晴。

今天上午开始读法节也夫的《坏灭》(这是藏原惟人氏所译的名词,不过俄语Razgrom一字,我觉得译为《坏灭》有点不大妥当。但是我想了一些时,也找不出比较适当些的译名来。)这是俄国文坛最近的巨大的收获。所谓普洛文学这种东西,在格拉特柯夫的《水门汀》和谢拉菲莫维奇的《铁流》之后,更为这部著作所确定了,所坚固了。这是一部很康健的写实主义的作品。

下午建南、森堡、晓春三人来了。我们谈起日本的社会斗争日见尖锐化,因之日本政府的压迫政策,也就不得不更加严重起来……然而这是不是有效果呢?

晚饭后至附边的一家影戏院看影戏。头一场是武士剧,无大趣味。第二场是舞蹈,纯粹欧洲式的舞蹈。我不料日本女子也会舞蹈得这般活泼。第三场是现代剧《苍白的蔷薇》。这一剧在艺术上说来,简直可以与欧美的电影并驾齐驱了。三个女主角的表情,那简直不让美国的电影女明星。她们的美丽,尤其是那个饰绯佐子的滨口富士子,也很能动人心魂。滨口富士子的风骚妖冶,虽史璜生也无以过之。饰八重子的夏川静江可以说兼比比丽道芙和丽玲格许二人之长。这一次的影戏更将我在中国的旧观念“日本影戏不好”打破了。谁个能够指明这《苍白的蔷薇》赶不上欧美的出品呢?虽然作者的思想囿于资产阶级的范围,然而以艺术的眼光看来,这《苍白的蔷薇》不能不说是日本资产阶级的文化之一朵奇花了。

在银幕上我可以看见日本的女演员的表情,她们的悲哀喜乐,但是在银幕上我可以看见中国的女演员的一些什么呢?一副板滞的面孔而已。

我想到日本的歌舞伎座去看一看,然而那里的头等票价需要七元,减价时也要四元九角,真是令我望门兴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