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康成

後漢鄭玄字康成,師馬融,三載無聞。融鄙而遣還。玄過樹陰假寢。夢一老父,以刀開腹心,傾墨汁著內,曰:「子可以學矣。」於是寤而即返,遂精洞典籍。融歎曰:「《詩》、《書》、《禮》、《樂》,皆已東矣。」潛欲殺玄,玄知而竊去。融推式以算玄,玄當在土木上,躬騎馬襲之。玄入一橋下,俯伏柱上。融踟躕橋側,云:「土木之間,此則當矣。有水,非也。」從此而歸。玄用免焉。一說玄在馬融門下,三年不相見。高足弟子傳授而已。常算渾天不合,問諸弟子。弟子莫能解。或言玄,融召令算,一轉便決。眾鹹駭服。及玄業成辭歸,融心忌焉。玄亦疑有追者,乃坐橋下,在水上據屐。融果轉式逐之,告左右曰:「玄在土下水上而據木,此必死矣。」遂罷追。玄竟以免。

亡牛

管輅洞曉術數。初,有婦人亡牛,從之卜,曰:「當在西面窮牆中。可視諸歙塚中,牛當懸頭上向。」既而果得。婦人反疑輅為藏己牛,告官按驗。乃知是術數所推。

失妻

洛 【 或作路。】 中小人失妻者,輅為卜,教使明旦於東陽城門中,伺擔豚人,牽與共鬥。具如其言,豚逸走,即共追之。豚入人舍,突破主人甕,婦從甕中出。

火災

中書令紀玄龍,輅鄉裡人也。輅在田舍,嘗候遠鄰。主人苦頻失火,輅卜,教使明日於南陌上伺,當有一角巾諸生,駕黑牛故車來;必引留,為設賓主,此能消之。後果有此生來,玄龍因留之宿。生有急,求去,不聽。遂留當宿,意大不安,以為圖己。主人罷入,生乃持刀出門外,倚兩薪積間,側立假寐。忽有一物直來過前,狀如獸;手中持火,以口吹之。生驚,舉刀聽,便死。視之,則狐。自是主人不復有災。

盜鹿

時有利漕治下屯民捕鹿者,獲之,為人所竊,詣輅為卦。語云:「此有盜者,是汝東巷中第三家也。汝徑往門前,候無人時,取一瓦子,密發其碓屋東頭第七椽。以瓦著下,不過明日食時,自送還汝。」其夜,盜者父忽患頭痛,壯熱煩疼,亦來詣輅卜。輅為發祟,盜者具服。令擔皮肉,還藏著故處,病當自愈。乃密教鹿主往取,又語使復往如前,舉椽棄瓦,盜父亦差。

失物

都尉治內史有失物者,輅使明晨於寺門外看,當逢一人,令替天畫地,舉手四向,自當得之。暮果獲於故處。

鳥鳴

安德令劉長仁,聞輅曉鳥鳴,初不信之。須臾,有鳴鵲來在閣屋上,其聲甚急。輅曰:「鵲言東北有婦,昨殺夫。牽引西家人夫婁離候。不過日在虞淵之際,告者至矣。」到時,果有東北同伍民來告,如輅言。

飛鳩

輅嘗至郭恩家,有飛鳩來在樑頭,鳴甚悲。輅曰:「當有老公從東方來,攜肫一頭、酒一壺來候。主人雖喜,當有小故。」明日,果有客如所占,而射雞作食。箭從樹間激中數歲女子手,流血驚怖。

餞席射覆

館陶令諸葛原字景春,遷新興太守。輅往餞之,賓客並會。原自取燕卵、蜂窠、蜘蛛,著器中,使射覆。卦成,輅曰:「第一物含氣須變,依乎宇堂,雄雌以形,翅翼舒張;此燕卵也。第二物家室倒懸,門戶眾多,藏精畜毒,得秋乃化;此蜂窠也。第三物觳觫長足,吐絲成羅,尋網得食,利在昏夜;此蜘蛛也。」舉座驚喜。

印囊山雞毛

平原太守劉邠字令清,取印囊及山雞毛置器中,使輅筮之。輅曰:「內方外員,五色成文;含寶守信,出則有章;此印囊也。高岳巖巖,有鳥朱身;羽翼玄黃,鳴不失晨;此山雞毛也。」邠曰:」此郡官舍,連有變怪;使人恐怖,其理何由?」輅曰:「或因漢末之亂,兵馬擾攘,軍屍流血,污染邱山;故因昏夕,多有怪形也。明府道德高妙,自天祐之;願安百祿,以光休寵。」

王經遷官

清河王經字君備,去官還家。輅與相見,經曰:「近有一怪,大不喜之;欲煩作卦。」卦成,輅曰:「爻吉,不為怪也。君夜在堂戶前,有一流光如燕雀者,入君懷中,殷殷有聲,內神不安,解衣彷徉,招呼婦人,覓索餘光。」經大笑曰:「實如君言。」輅曰:「吉。遷官之徵心。」頃之,為江夏太守。

趙侯異術

晉南陽趙侯, 【 一作度。】少好諸異術。姿形悴陋,長不滿數尺。以盆盛水,閉目吹氣作禁,魚龍立見。侯有白米,為鼠所盜。乃披髮持刀,畫地作獄,四面開門,向東長嘯,群鼠俱到。咒之曰:「凡非啖者過去,盜者令止。」止者十餘,剖腹看髒,有米在焉。曾徒跣須履,因仰頭微吟,雙履自至。人有笑其形容者,便佯說以酒,杯向口,即掩鼻不脫,乃稽顙謝過,著地不舉。永康有騎石山,山上有石人騎石馬。侯以印指之,人馬一時落首,今猶在山下。

庾嘉德善筮

潁川庾嘉德,善於筮蔡之事。有人失一婢,庾卦云:「君可出東陵口伺候,有姓曹乘車者,無問識否,但就其載,得與不得,殆一理也。」旦出郭,果有曹郎上墓。徑便升車,曹大駭呼,生驚奔入草,刺一死屍。下視,乃其婢也。

任詡從軍

北海任詡字彥期,從軍十年乃歸。臨還,握粟出卜。師云:「非屋莫宿,非食時莫沐。」詡結伴數十共行,暮遇雷雨,不可蒙冒,相與庇於巖下。竊意「非屋莫宿」 戒,遂負擔櫛休。巖崩壓停者,悉死。至家,妻先與外人通情,謀共殺之,請以濕髮為識。婦宵則勸詡令沐,復憶「非食時莫沐」之忌,收髮而止。婦慚愧負怍,乃自沐焉;散髮同寢。通者夜來,不知婦人也,斬首而去。

沐堅咒斃

河間沐堅字壁強,石勒時監作水田,御下苛虐。百姓怨毒,乃為堅形,以刃矛斫刺,咒令倒斃。堅尋得病,苦被捶割,於是遂殞。

涇祠妖幻

晉鹹寧中,高陽新城叟為涇祠,妖幻署置百官,又以水自鑒,輒見所署置之人,衣冠儼然。百姓信惑,京都翕集。收而斬之。

黃金僦船

扶南國治生,皆用黃金。僦船東西遠近雇一斤。時有不至所屆,欲減金數,船主便作幻,誑使船底砥折,狀欲淪滯海中,進退不動。眾人惶怖,還請賽,船合如初。

孫溪奴

元嘉初,上虞孫溪奴多諸幻伎,叛入建安治中。後出民間,破宿瘦辟,遙徹腹內,而令不痛。治人頭風,流血滂沱,噓之便斷,瘡又即斂。虎傷蛇噬、煩毒、垂死、禁護惛差。向空長嘯,則群鵲來萃。夜咒蚊虻,悉皆死倒。至十三年,乃於長山為本主所得。知有禁術,慮必亡叛,的縛枷鎖,極為重復。少曰已失所在。

永嘉陽童

永嘉陽童,孫權時俗師也。嘗獨乘船往建寧,泊在渚次。宵中,忽有一鬼來,欲擊童。童因起,謂曰:「誰敢近陽童者!」鬼即稽顙云:「實不知是陽使者。」童便敕使乘船,船飛迅駛,有過猛帆。至縣,乃遣之。

王僕醫術

滎陽鄭鮮之字道子,為尚書左僕射。女腳患攣癖,就王僕醫。僕陽請水澆之,餘澆庭中枯棗樹。樹既生,女腳亦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