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娟承某甲委托以美人计,既自限一日夜之熟思而后答复也。及次夜,某甲特向阿娟询可否。阿娟至是泫然曰:“嗟乎!侬不得已许君矣。”读者诸君亦知阿娟奚为改操而作是言乎?盖阿娟新寡,翁姑不甚爱惜,且伯叔骄慢,把持家用。阿娟凡有所需,举不得自由。半年前,老爷病殁未葬,慈母多病,弱弟弃学经商,家计日绌,以此进退维谷。

至若某甲虽相爱好,然无恒产、无技能,其充侦探也,日久迄无成功,以是阮囊羞涩,犹是天涯沦落人。阿娟早知其非将伯可呼者矣,然而今乃骤欲假借自身,以计陷其最佩服倾慕之人,无怪其中心忐忑,拒绝不从也。乃某甲以便佞口给,委婉善说,诱以利禄。

阿娟一弱女子,即悲夫死,又痛父丧,正自感叹薄命红颜,百无聊赖,因渐启其得资葬父之念。况乎某甲承培荪指教,而捏饰虚词,言之成理,居然动听,阿娟安得不为其所愚?故不觉泣数行下,而终许某甲以成功。此固阿娟不得已之苦衷也,庸讵知其中之误解实大矣。

某甲得美人承诺,如奉优诏,狂喜雀跃,当夜出门,安排一切。一面促阿娟旦日成功,更附耳密语良久,授以如此如此进行方针。阿娟一一颔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