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,46岁
终日疲倦,时发牢骚,食不正常,夜不欲寐,但闻呻吟之声。其夫是文学家,颇明医理,医者多不敢与之交谈。一日,其夫亲往某名医家求出诊。某医处方八珍汤,加紫石英、女贞子、夜合花,嘱服十包后,连服补中益气丸一、二斤,其夫如命是从。十剂毕,再服丸药五天,其行路颠跛不稳,乃夫疑之,着人邀我往诊。及至其家,告以病情及治疗经过,并征询于余。余以七情中之肝郁,略加分析,其夫点头,私告余曰:“此妇悍妒成性,常骂两个偏房,动辄气得眉乌面青,并常辱骂于我。”并问余有何方术?余曰非药饵能效,此病权衡在你。经云:“怒以喜胜之。”尔后你须更换旧章,常与此妇接近,择其所喜者予之,最好与其另觅房屋居住,经常与之交谈,每日以甘草五钱煎水代茶,取“甘以缓之”之义,俟有笑脸,除服一般食品外,配以酱油、醋拌海蜇皮,取“酸以收之”之义,切忌参补。若眉际黑暗退,每日蒸食燕窝一只。嗣后欲服丸药,可与天王补心丹常服。其夫依余言,此妇病情渐减。这是个人臆测,录之以供谈笑。
女,20岁
南昌看戏回家,突然自言自笑,欢喜与人说话,但语言错乱,单笑不愁,不知饿,也不知休息,要独宿。其见余桌上《冯氏锦囊》一书,即笑以“锦囊”比划自身之荷包,表情似演戏者。其脉浮数互见,独关部不及四至,脉已紊乱。唇色、舌色、饮食等均正常。断为情志不遂,致令神不守舍,治以养心安神为主:
酸枣仁、柏子仁、远志、郁金、竹茹、女贞子、金钗石斛、琥珀屑各二钱,茯神三钱,枳实一钱,莲子心钱半
嘱服四剂,并云此女娇养成性,又稍有文化知识(她是幼女,专门延师在家课读其一人),不无情志发动,宜及时物色对象,倘拖延时日,难免癫之先兆也。越五日,母女复来,云服药后较安静,渐知羞耻。但经常擦两乳,时摸裤裆。余嘱更换较大衣裤,减少摩擦,但总以结婚为是。生活方面,多吃蔬菜,宜早起,兼做些家务事,勿令闲坐。并服天王补心丹。
未几,与邻村涂姓结婚后,病情若失。
女,19岁
平时喜读爱情小说,并酷嗜采茶戏。病自笑多言,整日外走,甚至两三日不吃饭。其身体丰满,无甚病容,暗笑,脉浮紧,独关部搏指太盛,疑之。询之经期,其母曰无异常。该女四常摩擦两腿夹,又摸胸膛,愁眉叹气,似有隐曲。问其订婚否?母云曾谈数次,但得此病,怎好言婚事?余以为非订婚不可。盖虽可服药,而不能夺其志也。其父解余意,信以为然。遂拟方,治之以清心养气。
金钗石斛、莲子心、酸枣仁、远志、茯神、当归、郁金、竹茹各二钱,九节菖蒲钱半,姜、枣各二
服三剂,仍然自笑,但外出时间减少,能按时归家吃饭。
一日,杜某到我家探问此女是否疯病?我以此女很聪明,是情志病,非疯癫也。杜告其次子拟与此女订婚,但虑及此病是否得愈?对生育有无影响?余以为可令双方见面,如双方心愿,心情获得满足,情性自可正常。生育之事,更无妨也。
该女服药数剂,无什反映。数月后结婚,一切正常,已生子女四人矣。
女,30岁
潮热半月不退,喃喃自语,双目现媚态,时窃窃暗笑,一望而知神经失常。据云每月行经三、四次,不得干净。时而关门睡觉,时而夜半起床,自言自语,面不向人,察脉浮数,唇舌微红。断其每月行经三、四次者,乃错经也。自言自语,面不向人者,是情志不定,当有六郁中之情郁,不是癫症,法以舒肝养气,用药不成汤。
省头草二钱,郁金二钱,鲜生地二钱,鲜石斛三钱,九节菖蒲二钱,竹茹二钱,蛇胆陈皮末一支(随药化服)毕澄茄二钱,绿豆衣二钱,栀子皮二钱,橘络二钱,荷叶一小片同煎。嘱服三、四包。
此方用生地、鲜石斛、绿豆衣等清胃热而养肝木,盖其人素喜炙■。用省头草(佩兰叶)、九节菖蒲、橘络以透络,以免血热忘行。
越三日,乃翁来换方,云能到堂前坐,遇生人自知避开,咀动吞痰,渐思食。当时问不出有无经血,故于前方去石斛、生地、毕澄茄,加莲子心钱半,荆芥炭二钱,当归二钱,童便兑服。
原方去石斛、生地者,防过凉而伤气息也。加当归、荆芥炭,借以散瘀。服四剂后,神识渐趋正常,仍自言自语,改方:
九节菖蒲二钱,远志、酸枣仁、柏子仁、竹茹、郁金、西党、茯神各二钱,枳实一钱,姜枣各二
此方温胆,因胆寒则肝气不宁,胆为中正之官,胆无病,则诸郁自解矣。嘱服数剂,并告乃翁送其丈夫身边,定然全愈。如我言,生下一男一女。
女,22岁
病狂笑二年余,见人尚害羞,不说病情。前医以为热入血室,引起狂笑,欲以癫治。余询之狂笑是否起自行经期中?乃翁曰经后。余以为既非经来后发生狂笑,且此妇乃独自发笑,并未达狂之程度,更无狂言乱语形象,此实有隐曲之情,碍于言表者。因复询其夫妇感情如何?乃翁云,其子一介书生,尚就外传,每归一宿,即回学堂。其归时,或与我同睡,未见进房与其妻谈话。余告乃翁,此病须从两方着手,一面令此妇得与丈夫相处,以遂所欲,其隐曲自解。肝郁得解,而胆自有中正之力,其笑自可潜消也 。至于服药,不过辅助而已。拟方温胆加味:
竹茹二钱,枳实钱半,远志、茯神、台党、九节菖蒲、郁金、陈皮各二钱,戈半夏钱半,姜枣各二。
乃翁依余法,果获奇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