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顷烟波一钓丝,深山树密白云居。

得鱼沽酒茅亭下,尘事纷纷总不知。

话表众人安歇一宵,到了次日天明,大家起来梳洗已毕,用过早饭,萧子世便传命出去,将众人传齐伺候,令仆人将外门关闭,男女各位英雄分列两旁坐定。萧子世说:“今日事出于公,在下斗胆,有僭众位了,还望诸位弟兄宽宥勿罪方是。”

李广首先说道:“贤弟过谦了,此为保驾除奸,总望贤弟尽心指使,倘有不遵号令者,定按军法从事。”

大家齐声说:“大哥所言甚是有理,我等皆遵军令。”

萧子世遂令:“李大哥率同云贤弟、楚贤弟、徐二弟、张贤弟,你四人明日清晨,各令家丁暗带盔甲、兵刃、马匹,在行宫左右埋伏。候至二更,换上盔甲,但听号炮,即可越墙而进,保护圣驾,奋勇救出行宫。那时自有兵将前去接应。救驾之时,务须留神,非同小可。初次立功,慎勿有误。”

四人遵令。萧子世向桑黛口呼:“贤弟,有件功劳须得贤弟去办。永顺王之子名唤朱乾,十分骁勇,真是万夫无敌。奸王大逆无道,是仗此子膂力,他自称无敌大将军,诸位兄弟皆非他之敌手。只因朱乾生平好色,非用美人计不能赚他,须仗贤弟改扮女妆。胡逵夫妇同你前去,令胡逵声称带领妻妹逛灯,混入奸王府内。务要使朱乾将贤弟赚入内宅,临时见机而作,将他杀死。”

桑黛闻言,不由两颊飞红,向子世口呼:“先生忒亦奇了,何计不可用,偏用男扮女妆?若用美人计何不另派他人,为何竟派小弟呢?”

萧子世口呼:“桑贤弟切勿推辞,各人有各人责任。”

李广口呼:“桑贤弟,先生既有号令,吾弟相违不得。”

张珏口呼:“桑兄何必推辞,不思在晋家庄女扮者独非兄么?彼时尚属青衣,吾兄甘心处之,况现在因公起见,不可推辞。成功之后,但将此情不必奏闻,只奏朱乾为兄所杀。”

桑黛只得遵令。萧子世即将信炮交付与他,说:“俟将朱乾杀后,便将号炮放起,使众人周知,好去接应。”

又吩咐胡逵夫妇:“各将兵刃带在身旁,但听号炮一响,即抢入里面接应。”

胡逵夫妇遵命。又命白艳红:“明早将竹山坡所屯兵卒,令其陆续进城,分为两队,在行宫前后埋伏。但听号炮响,齐集接应。事成之后,即刻改为官兵,使奸贼分辨不出,便好于中取事。白小姐在王府将身藏定,奸王有一亲女,名唤飞鸾,骁勇无匹。但闻号炮一响,便入内将他敌住。务要生擒,不可伤他性命。”

白艳红遵令。又吩咐甘宁、蒋豹:“你二人可将桑黛衣甲随身带定,混入王府,但闻炮声,便闯入府里接应桑黛更换衣甲,协力杀出,不可有误。”

甘、蒋二人遵命。又唤广明、郑九州:“紧随我走,不可相离,另有机谋用你二人。”

复又嘱云璧人:“到了三岔路口,虽至万分危急,切莫丢弃范相,自有夙缘人前来相救。”

云璧人遵令。众人皆佩服萧先生,依令而行。

李广令家丁开了院门,把早膳摆上,众人用毕。到了日夕,桑黛向白艳红口呼:“弟妇,愚兄奉了军师之令,不敢违背,也难顾须眉巾帼了。奉借衣衫首饰一用可否?”

白艳红说:“这有何难?这一双大脚鞋子可向甘十二姑借便了。”

言毕,随将衣衫首饰取出来,十二姑也将一双九寸长元青翠绣花鞋送出。桑黛接过鞋子、衣衫、首饰放在一旁。大家用过晚膳,各自安歇。次晨,众人各用了早餐,白小姐留一名婢女代桑黛梳妆,其余皆随身带往城外。传知两家兵卒,陆续混进城去。此时婢女将桑黛改扮已毕,桑黛将防身剑贴身藏好。婢女笑说:“打扮得并无破绽,认不出是壮士,分明是乡村一位绝色大姑娘。”

桑黛来到外面,众人见桑黛头挽盘龙髻,低压一枝金钗,两鬓斜插许多梅花,耳坠一对点翠环,淡搽脂粉,浅画弓眉,手执红绢,身穿一件葱绿羊皮布袄,加一件藕色湖绉半背,元色百折裙,满绣三蓝翠花,嫩黄色丝绦紧束在腰际,装作行动轻盈,扭头飘眼装娇卖俏,楚楚动人,谁人不爱?桑黛口呼:“众家兄弟,看我装扮的何如?”

楚云一旁说道:“似此风流,也算世间少有其匹。惟有一件,裙下双钩几欲盈尺难看。”

张珏笑说:“那贼子朱乾一见,必然魂消魄荡。”

萧子世喝令:“休得胡言。”

又令将甘十二姑唤出,大众见那母夜叉十二姑打扮得稀奇古怪,与众人不同,那里是妇人,分明是妖精活鬼。胡逵三人辞别众人,一同出了天宝寺而去。萧子世令李广、云璧人、楚云三人同行,出寺而去。然后陆续离了天宝寺,前去埋伏。众人进了城,但见甘家寨、飞凤山两处兵,三五成群,已经混入城内。白艳红带了四婢,也打扮像村姑模样,进得城来。大家见面彼此会意,只待晚间行事。毕竟后事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