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言薛刚乘酒兴走到牡丹台,将牡丹花插在发边,张保大怒,叫手下人拿薛刚。薛刚大怒,两手一拉,跌倒数人,夺一条棍子,赶上前将张保一棍打死。众人大喊说:“不好了,千岁被薛刚打死。”忙报与张君左。薛刚到御书楼大醉,睡在龙床,不表。
再言张君左闻报儿子被薛刚打死,大哭,一面差人到御书楼将薛刚绑住,一面进宫奏闻天子。旨下:到御书楼捉拿薛刚。张君左奏主:“今夜即刻开刀。”天子说:“君王避醉汉。”传旨将薛刚监在天牢,明日处斩。四虎一太岁打听详细,忙来到咬金府中说明此事。咬金说:“你们这班小畜生做的好事!如今身家不保。我如今一百多岁的人了,教我也救不得薛刚。况朝中徐、魏二人又去位,张氏弟兄当朝。天子虽然明白,武后因他打死心上人,决不干休。吾不能挽回。老公爷死的死了,去的去了,孤掌难鸣。一身做事一身当。你们有计较去做来,吾是做不来的。”罗昌说:“要救得三哥便好。况吾等结同生死之交,若明日斩了三哥,侄孙们都有不便。”那程月虎上前说:“要祖太爷出个主意。”咬金说:“不得不如此。尔等把家小搬去长安,明日打点劫法场,都到西凉去,京中有吾在不妨。”众人别去,齐齐打点劫法场。
次日天子想道:江山亏了薛家父子平东西二路,今日要斩他,心中不忍。
但是法律上去不得。朕今只斩薛刚,免其余犯之罪。传旨王独:午时处斩薛刚,五凤楼前开刀,余犯不究。监斩官领旨,将薛刚绑出午门外去了。咬金在南门下等候,这班小英雄结束停当,身藏暗器,带了家将,来到午门,假做活祭,杀死监斩官王独。尉迟景杀死刽子手。薛刚看见这班小弟兄,挣断绳索,夺过腰刀,杀散众人。军士看见杀了监斩官,报与张君左。
君左听报,一惊非小。传令五城兵马司,带领兵马活擒这班强盗,不许放走一人,违令者斩,小英雄那里放在心上,杀散兵马,出了长安南门。咬金说:“你们快走,有吾在此不妨。”
内官来报天子,奏说:“有一班劫了法场,杀死监斩官、刽子手,杀伤军士不计其数。”天子一闻此言一惊,大叫一声而死。在位二十四年。
张君左与武后商议,命武三思带兵三千追赶,一路而来。至南门见咬金坐着,三思问:“老千岁为何在此?”咬金说:“吾要南海去烧香。”三思下马说:“老千岁可见薛刚否?”咬金说:“不见,想是他不出南门,往西门去了。”三思不敢出南门,上马往西门而去。咬金大笑出南门,会见众人。
薛刚说:“祖太爷先去。我要到天雄山去取枪马。”两下分别。薛刚到天雄山住下。咬金同众人往西凉,此言不表。
再言三思追不着薛刚,回见昭仪武后。立太子李显为君,为中宗,葬先帝于皇陵,大赦天下。中宗在位五月,武后贬天子湖广房州,为庐陵王。张君左请武后登位,国号大周,则天皇帝。张君左、张君右封为右右丞相。武三思为中山王。怀义和向封御禅师。张昌宗为驸马。文武各加升级。则天皇帝思念张保被薛刚杀了,深恨于骨。与张君左计议,必要杀尽薛家,方雪此恨。须差铁骑拿捉。君左奏道:“臣想已久,此仇必报,但是薛丁山勇冠三军,三妻多有法术。万岁即差官往山西钦召进京,说新君初位,赏有功之臣。若拿捉,逼其反也。”武则天依奏,传旨一道,差官往山西召两辽王进京复命,到京就职。钦差领旨,竟往山西。
再言丁山,柳氏母亲、樊氏母亲身故,祭葬已毕,在府守孝。这一日有家将报说:“三爷大闹御花园,打死了殿下,众小英雄劫了法场,惊死天子。程千岁已反了。武娘娘自立为帝,称为大周。差官钦召千岁进京就职。”丁山听了,大叫一声:“畜生做得好事!”仰面一交,跌倒在地。左右救醒,扶进后堂。三位夫人问起:“为甚事相公这般着恼?”丁山如此长短说了一遍。梨花说:“钦召一事是假,将相公召进京中,性命难保。”陈金定说:“我们反了罢。”丁山说:“胡说。我薛氏父子忠良,这祸是畜生闯出来的,粉身碎骨也应得的。今朝廷不来拿捉,是为幸也。今来钦召。国恩难报。君要臣死,不死则不忠。”梨花把指来阴阳一算,应该金童星归位。三儿白虎关杨藩转世,死于丁山之手,冤冤相报。张保乃张士贵之孙。仁贵杀了士贵,薛刚又打死孙子,前数已定,今该如此。此话不表。
再说钦差来到王府,开读已毕。丁山谢过恩,同了三位夫人,离了山西来到长安。则天命三思将丁山夫妻拿下,发落天牢。又差铁骑五百,到山西王府,一门三百余口,尽行拿下,解上京都,监在天牢。张君左奏道:“薛丁山虽落天牢,还有长子薛勇,次子薛猛,四子薛强,都有万夫之勇。倘闻父被拿捉,兴兵杀上长安,无人抵敌,速差兵分头捉拿。命邻近州府,须要拼力擒拿。如纵放者,与本犯同罪。”武则天依奏。旨下:“命大刀王殿,带兵三千,走云南捉薛猛。又命阔斧陈先,带兵三千,走红罗关拿薛勇。命姜通带兵三千,走雁门关,捉拿薛强。若是买放走漏一人,本官处斩。”众将领兵分头而去。
再言阔斧陈先带兵到红罗关,将薛勇一家尽捉拿,起解进京。再言朝中徐贤,是大臣徐茂公之侄孙,原任户部尚书,见朝廷不正,告老在家。闻得拿薛勇进京,对夫人王氏说:“薛氏一门受害。薛勇有子名唤蛟儿,才年三岁。我也有子徐青,也是三岁,小夫人莫氏所出。吾欲将徐青抱去,调换蛟儿,存了薛氏一脉。”王氏夫人理怨相公:“我虽有子徐青,也是相公一点骨血,于心何忍教他也受一刀?”徐贤说:“夫人有所不知。蛟儿受害,绝了薛氏宗嗣。”
夫人一想:吾与薛勇之妻,有姑舅姊妹至亲,应承了。只说烧香,上轿,一路下来至临潼上,见薛勇夫妻解来。徐夫人在大路上,报与薛勇之妻相见。
薛夫人命从人退后,表姊妹相见。徐夫人说:“将来与你换子,留你一脉。”
二人调换。徐夫人只说烧香而去。
陈先起程上长安。旨下:把薛勇夫妻下在天牢。丁山见子伤心。薛勇把徐夫人换子说一遍,一家大哭,狱官俞元看见薛氏一家受枉,来对妻子说:“薛丁山父子有大功于朝,不幸一门俱要遭害,我想薛氏后代绝矣。吾欲将俞荣也是三岁,此子算命养不大的,又且多病,换了薛蛟,后来有靠。”杜氏夫人听了,想道:“此子乃前妻所出,非关他事。况自己年轻,看薛蚊相貌端严,换了此子,后来必有好处。说:“相公见识不差。”忙对众人说明。
丁山想:此子乃徐贤子之调换来的,既然狱官好意,只得允了。开言说:“既承美意,无门可报。”杜氏抱了假薛蛟到后园玩耍。有阴风山莲花洞欧兜祖师在云端经过,看见了薛蛟,一阵风带回山去。杜氏夫人说:“此子命该如此。”夫妻嗟叹一声,此言不表。
另回言云南总兵薛猛对夫人王氏说:“下官夜梦不祥,心惊眼跳,莫非吾家有甚祸事么?”夫人说:“相公,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思念公婆,所以如此,不必多愁,放心为主。”有家将报进说:“老爷,不好了!长安朝中三爷闯祸,害了千岁,如今差大刀王殿来拿老爷,相近云南。请老爷作速筹备。”薛猛不听犹可,一听此言,大叫一声:“我那爹娘吓!”跌倒在地。
夫人闻知忙来扶起,只见老爷面如白纸,不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