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费大小姐从张园回家,把拜会康小姐约定王珍珠的话,回过费太太。费太太道:“你真放刁,没缘没故,拉扯上这两个冤桶,冤枉不冤枉?”

费大小姐道:“嫂子,要晓得如今世上,凭着良心天理,是万万行不去的,总要把这个良心暂时收拾起了,作兴还有得法的日子。”

费太太道:“天理良心四个字,原不过说说的话,真个照着行起来,不成了个呆子么?”

一宵易过,次日饭后,打扮定当,一部马车,到珊家园周公馆来。到得楼上,见康小姐已先来了,谈无数语,王珍珠也到。费大小姐且不开口,倒是周凤姑谈起,多日不叉麻雀了,今朝搭子齐巧齐着,坐拢来叉两圈可好?康小姐道:“那里几个人?费大姐姐来不来?”

凤姑道:“他不来,硬揿我也要揿他一揿。”

王珍珠道:“几多底码呢?”

康小姐道:“底码小了,有何趣味?要碰碰得大一点子,五千块底二四罢。”

王珍珠道:“二四太大了,么二也好。”  周凤姑道:“我本来无可无不可的,费大姐姐怎样?”

费小姐道:“既然碰得五千块底麻雀,和头上这点子,还计论他什么?二四就二四,至多输掉近万块钱是了。”

康小姐道:“究竟费大姐姐做人来得爽气。”

凤姑道:“可是二四?”

康小姐道;“自然是二四,何用再问。”

王珍珠见他们这样说了,不便再持异议,并且仗着抬轿之局,总以为赢多输少,所以心上倒也坦然。凤姑叫娘姨拿上牙牒码子,四个人扳庄入座,碰起和来。康小姐周凤姑王珍珠勾心斗角,各想赢钱,只有费小姐斗几张牌是漫不经心的,随随便便摭起来,随随便便发出去,拆搭子拆对子都不管,所以别人都有大牌和下来,他独独里没有,就是和得,也不过是十和头的平和。叉毕八圈结帐,王珍珠没有进出,周凤姑赢了八千五百块,康小姐赢了一万四千多块,通是费小姐一个儿独输。面子上帐结过,吃过夜饭,再结暗里帐时,费小姐白白到手了二万二千五百块钱。  看官,你道他怎样一个算计?他这牌,是合在局三人通算的,都是输赢各认一半。凤姑赢了八千五百块钱,就有四千二百五十块钱派着,康小姐赢了一万四千多块钱,就有七千块钱派着,赢帐里先有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块。还有输帐,输帐输掉二万二千五百块,对半平分,每家须拿出一万一千二百五十块钱来,有两家拿出钱来,已经到本,三家拿出钱来,不是净多一万一千三百五十块钱么?赢帐里派着一半,输帐里派去一半,输赢总派,不是净多二万二千五百块饯么?(异想天开,妙极妙极。)

这一着险棋,真是出人意外,恁你赌精赌怪的周凤姑,一时也被瞒过,赢进八千五百块,派出一半,输掉二万二千五百块,派进一半,输赢相抵,还要拿出去七千块钱。这真是哑子见妈,有苦没处诉。费大小姐满载而归,自然欢天喜地。费太太道:“休这法子,比了他们的活手,强起好多倍呢。活手有时要穿绷,这法子永远不会穿绷的。活手有时还行不去,这法子永远不会行不去的。你想罢,要赢人家钱是繁难,要输给人家总不会繁难的。我以后也照你的法子行是了。”

正说着,忽地一人急兴兴进来,嘴里连嚷不好了,不好了。姑嫂两人齐吓一跳,见来者不是别个,正是费春泉。费太太道:“你发了痴么?这样的大嚷大闹,闹的我猛吓一跳。”

春泉道:“瑟公遇了刺也,你们还写意呢。”

费大小姐道:“那个瑟公?”

春泉道:“上海那里还有第二个瑟公?就是钱瑟公呢。”

费太太道:“钱瑟公遇刺,你又没有遇刺,发急他怎的?”

春泉道:“你们女人家那里知道?”

费大小姐道:“哥哥,且不要议论,钱瑟公在那里遇刺?刺客可捉住了没有?先讲给我们听。”

春泉道:“就在四马路口,很繁盛很繁盛的地方,你道奇怪不奇怪?凶手听说有两个呢。瑟公现经人送到麦家园仁济医院去了,性命保的住保不住,现在还没有晓得。”

说着,阿根也来了,报说钱瑟公已经身故,尸身用车子车回公馆去了。春泉道:“死在医院里么?”

阿根道:“是死在医院里,上海县老爷到院验尸的呢。”

原来钱瑟公自从小马夫刘小泉告诉了流氓寻仇的话,就刻刻留心,时时防备,深居简出,应酬场中也不很到。过了些时,不见有甚动静,戒惧的心便渐渐淡了许多。这日接着三四处请客票,古人说得好,久闭思启,久蛰思动,钱瑟公本是花天酒地惯了的,硬是是关在家里,关的他气闷非常,一见这几张请客票,触动了游玩的野心,顿时一刻儿都不能忍耐,马上叫胡阿福配马车,叫姨太太拿出衣裳来。姨太太见他要出去,忙劝道:“没甚事情,不要出去了罢,家里头坐坐也很好。”

瑟公道:“事情是没甚事情,一竟坐在家里,闷的慌。”

姨太太道:“仍旧叉叉小麻雀,消遣消遣。”

瑟公道:“我可要闷出病来了。你想没缘没故,受这监禁的刑罚,苦不苦?”

姨太太道:“老爷家里住了这几天,就说是坐监牢,像我们又怎样?”

瑟公道:“谁叫你做了女子呢?”

姨太太道:“不是我不放老爷外边去,外边风声不大好,老爷还宜当心一点子。”

瑟公道:“死生都有定数,防备他怎的,要死起来,躲在家里也会死的。如果命不该绝,就在枪林弹雨中跑来跑去,也不要紧。”

姨太太晓得瑟公脾气,说要去就要去,任你怎样终是劝不转的,只得替他把衣裳拿好,是一件蓝漳缎夹袍子,一件泥金色杭缎马褂。瑟公换上袍子,穿上马甲,姨太太亲手替他披上马褂扣好纽子。刘小泉进来,禀说马车已经配好,瑟公回向姨太太道:“我去了,家里事情,你好好照料照料。”

姨太太听了这话,不知怎样,心里一难过,两股热泪从眼眶里几乎直滚出来,竭力忍了个住,已经泪眦莹莹了。执着瑟公的手,只说得一声:“你没事早点子回来,我等着你呢。”

瑟公回称“晓得。”

才走到阶下,忽听唠唠唠一阵犬吠声,斜刺里奔出两只洋狗来,摇头摆尾,拦住去路,不放行走。瑟公喝道:“滚滚。”

那洋狗好似晓得主人立刻要受难似的,扑上来,咬住衣襟,枉里枉里竭力的挽留。瑟公道:“这两只畜生今天恁地胡闹,奇怪的很。”

刘小泉齐巧进来,听了笑道:“老爷你叫没有晓得,这两只狗吵了好多天了,一到晚上,枉里枉里好像哭泣一般。打他也不怕,喝他也不住,喂他吃也不要,真在变死呢。”  瑟公道:“我也听得的,真有点儿奇怪。”

刘小泉上前把洋狗捉开,瑟公才得走路,跳上马车,挥鞭开行。两只狗还一前一后追上来,直送至三岔路口,方才回去。瑟公因新攀的相好雪印轩,好多天没有见面,命马夫先到三马路,霎时行到,跨进天井,外场认得瑟公,高喊一声四少上来。瑟公缓步登楼,大姐阿招,早在扶梯边相迎,迎进房中,雪印轩正在临镜梳妆,见了瑟公,忙着起身招呼。瑟公道;“你尽管梳头。”

随在妆台边高椅上坐下。阿招敬上水烟袋,斟上茶,雪印轩道:“四少为甚好多天不请过来?敢是周碧桃绊住了,不许你来么?”  瑟公道:“笑话了,周碧桃又不是我什么人,如何绊的我住?我的脾气,不要说周碧桃,就是家里头太太姨太太,也不能管我一步半步,我要走,留也留不住,我要不走,赶也赶不掉。”

阿招插口道:“哎唷,海外得来,前天我到公馆里来,亲见四少向姨太太在做矮人呢。”

瑟公道:“你几时瞧见的?”  雪印轩道:“他瞎说呢,四少理他怎的。”

又笑问府上有事么?瑟公道:“也没甚事,不过我心里懒怠,不很高兴出来,所以家里头坐了几天。”

雪印轩这个头足梳了个多钟头,方才梳好,又到后房去换了一身衣裳,陪着瑟公,殷殷勤勤的讲话。瑟公道:“你今天房间空么?我想就借你这房间,请几个客可好?”

阿招接口道:“四少客气得来,说出这样话来,四少肯照应我们先生,那是再好没有的了,问甚空不空?”

说着送上笔砚,请瑟公点菜。点过菜,随即起身要马褂,雪印轩道:“你既然要请客,坐一会子天就要夜了,开写起请客单也正好。”  瑟公道:“我还有好几处应酬呢,先要到行里去瞧一瞧。”

雪印轩叫阿招拿出马褂,瑟公接来穿上,举步出房,雪印轩送出来,直送到扶梯边,说一声就来叫,瑟公应着下楼,马夫刘小泉早把马车配好,停在门口伺候。瑟公跳上马车,飞一般到宁记报关行,同经手先生略谈三五语,学生意的送上一叠请客票。瑟公接来瞧时,见马静斋请,席设清和坊艳情阁院中。贾箴金请,席设迎春二苏玉兰院中。王祥甫请,席设兆贵里甄可卿院中。欧阳企修请,席设南平安李媛媛院中。还有周介山请,李希贤请,毛惠伯请,张咸贵请,共有七八处应酬。心想这欧阳企修,是在律师处充当翻译的,今天请我,必不是寻常应酬,另外总有什么事情,倒不好不先去坐坐。摸出表来瞧时,见短针在七点上,长针在十一点上。自语道:“时光差不多了。”

起身就走。经手先生送出大门,等候瑟公跳上马车,方才进内。且说瑟公坐马车到南平安里,下车进巷,晓得李媛媛是楼下房间,跨进院门,外场喊着欧阳大少朋友进来,欧阳企修早拱手出迎瑟公进房,见先有四五位客,大半都是会过面的,只因生平交游广众,记不清姓甚名谁,略一招呼,随众坐下。娘姨绞上手巾,大家接来揩过,企修叫把台面摆起来,一面附着瑟公耳朵,悄悄的讲那公事,只见瑟公一会儿点头,一会儿摇手,直等台面摆好,一个客人催道:“企翁可要入席,兄弟别处还有应酬呢。”

才把二人的话头打断。企修请瑟公等入席,提笔开写局票,瑟公叫的是雪印轩,局票发去,上第一道莱鱼翅时,雪印轩已经到了。雪印轩咬着瑟公耳朵,问别处可还有应酬?瑟公道:“连这里共有七八处呢。”

雪印轩道:“你自己还要做主人呢,可以辞谢之处就谢掉点子,东应酬,西应酬,应酬转来,天也要亮快了。”

瑟公道:“这里台面散后,就到你院中来可好?”

雪印轩道:“我前后没有转局,多坐一会子同你一淘回院可好?”

瑟公道:“你先回去,叫他们把台面摆起来。我一到就好入席,我在这里还要讲几句话,你先走一步,我随后就来。”

雪印轩见这么说了,只得起身辞去,向众人说了句各位慢馒用,停会子一起请过来的套话,扶着大姐阿招,冉冉而去。这里欧阳企修又和瑟公密谈了好一会。瑟公摸出表来瞧时,见长针指在八点上,短针指在两点上,忙道:“我们再谈罢。兄弟还有点子事情,恕少陪了。”  企修道:“菜还没有齐呢,请终了席去。”

瑟公道:“兄弟在雪印轩那里,点下一席菜,请企翁同在席诸位赏一个光,立刻翻台过去。”

企修道:“四哥赏饭,兄弟自当奉陪,只是散了席一同去也不晚,何必急急?”

瑟公道:“兄弟还想邀几个别的客,先走一步了,这桩事情,少停席面上再谈可也。”

说毕,拱手作别,欧阳企修送至房门而回。瑟公走出李媛媛房门,小马夫刘小泉迎上来道:“老爷可要配马车?”  瑟公道:“不要了,通只三五步路,就走走罢。”

小泉听说,跟着瑟公,走不到三五步,才至东平安里口,就见两个穿短衣的人劈面冲来,借着马路上灯光瞧时,见一个头戴外国便帽,身穿灰色短袄;一个穿着元色布短袄,两个人冲到瑟公近身,两手一拦,说声且慢,早把来路遮住了。一个道:“你来了么?”

瑟公道:“这算甚么?有话好好的讲。”

那人伸手来揪瑟公,瑟公忙把手一挡,嘴里说“有话好好的讲,动手动脚像什么?”

站在后底的一人道:“同他讲点子什么?上哉哪。”

话还未毕,轰然一声,一粒枪弹嗤的飞来,早中在瑟公肚子上。站在前边那人接放一枪,又是一弹,打中乳下。瑟公痛极,想要逃时,后面那人又放一枪,正打在手骨上。一身连中三弹,任你英雄,再也支撑不住,扑翻身倒在地下。两个凶徒见瑟公已经跌倒,忙把手枪向后指道:“不要命的尽管追来。”  拔步飞奔,向西而去。刘小泉此时赤手空拳,怎敢和凶徒奋斗?忽然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忙把马夫号衣服下,平安里一带都是堂子,小泉平日往收轿饭帐,差不多没一家不认识,遂把号衣寄在堂子里,急急跟追。幸喜两个凶徒还望的见,凶徒向西,也向西;凶徒向南,也向南,追过群仙戏馆后门,凶徒已经晓得有人追赶,奔的愈加快了,抄过福致里,直向跑马厅跑去。小泉如何肯舍,拼命狂追,忽见凶徒跳上了东洋车,飞一般行驶。小泉放出追赶溜缰马的本领,两只脚奔得也像飞一般,看看追上,凶徒觉着,跳下东洋车,不多几步穿入小巷里去了。小泉奔到,见这条小巷四面都有出路,不知两个凶徒奔向那一路去的,只得懊丧而回。回到平安里口见黑团团簇了一堆的人,瑟公的朋友马静斋王祥甫欧阳企修都在,瑟公依旧倒在地下,昏沉不醒。静斋见了小泉,就问你老爷怎样被刺?你又到那里去了?小泉道:“马老爷,我在追赶凶手呢。”

静斋道:“追着了没有?”

小泉道:“几乎快追着,被他逃脱的。”  欧阳企修道:“现在还有工夫问他这种话,正经先去报报巡捕房。”

王祥甫道:“报巡捕房,我看还可以慢一慢,人先要紧到底伤势重不重?弄部马车,送到医院里去医治,晚一刻是不成功的。你们不要尽着问这样,讲那样,反把要紧事情耽误了。”

一语提醒了众人,就叫小泉放过马车来,载瑟公医院里去。小泉忙忙的知照胡阿福,放过马车,把瑟公扛上了车,驶到麦家圈仁济医院,扛进院中,瑟公已经面如金纸,口都不能开了。医生忙把止痛药水,止他的痛,又打吗啡针,振他精神。那里有点子效验?任你医国圣手,医了病医不了命,瑟公伤重气竭,挨不到一刻钟,早接着阎王爷催请条子,到鄷都城赴宴去了。此时瑟公的朋友,都还没有晓得,络绎不绝,到医院里来探问,一起一起,足有十多起。医生见瑟公已死,忙打德律风到上海县,请县官立刻前来验尸。知县听报豪商被刺,不敢怠慢,立即传齐仵作,乘坐马车出城,到仁济医院门口,人山人海,拥挤不前,巡捕驱逐了好半天,才得进内。忽听得病房里哭声震天,晓得是瑟公眷属到了。上海县先与医生相见了,略询情形,医生道:“死者身中三弹,有乳底下一弹,洞穿后胁,确系致命伤。”  上海县随令件作检验,喝报伤痕,与医生所报大致相同。上海县亲看一过,填明尸格。钱太太钱姨太围着上海县,叩请伸冤。上海县安慰了几句门面话,依旧乘坐马车而去。瑟公的朋友马静斋等都劝道:“钱瑟翁这样英雄一个人,会遭着这样凄惨的事情,真是我们意想所不到的。现在事情已经这样,死的是死了,活的原要过日子的,究竟还有孩子辈在呢,嫂子们不要过于悲伤坏了身子,以后家务叫那个去支持。”

王祥甫道:“现下最要紧的是办后事,尸身放在这里,终是不很妥当。”

静斋道:“自然载回家去成殓了,再不然瑟公这样英雄一个人,就草草在医院中成殓之理。”  王祥甫道:“载回家去,不有点子忌讳么?我看天津路时疫医院地方也很宽敞,何不就借他那里,作一个办丧之所。”

钱太太听了,就道:“多承这位伯伯美意,替我们活着的人打算,只是他在生之日,不曾享过—天的福,奔东走西,劳劳碌碌,无非都为着别人家,现在这么的死了,已经伤心透顶还要在外边成殓,叫我如何对得过他?这副骨头,无论如何,我总要替他拿到家里去收拾的,忌讳不忌讳,我也不去顾他了,至多碍着了我,再死掉一个人是了。”

静斋道:“载回去的好,好在医院里本是有马车的。”

王祥甫道:“巡捕房可曾去报过?”

钱太太道:“小泉去报了,怎么还没有回来?”

马静斋指道:“那这不是刘小泉么?”

众人回头,果见刘小泉急急的进来,见过钱太太,又叫了声马老爷,王老爷。静斋性急,问他巡捕房里怎么讲?刘小泉道:“我到四马路总巡捕房,先见着门差,告知一切,门差转禀捕头,捕头喊我近前去,再细细的询问。这巡捕头倒会讲中国话的,我重把瞧见一切情形告诉了个仔细,捕头把案情落了簿子,立刻派出中西包打听,到各轮船码头,各火车站,栈房客寓,小巷私街,各处去搜寻,并打德律风通告捕房,叫各捕房一体派探严查,法兰西巡捕房,华界巡警局也打德律风去知照。这桩事情,巡捕房倒十二分的出力,作兴一两日里头就捉住凶手,也未可知。”  王祥甫道:“上海地方,本来闹得太不像样子了,巡捕房里自应得严紧严紧。你去想罢,方云卿的案子,汪允生的案子,陈总办的案子,连瑟公这起,共有四起暗杀重案了。”

静斋道:“黄勋伯这桩案,总算是破过的。”

王祥甫道:“黄勋伯的凶手,是死鬼自己抓住的。瑟公有了黄勋伯的本领,这案子也早破了,何必再费巡捕房的神呢?”  静斋道:“不必闲谈了,我们帮助送瑟公尸骸回第罢。”

这时光,医院里尸车已经预备定当,两个打杂的,扛尸身下车,安放了个妥贴,瑟公妻妾步行哭送,静斋等众朋友也各护送,沿途观者,人山人海,欲知后事如何?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