占罕回到家里,桂英已经走出卧室来了。她头发披着,看起来仍是很疲乏,可是她笑着,苍白的脸上泛出兴奋的神色来。

“占罕,占罕!我爸爸有消息了!”

“我高兴,我高兴!他在哪里?”

“花逢春刚来过。他说爸爸在叶卜华的马号里。”逢春走了以后,她正感到孤单,因此她赶过来拉着他的手,“你问叶卜华,他怎么老说没有呢?”

占罕感到被人侮辱了,被人欺骗了,他身躯中热辣辣地蕴蓄着一团火。但是他望了望桂英,不便发作出来:“也许那里人多,他也不会记得的。我现在就去要他放。”

“不,不!”她止住他,“逢春对我说,千万不能这样做,这样他就恼羞成怒了。”

“你说怎么办?”

“我想明后天一定就出来了。”她把占罕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,“今天是八月节。我们要好好的过。”

占罕从来没有见桂英如此热烈过,不愿使桂英不高兴,尤其是她刚刚才勉强地从卧房里出来。

“我们准备了几色果子,今晚上还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哩。去年中秋,我还不知天下有你这么一个人。”

占罕的怒气没有了,他第一次沐浴在爱情的海洋里。过了一会,他才想起来,他还得巡视一下城中,这样才可以使叶卜华没有别的闲话,自从他同桂英成亲以后,他也偶然听见别人说起的闲言闲语,他也知道舌头在人家的口内,总是要说的,可是耳朵在自己头上,听不听原也由着自己。他这样一想,也就不着急。可是这是—个节日,他尤其应该出去看一下。他知道得很清楚,凡是节日人们是兴奋的,因为兴奋就出的事更多。

“桂英,”他轻轻地对她说,“我还得出去一次。”

桂英奇怪地望了他一眼:“你还要走?”

“我出去一会儿就来,免得叶卜华他们说闲话。”

桂英不再拦阻他。就从衣架上取下他的披风来给他披好:“晚上要冷些,你披上吧。”

“我的剑。”

“我给你挂上。”

占罕含笑向她吿别:“一个时辰我就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