,矜夸也。心虚而不自足,故不伐。此可以见其为己之学矣。德博而化,谓德足以广施而化人,非谓德化之已成也。盖九二在田,未当君位。然既说隐身与物交,其德已有可见,是亦大人之德也。此下古本有“易曰: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,君德也”十三字,草庐吴氏以为下文重出,而去之。○进,谓日新不已也。修,谓治之使精也。居,存诸心也。学以忠信为德。忠信者,诚也。然必有业以居之,然后忠信有可立。

忠信之业,修辞而已。德以诚进,业以诚居,见忠信之为本也。居业而曰修辞,非谓修饰言辞,使足听闻也。盖学以业为实行,行有不逮,则谨于言而不敢放,使言必顾行云尔。至者,事之方来,动之微也;终者,事之既往,过之化也。知其至而至之,则几无所失,而明应变之端,即神以知来也。知其终而终之,则义有所归,而存制宜之本,即智以藏往也。此二句,进德修业之极功,修业即所以进德,以功夫分而为二,则非矣。所谓终日乾乾夕惕若者,如此。九三危位,居上位,应事于外也;在下位,守身于内也。因其时之当惕,而惕若

之心略无间断,故虽处危位,而在上在下皆得无咎,不骄不优,所谓无咎也。乾之为德,惟于惕字见之。○上下、进退,本一意。上下以位言,进退以事言,谓进而在上,退而在下也。常者事之经,恒者心之定,无常无恒,本或字言。为邪,谓溺于燕安之私;离群,谓从其独善之便。盖九四方当外体任事之位,而上近九五,不可退步之时,必须及时勉进,以致成功,故一跃即可以飞。不然,则或退而在渊矣。此欲其必进也。必进,故得旡咎。○同声相应,如鹤鸣子和之类;同气相求,如磁石引针之类。湿者下地,故水之流趋之。燥者乾物,故火之然就之。龙兴则致云,云从龙也。虎啸则生风,风从虎也。凡此六者,皆气类之相感召也,以发圣人作而万物睹之意。道德,出于天者也,师传以道德训导圣人,是本于天而亲圣人于上也。材货,生于地者也,民庶以林货贡献圣人,是本于地而亲圣人于下也。各从其类而利见之,所谓万物睹也。万物利见圣人,似与爻义微有不同,当更详之。○九五,贵之位也。上九在五之上,已过高而无位,无位则无民也。贤人,即圣人,在上九之下位,则为九五也。位在于五而民从之,则无有辅上九者矣。于龙已亢,理宜有悔。若未

变,则未见其过,可以安静而居之。既变,则为动,而其过已显。然在乾体,不终于亢也,故有悔。有悔,则能反于正矣。此见乾道之能不息也。

右第二章。

此申释乾卦六爻之义。○按:乾六爻统阳,无一毫阴柔之杂,故文言皆以圣人明之。有隐显而无浅深。但六爻通例,有以德言者,有以位言者。易之为教,所重在德,而亦因位以明之,学者当以意会而已。说理会编卷十有论乾龙潜见惕飞之义者,其说颇详,互相考证,亦足以发明云。

潜龙勿用,下也。见龙在田,时舍也。终日乾乾,行事也。或跃在渊,自试也。飞龙在天,上治也。亢龙有悔,穷之灾也。乾元用九,天下治也。【舍,音舍;治,去声】

下,在下位也。○舍,谓弃而不用。○行事,谓行其进德修业之事。○试,试其可也。○上治,居上而治下也。○灾,害也。悔不改而后有灾,当详爻义。○用九,则刚变为柔,所以天下治也。

右第三章。

此亦申释乾六爻也,但于经义多所不合,不但剽窃井、无妄之爻传文而已。夫见龙在田,本旡

时舍之义;而亢龙有悔,亦非必致之灾。且用九所以发诸卦阳爻之通例,而专属之乾元,则于义似亦未精也。意此必后人之所附会者矣。

潜龙勿用,阳气潜藏。见龙在田,天下文明。终日乾乾,与时偕行。或跃在渊,乾道乃革。飞龙在天,乃位乎天德。亢龙有悔,与时皆极。乾元用九,乃见天则。【偕,音皆】

阳气潜藏,是以气言,非论德也。○天下文明,言天下被文明之化,恐非所以语九二也。○与时偕行,即乾乾因其时而惕也。○革,攺革也。跃而升上,然后为革。○位以德居,故以天德为位。○极则能反而悔,悔则

能改而不终于极。○天则者,谓天之明命本有限定而不过以刚变柔之义也。

右第四章。

此与前章大略相同,似亦附会之言也。

乾元者,始而亨者也。利贞者,性情也。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,不言所利,大矣哉!大哉乾乎!刚健中正,纯粹精也。六爻发挥,旁通情也。时乘六龙,以御天也。云行雨施,天下平也。

始,本元言,由始而达于亨也。性情者,谓性其情也。利归于贞,则情约于性矣。此释乾四德之。○美者,文

之嘉美,所会以合礼者也,以义裁之,而有成功,则利天下矣。不言所利,见贞之泯于无迹也。此皆乾道之能,以申释四德之本于乾,而赞其为大也。刚者,坚而不屈之谓;健者,刚而不已之谓。中者,以心之不近四旁言;正者,以理之不移定体言。无过不及,然后为中,以位言,则二与五也。中未有不正者,非必阳居阳位、阴居阴位而后为正也。但所遇之位,或有偏胜,而失其本体之中,然后为不正。虽其一事之正,亦中之所为。然不能保其常久在中,则不可以为中。必二、五相资,而后可以不失中耳。刚健者,乾之德;中正者,德之

善。纯者,治丝不杂之名;粹者,泊米不杂之名,皆言其无一毫邪秽之杂。不杂,然后为精。此因上文替乾道之大而言乾之所以为大者,以其刚健之德,至善而不杂也。六爻异位,随其所遇而发挥之,不过因人情而旁通乾义耳,其实一乾之所为而已。情,说见系辞下传第十三章。○时乘六龙以御天也,起下句,言圣人体乾之道而乘六龙以御天,则其德施之普,如云行雨施而天下平矣。

右第五章。

此亦申释乾卦彖辞,于义亦精。但引彖传语以

成文,则似后人之所掇拾耳。自此以后,语多精粹,不可尽谓其传不出于圣人也。

君子以成德为行,日可见之行也。潜之为言也,隐而未见,行而未成,是以君子弗用也。君子学以聚之,问以辨之,宽以居之,仁以行之。易曰:见龙在田,利见大人,君德也。九三,重刚而不中,上不在天,下不在田,故乾乾因其时而惕,虽危无咎矣。九四,重刚而不中,上不在天,下不在田,中不在人,故或之。或之者,疑之也,故无咎。夫大人者,与天地合其德,与日月合其明,与四时合其序,与鬼神合其吉凶,先天而天弗违,后天而奉天时。天且弗违,

而况于人乎?况于鬼神乎?亢之为言也,知进而不知退,知存而不知亡,知得而不知丧,其唯圣人乎!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,其唯圣人乎?【行,并下孟反;未见、见能,二见字,并贤遍反;重,并直龙反;夫,音扶;丧,息浪爻】

德成则为行,而曰日可见,于用此以成德言也。初九当潜之时,隐而未见于用,以行之未成也。行未成则非成德,岂可遽用哉?○学聚,即中庸所谓博学也;问辨,即中庸所谓审问、慎思、明辨也。经传凡言学问者,皆本此义。仁行,即中庸所谓笃行也。然行之不息,唯宽裕不迫而存之于心者能之,故言宽于仁之上。此

其所修,亦君德也。但九二在田,非变化之位,未至充盛耳。○重刚者,因六爻皆阳而发,唯乾可以言之。先儒皆谓九三以阳居阳为重刚,则与九四之重刚相碍,而非所以语乾矣。不中者,九三不在中位,非在中之德也。如此则易于有偏。而况三当内体之上,人位之阳,未至于天,则非五之可以大行矣;已离于田,则非三之可以自善矣。事物之交,随阳触发,至危之地也,因其时而乾乾惕若,不少息焉,然后可以无咎也。○九四重刚不中,与九三义同。上而在天,造其极者也;下而在田,守其堂者也。三为人位,而在内体,犹非

任事之臣,若四近五,重任所归,当勤于进步,而不可迟疑者也。迟疑则不进而坠于渊矣。疑之者,其心疑于不进而恐或坠也,故得无咎。○合,与之混合而无间也。德,以天地生物之心言,明,即德之昭著而可见处;序,即德之流行而有伦处;吉凶,即德之安于善而不安于不善处。此以理言,皆天也。先天,谓天本常立,几动于未有事之前,而理之先见者不能违也。后天,则因其理之见者,奉而行之,各随其时也。以本体言,则曰天不违;以功夫言,则曰奉天时,其实非有二事也。能奉天时,正所以先天,而天之所不违者即在于

此。故下文但曰天且不违,而不曰奉天时也。理出于天则无为,言其自然也;理具于人心则有觉,言其必感也。人心之感,如见而民莫不敬,言而民莫不信,行而民莫不悦之类。鬼神,即人心之作,非以气化言也。然而吉凶与天地之鬼神合者,亦即此耳。此言九五大人之德,合于天而感于人,所以利见之也。比于九二,则德为盛矣。○进退以身言,存亡以位言,得丧以禄言。心失其正则不知其亢,得正则进必知退、存必知亡、得必知丧。唯圣人能之,虽上九时当其亢,而不至于有悔也。古本知得而不知丧下有其唯圣人乎五字,胡翼之以为羡文,草庐吴氏亦以为下文重出而去之。知进退存亡之下不言得丧,省文也。

右第六章。

此亦申释乾六爻义,皆以德言。但其所谓德者,自始学以至成德之序,与第二章通以圣人之德言六爻者不同,随其所取之义而观之可也。

坤,至柔而动也刚,至静而德方,后得主而有常,含万物而化光。坤道,其顺乎?承天而时行。

坤之所以为坤,顺而已矣。至柔者,柔之至也。柔不至,不可以为顺。动,谓静中之动,则刚为柔中之刚矣。静

者,寂然泯于无迹也。静,惟其至,则无所动于刚而为顺矣。然而德方,则事有条理,一定而不可易,见坤之有常也。静中有动,柔中有刚,所谓牝马之贞者如此。刚则不挠,即直内之正也;方则制宜,即方外之义也。方以刚为体,刚以方为用,合一之道也。后者,后乾而以之为主也。得所主,故有常。此以德言,正刚方相为体用之意,彖传所谓后顺得常者如此。含万物者,含乾生意于其中也,含则所畜者大,而其化有光辉矣。此以功用言,彖传所谓合弘光大者如此。此皆承乾之事,非坤道之顺而能之乎?时行者,奉天时也,正见

顺意。此章所重在顺,先儒乃以分释坤元亨利贞之义,而曰主下当有利字,失之矣。

右第七章。

此申释坤之彖辞。

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;积不善之家,必有余殃。臣弑其君,子弑其父,非一朝一夕之故,其所由来者渐矣,由辩之不早辩也。易曰:履霜,坚冰至,盖言顺也。直其正也,方其义也。君子敬以直内,义以方外,敬义立而德不孤,直方大,不习无不利,则不疑其所行也。阴虽有美,含之以从王事,弗敢成也。地道也,妻道也,臣道也。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。天地变化,草木蕃;天地闭,贤人隐。易曰:括囊,无咎,无誉。盖言谨也。君子黄中通理,正位居体,美在其中,而畅于四支,发于事业,美之至也。阴疑于阳必战,为其嫌于无阳也,故称龙焉;犹未离其类也,故称血焉。夫玄黄者,天地之杂也,天玄而地黄。【为,于伪反;夫,音扶】

积者,渐之所积。庆以福言,灾以祸言,积久则有余而流于后世矣。凡弑父与君,恶之大者,皆起于一念之悖逆,以渐而积成也。辩,当作辨,谓辨之于心,即识微也。与从言之辩不同。从言之辩,以言辩也。易中有互文者,当以此义正之。盖坤道之顺,主于乾者也。主于

乾,则刚而能断,不牵于柔,然后其顺为正。若但顺其所为,则当阴柔用事之际,易以从邪耳。夫初非不善之位也,而几从此始,于此不谨,则成大恶,恶之大,祸之大也,故特以顺言之,寓戒深矣。朱子以顺当作慎,非也。此释坤初六。○直则心无四曲而常守贞,故谓之正;方则事有区分而皆得当,故谓之义。内所以直,非敬不能;外所以方,非义不能。敬即正中之惊惕,义即敬中之条理。敬义,合内外之道也。敬义立,则德在我矣。不孤者,谓积德充盛,非止一行之修、一善之具而已,此所谓大也。有敬以直乎其内,有义以方乎其外,唯成德者能之,而至于充盛,则所行皆顺,无所疑矣。坤之六二,本体中正,故能如此。顺不容于着力者也。若可著力,则为功夫,当言以敬直内,以义方外而为健矣。朱子训敬立而内自直,义形而外自方。若欲以敬要去直内,以义要去方外,则非矣。此不知敬义之立,而自直自方者,本为坤发也。若以敬直内、以义方外为皆非,则书所谓以义制事、以礼制心者,亦不得为圣学,而乾道安得有自强哉?故敬义言于坤,则其不正助处,乃是顺也。此释坤六二。○美者,阳刚所章之美也。阴本无美可章,而三为阳位,故有美。然在

坤下体,而以六居之,含三之章而不发,则所畜者大矣。及阳显于有为,谓之王事。阳美虽含,然无不发之理。当其发时,而六以阴从之,则本其能含之德,亦不敢有其成功也。盖地道以从阳为顺,必待阳先倡,而后代之有终,此即无成之意也。以地道明坤之顺,而并及妻道、臣道,以类从耳。此释坤六三。○阴得阳而后可以有为。四在群阴之间,而以阴居阴,又非中德,则为隔绝之时矣。天地交感,则变化万物而草木蕃盛,上下交而志同,君子道长之时。此以引起下句。天地闭隔,则万物不遂,上下不交而君子道消,此贤人

之所以隐也。上言草木蕃,下言贤人隐,互相备也。当此之时,正与否以俭德避难者同,不可不谨密以自守也,故括囊则得无咎而亦无誉也。此释坤六四。○黄者,中德之象。黄中者,中德在中之义也。其德无所不通而有条理,谓之通理。盖中德之在中者,不通则不能泛应,不理则不能曲当,故以言德之本体如此。正位者,正其位于五也。五尊位,德可远施,故以正位言。居体者,存此德于心,以立应事之体也。体而曰居,则无下体外见之义,而先儒以释裳字,何哉?盖此二句本以美在其中为重,而起下文也。畅,达也。四支,两

手两足也。黄中之德,发而措之于民,以为事业,而后见其德美在中之至。然事业之及人,必假于手足之运动,未有发事业而不由四支之畅者。四支者,人之所见也,裳之所饰,乃在于此,故特言于事业之上,以明裳字之义。不然,则美之所发,重在事业,何必先言四支哉?此释坤六五。按:五与二,体皆中顺,其德非有二也。但二以中之裕于己者言,五以中之加于民者言,以位异而义不同耳。○上六,阴晦极而阳未尝亡。犹人心昏蔽已甚,而天理未泯也。阳在阴中,惺然复觉,以为受侮于阴而疑之,将自振焉,故与之战。主于

战者,阳也,故以龙言。而所战之地在阴,犹未离乎阴类,故以血言。当阴阳有定位之时,阳为天玄,阴为地黄。今阴阳相杂,犹理欲未明也,故曰其血玄黄。血,属乎阴者也,而混乎阳矣。疑字,当作阴为阳所疑说。先儒误以阴与阳相战为疑,则主乎战者阴矣,不可以言龙,岂阳刚为主之义哉?此释坤上六。

右第八章。

此申释坤六爻义。

子曰:危者,安其位者也;亡者,保其存者也;乱者,有其治者也。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,存而不忘亡,治而不忘乱,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。易曰:其亡其亡,系于苞桑。

草庐吴氏曰:自处于危者,乃自安其但之道也。凛乎若将亡将乱者,乃所以常保其存、常有其治也。盖于安、存、治之时,而能不忘危、亡、乱之祸,是以身之位得以安,而国家可保其久存长治也。

右第九章。

此释否九五爻义。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同人,先号啕而后笑。子曰:君子之道,或出或处,或默或语。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。同心之言,其臭如兰。【断,徒玩死】

以处世言,则出处不同也;以处事言,则语默不同也。

人各一心,则相拂而号啕;其心既同,则相悦而笑矣。断金者,心不移也,故有断金之利,而言之相得,亦有如兰之馨。心之同者,如此。盖有大同之心,则无间于物我,所谓同人,不过一此心耳。九五既同而相得之位,故发此义。

右第十章。

此释同人九五爻义。旧本误在系辞上传。

易曰: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。子曰:祐者,助也。天之所助者顺也,人之所助者信也。履信思乎顺,又以尚贤也,是以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也。

信者,德之实也。大有以刚健为主,至于上九,居离之上,而刚德犹能有孚,所谓履信也。在六五之上,则虽刚而以柔济之,其心又能思顺者也。阳刚在上,贤而不在人下者也。人之德主于信,所以顺乎天者,此也,而尚贤,则又信顺之过人者矣。文义本为天祐而发。然天必因人之助而祐之,故兼人助而言。所谓善言天者,必有征于人也。

右第十一章。

此释大有上九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上传。

劳谦,君子有终吉。子曰:劳而不伐,有功而不德,厚之至

也。语以其功下人者也。德言盛,礼言恭。谦也者,致恭以存其位者也。

劳者力之尽,功者劳之成。不伐其劳,正以不有其德也。学以为己,为心不事暴扬于外,为己则精德日厚,而于功业无所动其心,故以不伐不德为厚之至。以功下人,即是不德,乃谦之恭也。言,助语辞,如说卦传之设言、成言,诗之薄言、驾言也。德盛,本厚之至,而言德盛,所以礼恭存位,即有终之吉。程子曰:致恭存位,如言为善有令名。君子岂为本名而为善哉?亦言有令名者,为善之故也。

右第十二章。

此释谦九三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上传。

子曰:知几其神乎?君子上交不謟,下交不渎,其知几乎?几者,动之微,吉之先见者也。君子见几而作,不俟终日。易曰:介于石,不终日,贞吉。介如石焉,宁用终日,断可识矣。君子知微知彰,知柔知刚,万夫之望。【几,音机;先见之见,贤遍反;断,丁乱反】

謟,媚也;渎,蓑也,皆因豫而言豫悦之道。上交者,常以欲取容而流于謟;下交者,常以欲干誉而流于渎。謟渎之初,其几在于独知之地耳。于此不知,则謟渎之

势不可遏矣。豫之下体为坤,豫悦之来,易至于顺,六二中正之德,能察于狱者也,故于此发知几之义。介者,几之分辨处也。石,言其断也。于几之辨而断然如石,不待于终日之留,言其断之速也。终日,则豫而迟矣。几者,动之微,独知而未有形也。知几之知,即是几之不息。几不息,则为吉事之祥,故曰吉之先见。汉书于吉之之间有凶字,而先儒信之,误矣。此以上言几之贵于断也。几藏于隐而未著于动,乃柔德也,故知几即是知来。然彰之著于有形,刚之发于有事,皆即此微柔之处而知之,非知几之外别有知也。君子之所不可及者,其唯人之所不见乎?故曰万夫之望。此言知几之所以为要也。

右第十三章。

此释豫六二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子曰:小人不耻不仁,不畏不义,不见利不劝,不威不惩,小惩而大诚,此小人之福也。易曰:屦校灭趾,无咎。此之谓也。

仁者心之德,不仁则己所独知,故可耻;义者事之宜,不义则人所共见,故可畏。而小人则不知不仁之可耻、不义之可畏也。故不诱以利,则不能劝其为善,不

摄以威,则不能惩其为恶。噬嗑之初,狱未成之时也。逮捕罪人,械其足以待讯,非恶极而不可解者也,故曰小惩。因此知耻知畏,而终身不敢为恶,以犯大刑,则所戒者大矣。

右第十四章。

此释噬嗑初九爻义。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善不积,不足以成名;恶不积,不足以灭身。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,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。故恶积而不可掩,罪大而不可解。易曰:何校减耳,凶。【何,去声;去,上声】

噬嗑之终,罪恶之极也。何校灭耳,正见其不可解也。

然其来有渐,以积而成,可见人之当谨于微也。

右第十五章。

此释噬嗑上九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子曰:颜氏之子,其殆庶几乎?有不善未尝不知,知之未尝复行也。易曰:不远复,无祗悔,元吉。【复行之复,扶又反】

殆,将也。庶几,近词,盖发不远之意。颜子,三月不违仁者也。当其违时,虽微有所失,然本体常明,一违即觉,未有贰也,故其过为不贰。若过而不觉,即为贰矣。有不善未尝不知,见心体之本一也。知之未尝复行,所谓不贰也。不贰,未尝离道,故曰不远之复。未离本体,

何至于悔哉?此颜子所以为庶几也。

右第十六章。

此释复初九爻义,旧宋误在系辞下传。

初六,藉用白茅,无咎。子曰:苟错诸地而可矣,藉之用茅,何咎之有?慎之至也。夫茅之为物,薄而用可重也。慎斯术也以往,其无所失矣。【藉,在夜反;错,七故反;夫,音扶】

大过,阳刚之过者也。一阴在下,则刚以柔济矣,藉用白茅之象也。苟,聊且之意。初本下位,错诸地者也。当此之时,虽阳刚居之,亦未为过,而藉之以茅,则恐其太过,而济之以阴也,其慎可谓至矣。薄,犹轻也。阴本

轻而能为重,见阳之不可旡阴也。

右第十七章。此释大过初六爻义,旧本误在繋辞上传。

易曰:憧憧往来,朋从尔思。子曰:天下何思何虑?天下同归而殊涂,一致而百虑。天下何思何虑?日往则月来,月往则日来,日月相推而明生焉。寒往则暑来,暑往则寒来,寒暑相推而岁成焉。往者屈也,来者信也。屈信相感,而利生焉。尺矱之屈,以求信也;龙蛇之蛰,以存身也。精义入神,以致用也;利用安身,以崇德也。过此以往,未之或知也。穷神知化,德之盛也。【信,音申;矱,乌郭反;蛰,直立反】

思者心之运,虑者思之精。理之所约谓之归,心之所极谓之致。同归、一致,一本也。殊涂、百虑,万殊也。先言同归、一致,而后言殊涂、百虑,所主在本体也。夫百虑之殊涂者,亦思也,而曰何思何虑者,盖小德之川流,皆本于大德之敦化,凡几之所觉,能通于微者,亦皆天命之自然,岂容起一思虑之念哉?故何思何虑,非无思无虑也,犹云思虑当著于何处耳。若咸九四之思,则别起一念者也。爻以贞吉、悔亡为义,本非不正之感者。但至于圣人一以贯之之地,则事之往来或有停机,其思犹为物来所动,而往亦不见其有寂然

者。虽其功夫所聚之德,亦如朋类之从,而待思以得,安能顺往来之自然哉?此因朋从尔思而言,思动于所感者,非寂然不动之本体也。日月之生明,即寒暑之成岁,所谓日月运行,一寒一暑,而其往来不息,所以成功也。屈则过而藏于旡用,信则至而显于有为。其屈也,所以归寂然不动之根;其信也,所以达感而遂通之用。感者信,所以感者屈也。盖以屈信发日月寒暑往来之义利,即所谓成功也。成功,因朋从而言,此以天运明往来屈信之理,以起下文,见有屈然后有信,而思之所以不动也。○尺蠖桑虫,其步盈尺

而行,则一缩一伸。蛰,藏也。龙蛇至冬而蛰,此因上文屈信而言,物类皆以屈为信之本,以况圣人先立寂然不动之体也。精义入神者,研几之动,而义极其精,随感而应,其妙入神,即周子所谓感而遂通者,神也。此信而达于用者,故曰致用。用而成功谓之利,德所以安其身者也。德至于崇,则精义不已,而有成功矣。精义所以致其知也。若其过而往者,则不可得而知。此以屈言。穷神,即精义而入神也。化,则神之泯于无迹者。以德言,化乃为盛德。此以信言。圣人之一屈一信,往来无间,而以屈为之本,即九五所谓咸其脢者,

此其思之所以未尝有动也,与九四之憧幢往来,朋从尔思者不同矣。

右第十八章。

此释咸九四爻义,旧本误在繋辞下传。

子曰:作易者,其知盗乎?易曰:负且乘,致寇至。负也者,小人之事也;乘也者,君子之器也。小人而乘君子之器,盗思夺之矣。上慢下暴,盗恩伐之矣。慢藏诲盗,冶容诲淫。易曰:负且乘,致寇至。盗之招也。【乘,并绳证反;冶,音也】

作易者,谓作爻辞之圣人也。此爻之义,所重在解。特以解非其人,则处之失道,不足以弭乱,故以盗言耳。

然盗所以不解者,以处上位者非其人也。六阴柔,小人之才也;三阳刚,君子之位也。小人居上位必骄慢,而在下必暴虐,盗之所欲伐也。伐者,声其罪也。以位言则曰夺,以恶言则曰伐,非二事也。慢藏,谓货财慢其藏也。冶容,谓女子艳其容也。本欲言诲盗,而以诲淫并言之耳。此见自我致寇之意。

右第十九章。

此释解六三爻义,旧本误在繋辞上传。

易曰: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,获之,旡不利。子曰:隼者禽也,矢者器也,射之者人也。君子藏器于身,待时而动,

何不利之有?动而不括,是以出而有获。语成器而动者也。【射,食亦反;隼,恤允反;括,古活反】

括,结碍不通之意。藏器既久,则能通于变而无所碍,故出而有获。

右第二十章。

此释解上六爻义。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天地氤氲,万物化醇;男女搆精,万物化生。易曰:三人行,则损一人;一人行,则得其友。言致一也。【氤,音因;氲,纾云反】

氤氲,气机交密之状。搆,亦交也。自厚之不杂者而言,则曰醇;自专之不杂者而言,则曰精,皆言其生意之

真也。天地以气化言,化之统体在损,则乾坤之体也。男女以形化言,化之支分在损,则兑艮之交也。气必假形以生,非二事也。虽物类得形气之偏,而其发端处未尝不真,故以醇精起致一之意。致一,以理言。损乾上阳爻以益坤而为主于上,捐之为兑,而益之为良,其致乃一,见诚之不贰也。

右第二十一章。

此释损六三爻义,旧本误在繋辞下传。

子曰:君子安其身而后动,易其心而后语,定其交而后求。君子修此三者,故全也。危以动,则民不兴也;惧以语,

则民不应也;无交而求,则民不与也。莫之与,则伤之者至矣。易曰:莫益之,或击之,立心勿恒,凶。【易其之易,以豉反】

循理则身安康。动者,行发乎迩,见乎远也。坦怀则心平易。语者,言出乎身,加乎民也。交,下交也。言行足以一民,所谓定其交也。求,犹责也。全,谓德至。三者皆立心有恒之事,所谓益者,如此。民之兴,繋于所率之善行,有阙,则必致人之背己而身多危,故民不兴。民之应,系于所感之诚信,不孚,则必畏人之疑己而心多惧,故民不应。言行本不足以交于民,而乃责民之兴应,民心岂肯归哉?民心不归,则或有伤之者矣。击之故伤。此皆因于德之不益也。兴,旧本作与,则有二与字而意重矣。草庐吴氏以上与字作兴,比于郭京作辅字者,其义为长。今从之。

右第二十二章。

此释益上九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易曰:困于石,据于蒺藜。入于其宫,不见其妻,凶。子曰:非所困而困焉,名必辱;非所据而据焉,身必危。既辱且危,死期将至,妻其可得见邪?【蒺,音疾;藜,音黎】

以柔揜刚,所以为困。然二之刚将遇兑而兑,而三犹揜之,是初既揜而揜犹不解,则其揜如石之重矣。二非可以终揜者也,故曰非所困而困焉。据,则久居其所之谓也。困阳,则但辱名而已。久困而据之,致危之道也。危则必至于死而后已,见困之不可不学也。死期之期,陆氏释文及东来吕氏音训皆作其。

右第二十三章。

此释困六三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子曰:德薄而位尊,知小而谋大,力小而任重,鲜不及矣。易曰:鼎折足,覆公𫗧,其形渥,凶。言不胜其任也。【知,音智;鲜,上声;折,之设反;𫗧,音速;渥,于角反;胜,音升】

德言其仁,知言其智,力言其勇。九四任事之地,宜有达德以居之。旡其德,则不能胜任矣。

右第二十四章。此释鼎九四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下传。

不出户庭,旡咎。子曰:乱之所生也,则言语以为阶。君不密则失臣,臣不密则失身,几事不密则害成,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。【几,音机】

阶,梯也。人臣,为国谋者,比几事也,其事一泄,则小人或有败之者矣。皆为臣而发,以见国事所系之重也。

右第二十五章。

此释节初九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上传。

鸣鹤在阴,其子和之。我有好爵,吾与尔靡之。子曰:君子居其室,出其言善,则千里之外应之,况其迩者乎?居其室,出其言不善,则千里之外违之,况其迩者乎?言出乎身,加乎民;行发乎迩,见乎远。言行,君子之枢机。枢机之发,荣辱之主也。言行,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,可不慎乎?【行,下孟反;见,贤变反】

户,所转之椳;机,弩所发之牙,皆谓发动所由也。此以言行之感人者,发明同声相应之意。○按:礼记经解引易曰:差若毫厘,谬以千里。今无其文,疑即谓此耳。

右第二十六章。

此释中孚九二爻义,旧本误在系辞上传。

易学四同卷之七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