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密荫浓渡岸头,持竿欲上钓鱼舟。

身闲名利无关索,醉饱优游笑五侯。

话表飞鸾郡主闻连珠炮响,自知有变。又见从府门外闯进许多英雄,正欲上马迎敌,见灯光中闪出一员女将,头戴凤翅金盔,身穿锁子黄金甲,跨下白马,手持银枪,大喝:“飞鸾休走!白艳红在此,特来擒你,还不下马受缚。”

飞鸾并不答话,拧金枪向白艳红刺来。白艳红用枪相迎。见飞鸾生得比甘十二姑稍胜一筹,大喝:“丑女,竟随你父兄谋为不轨,竟作奸犯科。你姑太太今朝不将你擒缚,誓不为人。”

飞鸾闻言,直气得怒目圆睁,双眉倒竖,说:“何处丫头,竟来送死。”

拧枪又刺,白艳红急用枪迎架。自觉飞鸾之枪颇重,暗想,须加小心。彼此二人来往战斗。可怜那些看灯的百姓,死伤不计其数。又兼蒋豹、甘宁携带桑黛等三人的衣甲,前来接应,闯进王府。不分皂白,手持兵刃,横冲直撞,杀入王府,寻找桑黛、胡逵、甘十二姑三人。王府中虽有侍卫亲兵,难抵这如狼似虎一班的勇士。蒋豹等一直杀到后堂,恰遇桑黛三人并力杀出。蒋豹、甘宁即将衣甲递给桑黛、胡逵、十二姑三人,更换已毕,复行杀到前殿。见众喽兵牵马过来,桑黛等不及上马,遂吩咐喽兵在府门牵马伺候。喽兵答应而去。桑黛等五人即在内殿左冲右突,直杀得那些掌宫太监、值殿官员,人人魂散魄消,遂击动聚将鼓。只见王府内的将士各执兵刃,前来迎敌捉人。及至一见桑黛五人骁勇,人人害怕心惶,各自暗想:“千岁的计谋用空了,大事已去。”

忽听五人大喊说:“飞凤山众英雄在此,特来擒尔等这一班奸贼,如若早早投诚,尚可免尔一死,牙崩半个不字,教尔等皆作刀下之鬼。”

桑黛手提朱乾血淋漓的首级,大声言道:“尔等河南将士听真:永顺王大逆,父子欺君,谋为不轨,罪大恶极,罪不容诛!我等乃系招英馆众家英雄,带领十万雄兵来此救驾,捉拿永顺王父子,为国除害。朱乾已被诛戮,尔等若执迷不悟,难免玉石不分。”

那王府将士不由胆裂魂飞,人人无恋战之心,皆已退缩。

这飞鸾郡主正与白艳红杀得难解难分,忽见朱乾首级,兄妹情肠不由一阵心酸,两眼落泪,手中枪法已乱,白艳红觑得真切,趁此刺一枪去,飞鸾用枪相迎,还一枪来。白艳红用枪将飞鸾战杆往外一拨,逼近飞鸾肩下,右手一伸,抓住飞鸾拌甲丝绦,趁势一提,把飞鸾轻轻提过马来。向地下一掷,喝令:“绑了!”

随征婢女,用麻绳把飞鸾绑讫。可怜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,随父兄叛逆,被获遭擒。王府众将士见郡主遭擒,料难取胜,众将士不约而同一哄而散。一霎时,王府兵将跑得一清二静。桑黛口呼:“胡兄长同胡嫂嫂、徐嫂嫂在此看守飞鸾郡主,不许兵丁进扰内庭,小弟同蒋兄、甘兄奔行宫接应大众。”

胡逵答应。三人向行宫而去。

且言萧子世候到三更时分,带领广明、郑九州二人来至一座土地庙内坐下,遂低声吩咐:“你二人各带号炮数枝,在行宫左右燃放。之后,郑九州急到东门旁侧埋伏,将近五更时分,便有一青衣小帽单骑飞行之人,那便是永顺王。把他捉了,解到王府听圣主发落。广明可在行宫左右接应李广兵马。我在此守候,候尔等成功,再行相会。”

广明、郑九州二人答应,各执兵器飞奔前去。当即分头放了号炮。李广、云璧人、楚云、张珏、徐文亮五人早在行宫悄立守候。正等的心焦,行宫内毫无动静,猛闻号炮一声,李广飞身上马,手持长枪立马鳌山背后。行宫内外各官,皆知今宵谋逆,虽见李广,只疑是河南将士,故不在意。

楚云等四人一闻号炮之声,即到行宫后面,飞身越上围墙,穿房越脊,顺着灯光,来到后殿对面房上,伏在黑暗之处,望下观瞧。但见正殿之上,一顺五桌华筵,高烧红烛,毡毹铺地,清歌妙舞,在阶下演唱戏文。正中一筵上,坐正德皇帝,上首筵席是永顺王相陪。其次三席,皆是三公宰相。正德皇帝笑容可掬,欢喜无限,徐饮金樽。这永顺王忽闻炮声,一皱眉头,暗想:“为何外面先有炮声?莫非其中有了变更?若果如此,就是画虎不成反被犬害。莫若趁此先将昏君杀死,作一个先发制人。”

主意已定,立刻将袍袖一拂,把金杯抛掷在地,“当啷啷”一声响,站起身,飞步入内而去。正德皇帝见此光景,心知有变,不由天容震怒,忙呼:“皇叔何得酒后无礼!”

首相范其鸾说声“不好,此中必有奸谋”。又见一班女乐全行散去,忽见两廊下闯出左天龙、左天保,各执兵刃,大声喝道:“昏君从今休想回京都了。”

说着抢步杀来。正德皇帝直吓得心胆俱丧。范其鸾方欲上前遮拦,只见提督武忠唤范相、翰苑郑峰、殷霞仙三人保护圣驾,躲避凶锋。自己手内无有寸铁,便将筵席上面所有杯盘,望左天龙、左天保二人脸上掷去。左家兄弟二人见那些杯盘如雨点一般抛来,不能前近,只得稍待,等候杯盘掷完,再行杀上,不怕他飞上天去。看看杯盘掷尽,武提督急拆下两根花梨桌腿,持在手中。左天龙兄弟二人见没有了杯盘,大喊一声,杀上前来。武提督把桌腿飞舞,盘旋如两条龙上下飞腾,拚力死敌。曾奈一人抵不了二人,看看要败下风,又见那些兵丁纷纷拥进,忽见左天雄向正德皇帝一刀砍来。毕竟正德皇帝性命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