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薛虎听得庄丁说话,提刀要去劫救吴成。薛龙一把扯住喝道:“呆子!这等容易吗?你只仗着血气之勇,凡事须商量,岂可莽撞?”薛虎方才气哼哼的坐下。方世杰说:“不要忙,我自有道理,包管救得吴家兄弟。”再说薛龙问方员外:“有何妙计救得?”方员外说:“如今晓得他们的住处,就好干了。只要到黄昏过后,悄悄去一两个人到沙家集,去寻着他的住处,暗暗进去,用熏香把众人一齐闷倒,将他们一人一刀,杀个干净。然后将吴成带了回来,就完事了。”薛凤三人便问:“庄丁回来,还送什么急信来了?”薛龙就把此事又说一遍。薛凤说:“他们既然请了中军、守备、通班捕快,料想今夜不来,必然歇息一夜,明日白昼前来攻打,或者明夜前来偷杀。常言道:‘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。’方员外既肯相助我们弟兄,事不宜迟。现在还是午牌,过午日子甚长,速备快船,架起八只倒扳桨,就请方老员外到府上,取了熏香盒子,赶紧回来。此地到方家堡来回不过四十里足路,吩咐庄丁两班人替换着,拚命赶到,二更天就可以回来。趁今夜前去,将他们结果了,省得明日来惊动庄上,把天大一桩事情,化为乌有。
天下的好汉绿林,都得着方员外的好处,我等弟兄不消说,感恩不尽了。”方世杰听了薛凤之言,慨然应允。薛氏五虎一齐站起来,对方世杰一揖到地,说:“快去准备一号浪里钻,赶紧送方员外到方家堡,限二更天准要回庄。”薛彪答应出去,不多时进来说:“船只水手一应齐备。”薛家兄弟相送方世杰到了船上,一拱而别。众庄丁扳动木浆,那只船如飞的一般,望上流头去了。
再说薛氏五兄弟回到书房,薛龙立刻吩咐:将合庄庄丁传齐,叫他们四散在屋内,各处看守,上下半夜替换梭巡。薛彪说:“但是上房内院都是女人的所在,难道也叫他们巡走不成。”
薛龙说:“这个容易。相烦你三嫂嫂辛苦些,他有八个丫环,亦有些武艺,亦可相帮替换,在各处房头看守保护。一有风吹草动,就把警锣敲起来,外面就好救应了。”薛凤说:“如此甚好,一准依计而行。”到了里面,对老婆谢素贞一五一十说了一遍。谢素贞答应。他到了晚上,花手帕将乌云裹住,加上人生得标致,好似嫦娥降世。正在院内梭巡,忽见这块石子,他本是个女贼,岂有不知是夜行人的门道,在墙孔内望见二人从屋上飞身而下,落在假山上面,声息全无,知道是有能耐之人。这谢素贞打量这年轻的人,腰间挂着镖袋,准是黄天霸,今日自来送死,正好与哥哥报仇。他便悄悄转到院外而来,一面叫个小丫环到丈夫、伯叔面前送信,自己先到望山堂来捉两个奸细。
且说薛氏兄弟用过晚膳,只等方员外来到,就叫飞驼子薛豹跟随了他,就将原船走水路,直到沙家集行事;一面早已差两个能干家人,先到沙家集打听黄天霸寓处,打探得实信,约在沙家集北口孙家酒店相会报信,免得临时找寻。诸事停当,听那巡更的打过三更,只不见方员外回来。薛氏弟兄正在心中焦躁,只见庄丁出来通报说:“对港来了四号麻阳船,每船连水手约有十八九人,故此特来禀报。”笑面虎正要出去,就见里面帘子扯起,跑出老婆房内的小丫环,慌慌张张的报说:“望山堂内有奸细哪!”薛氏弟兄听得,各人拔出兵器,一齐进里面而来。
且说天霸同甘亮飘身而下,甘亮闪在太湖石背后。只见进来五个巡丁,手内刀的刀,枪的枪,在里面屏门背后出来,一路出庭心,走上假山而来。内中一个庄丁道:“今天操演了半天,还要巡夜。时候三更天快来了,换班的还不来替哪!这样日长天气,夜里没睡,我实在熬不住了。”一个说:“我们到水牢门口走了一趟,还到屏门背后睡他娘。”一路说着,已上假山。甘亮提了朴刀,在石峰背后,等着那说话的两人方到石峰旁边经过。甘亮等他过来,将刀从背后削去。那两人只见石峰背后闪出一位好汉,手中雪亮的钢刀,吓得魂不附体,要想转身逃走,哪里能够?只喊得一声:“快来,有了奸细了!”就被甘亮一刀一个,杀了二人;那末后的一个,望后一跳,从假山上滚了下来。甘亮正要上前结果那人性命,只见旁边闪出一个标致脸貌的妇人,浑身打扮得俊俏,手执一对弯刀,好似燕子般的飞跳过来。甘亮迎下假山,直抢上望山堂而来。那妇人叫声:“好大胆的奸贼!敢来送死!”说罢两把刀朝天切菜,照头劈下。甘亮将朴刀往上一迎。谢素贞究竟是个女子,气力有限,怎能敌得过白狻猊的神力。当的一响,两把弯刀望后荡开,把大门开的直了。性命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