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朱子之论脉诀也。曰词最浅鄙。非叔和本书明甚。又曰世之高医。以其赝也。遂委弃而羞言之。予非精于道者。不能有以正也。以俟明者而折中焉。朱子于此有隐词矣。其议之也。不过曰词最浅鄙。且曰俟明者而折中。则不以世医之委弃为然可知也。夫朱子之不能恝然于脉诀者。盖有以见夫作者之苦心。乃故作此浅鄙之词。不欲用脉经之深隐。使末学终无所问津焉耳。至其词有异于脉经。

则又非无义而不足为大病何也。脉经且未尝尽合于古矣。岂惟脉经。即难经言四时脉状。且与素问大异矣。后人虽疑而辨之。卒不似排抵脉诀。直至欲取而焚之者。徒以脉诀文词浅鄙。易生轻侮耳。而孰知作者苦心。正在是哉。其私心之所得。临证之所见。确有异于古之所云。遂毅然恻然为后人告也。

岂独滑亦有寒。脾亦候尺为义本先民耶。夫固不免偏驳矣。然自诋之太过。而濒湖李氏脉学。遂蹶起而行于世。而脉法且因之而愈微昔人谓脉诀行而脉经隐。我更慨脉学行而脉法坏也。其书极简。最便驽骀。而托本于脉经则名高。使明哲亦奉之而不以为陋。夷考其词。究于脉理何所发明。能尽合脉经之旨耶。人之便之者。徒以其较脉诀更简而已矣。岂真有以见夫脉诀之非。而欲由脉学而上溯脉经耶。

余已刻脉经。复虑其词隐奥。不便俗学也。因取俗行张注脉诀视之。则注词浅陋。毫无所发。旋见石山医按中。有戴氏脉诀刊误。或释或辨。委曲详尽。诚可宝贵。虽其所辨不无过词。要亦执古太严。

而于大义则无不赅洽矣。亟付剞劂。为脉经之羽翼焉。夫脉诀上较脉经已为简矣。不谓其后乃有李氏脉学。更简于脉诀。使天下靡然从之。并脉诀亦摈弃而无过问者。犹之讲伤寒者。其始犹知伤寒百问。至今日则但取陈修园时方妙用附录之。区区数版而已。夫天下事日趋于简便。人心日趋于儇薄。义理日趋于暗昧。典型日趋于紊乱。而其祸竟蔓延而至于医也。是书也。果得风行海内。习医者果恍然于脉理有如是之精且详。而耻以李学自 也。则医中少一屠刽。生民不止少一夭枉矣。戴氏之功。视叔和何如哉。

光绪辛卯夏五周学海记。

昔朱文公跋郭长阳医书。谓俗间所传脉诀。辞最鄙浅。非叔和本书。殊不知叔和所辑者脉经也。

当叔和时未有歌括。此盖后人特假其名以取重于世耳。摭为韵语。取便讲习。故人皆知口熟脉诀以为能。

而不复究其经之为理也。元季同父戴君深以为病。因集诸书之论。正于歌括之下。名曰脉诀刊误。

乡先正风林朱先生为节抄之。予始闻是书于歙之旧家。彼视为秘典。不轻以示人。予备重赀。不远数百里。往拜其门。手录以归。然而传写既久。未免脱误。予于是补其缺而正其讹。又取诸家脉书要语。

及予所撰矫世惑脉论。附录于后。以扩刊误未尽之旨。诚诊家之至要也。将欲秘之以为己有。则有辜作者之盛心。欲梓之以广其传。则又乏赀以供所费。藏之巾笥。盖亦有年。我徒许忠因质之休宁师鲁程先生。先生转语其姻HT 吴君子用刻之以惠久远。且使是书不至于湮没也。自今而后。学人得见是书而用其心。则歌括之谬。一览可见矣。噫。使天下后世。举得以由乎正道。而不惑于曲学。未必不由是书之刻也。吴君之心之德。何其盛欤。视彼建琳宫塑佛像。费用于无益者。其相去殆万万矣。是知吴君之心。即仁者之心也。传曰仁者寿。又曰仁者必有后。岂欺我哉。必有验于兹矣。

嘉靖癸未春三月下浣祁门朴墅汪机题。

集解序

医流鲜读王氏脉经。而偏熟于脉诀。诀盖庸下人所撰。其疏谬也奚怪哉。戴同父儒者也。而究心于医书。刊脉诀之误。又集古医经及诸家说为之解。予谓此儿童之谣。俚俗之语。何足以辱通人点窜之笔。

况解书为其高深玄奥。不得不借易晓之辞。以明难明之义也。今歌诀浅近。夫人能知之。而反援引高深玄奥者为证。则是以所难明解所易晓。得无类奏九韶三夏之音。以聪折杨皇花之耳乎。同父曰。此歌诚浅近。然医流仅知习此而已。窃虑因其书之误。而遂以误人也。行而见迷途之人。其能已于一呼哉。

予察同父之言。盖仁人之用心。如是而着书。其可也。临川吴澄序。

愚久见此序。而未见其书。岁乙巳秋。得之于金陵郝安常伯。即借而传抄之。慨予光阴有限。故不及全而节其要云。

朱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