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諸家脈書非繁而不快,即簡而多漏者也,況又每多偏誤,恆少辨論,唯《脈經》、《脈學》、《脈鑒》、《正眼》、《刊誤》、《樞要》論窮奧蘊,辨誤精明。是集祖述六書,芟其繁蕪,篆其奧論,洗盡浮詞,獨存精要,而又博採群書,摘其奧旨。更以前賢所未發者,略陳管見, 以補未備,使脈理有指南,後學有入門,可一覽無餘,更不必他求矣。

一古今脈書輒得隨文附和雷同,美惡雜陳,是非莫辨。豈知古人之論有得有失,不有褒貶,何以垂訓?茲集中匯諸書之微論,采百家之創旨,互相闡發,其是非得失一一剖析明盡,非敢以前人之論妄肆譏議,正恐立言之誤致遺禍後人。即張子和所云:昔人有一誤,苟不正其非,即流為千百世之害。則美刺昭然,不可謂非考鏡得失之一助也。

一脈法皆採摭王叔和,《脈經》要旨以為提綱,繼之以歷代名賢可法之語,以互相闡發,間或附以己意,補其未備,以申明先哲言不盡意之義,非敢自以為是,煩賢者斥正之,勿誚愚之狂妄也,幸甚。

一脈法頭緒繁多,小有不當,同於操刃,正所謂失之毫釐,差於千里。茲者條分縷析,簡要詳明,辟千年之蓁蕪,張暗室之明燈。

一脈書著述雖多,紛然不能劃一,若不折其衷而為之定論,則後學莫可是從。余不揣譾陋,逐一考究《內經》,匯群賢之確論,取惠源發明、瀕湖二十七脈而擴充之,條分縷析,發明而辨誤,貫釋而參治:更有精微妙義,有雜出於殘篇斷簡者,有美必收,無微不錄:亦博採集以互相闡發,使學者可以觸類貫通,庶無望洋問津而莫知適從也已。

一人之疾病,每感於風寒暑濕燥火六氣而成者居多。若察脈不明司天在泉與運氣,則病因莫識,是非亦莫辨矣,有何異於山中無曆日哉?茲采《內經》司天、在泉、主運、客運、主氣、客氣、南北二政、司天不應之脈,一一備集。其中苟能神而明之,何慮怪症之莫識,沉疴之難治哉?所謂造化在手物類聽其鑪錘,橐籥在心,乾坤亦任其旋轉耳!

一診脈而不明十二經絡,焉知疾病之在何經?開口動手便錯,部分差訛,病源莫辨。舍此有辜,伐彼無過,其不貽致邪失正之禍者幾希矣。茲采《內經》十二經絡並圖象咸集其中,以便稽考。

一望、聞、問、切,古人命曰四診。知切矣而略於三者,猶欲入戶而闔門,其可得哉?茲者采經文,集名論,類成一帙,而四診之法始全。學者猶當熟玩而深味焉。

一醫書但言某病得某脈生,某脈死,而未嘗發明注釋其所以生死之理。幸《必讀》、《脈辨》發明而詳註,今采二書之注而增補之,使臨診之頃而決斷生死不難矣。

一女科之病情,最隱微而難見,況經期胎產之脈又與男子之不同。茲者采經文,集名論,類成一帙,以備參考。雖為女科之病情隱微,脈理可以闡發而顯明,豈曰女科誠難治哉?

一《脈訣》乃高陽生所編,假王叔和之名,其中舛錯甚多,此貽誤後世之罪豈淺哉?幸元·戴同父刊《脈訣》之誤行世已久。今之庸醫不能辨《脈訣》之非,仍傳誦為家秘,其錯誤不殺人者幾希矣。予恐後學再為其誤,故特表而出之。

一先梓《脈貫》問世,從簡而易成也。《醫學全集》凡六種,《證治匯辨》三十二卷、《醫學纂要》十六卷、《女科大全》十八卷、《本草格言》九卷、《脈貫》九卷,其一也,全書共九十三卷。文成億萬,欲為助梓,工力浩煩,眾襄未易。故先自《脈貫》始,將為全集之醫學嘴矢焉,余將次第共鐫成書,合為全壁問世,誠醫學一大觀也。

一《脈貫》之刻,非余志也,而助梓成書尤非予願。予為經生時,旁及軒岐方術,自甲戌歲焚硯,殫心醫學,閱方書千卷,纂著《脈貫》一書,一十八年來稿凡三脫而書成,什襲珍之,初不欲公之世為信貨也,偶為朱羽采、程枚吉、鐘鳴大三先生賞識,倡為領袖,共襄助梓之舉,不欲湮沒予數十年著述苦功,為庸醫留一千秋鏡,為蒼生普作大慈航。以致邑中縉紳大夫與姻婭交遊,靡不助梓,以襄有成。斯非予一人垂教之私,實諸戚友贊助之功也。敢拉人之美而市已德,以忘所自,因以梓姓氏分載篇端,並垂不朽雲。

桐溪世瞻王賢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