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鸾在前,刚揭那绣帘,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门帘启处,急匆匆赶进一人,两下几乎闯个满怀,随听各呼姊妹之声。狄武一看,来人乃是一个身披斗篷、腰挂宝剑镖囊的红衣少女,见面朝狄武看了一眼,面上微带惊奇之容,转向云鸾道:“二妹,我家那个仇人明日便要寻来。大姊说非你兄妹相助不可。大哥人呢?”云鸾闻言大惊,略微寻思,答道:“二姊你莫忙,好在相隔不远,事在明天,准可赶上。你可知独角龙犀已被我收服了么?你把斗篷脱下,歇息一会。我教人喊哥哥去。”少女惊喜道:“想不到龙犀会被你收服,这大好了!昨据探报,小贼这次竟是大举,想和我家拼命。听说约有好些帮手,有的尚还未到。明日回山,先带两个同党亲来叫阵,胜了便罢,再和上次一样大败,等他帮手到来,再行来犯。大姊说,这回定要决个胜败存亡,至少要请你和表哥在我家住到过年,才可无事,否则,贼党诡计多端,这次又将那毛人说动,成了一党。那野人周身绿毛,已和野兽差不多,又养有恶猿猛兽,听说只有龙犀能够制他,收服在此,岂非绝妙?这位是谁,如何在你房内?”云鸾脸上一红,笑道:“我还忘了和你说呢。这是我哥哥的师弟狄武哥哥,同来还有一位,是他兄弟,名叫倚剑,现和我哥哥客厅下棋。

我方才进来喊人预备点心,哥哥见我久不回去,命武哥来喊,你就来了。”说完,转向狄武道:“这便是我方才说的二表姊杨文嫣,你看人有多美!”狄武除和云鸾夙缘遇合,一见倾心而外,见了面生女子仍是拘束,又听这等说话法,更答不上话来,拱手喊了一声“二表姊”,便想退出。文嫣来时,早看出二人由房内说笑追出,神情亲密,闻言本不甚信,又听唤她“二表姊”,一面还礼,忍不住好笑,朝二人看了一眼,欲言又止。

狄武见她把门拦住,站在一旁,神态更窘。云鸾知他错了称呼,又见文嫣巧笑,也自害羞,随朝狄武使眼色道:“你还不告诉哥哥,说我同二表姊就来。”随手把文嫣一拉。

狄武口中答应,人早由侧闪出门去,刚到外面,便听文嫣笑道:“我几时又添了一个好表弟?今天才知道。你也不给我送个喜信。”狄武才知把话说错,越发内愧,正要下楼。

二婢端了茶点,迎面走来,笑呼:“狄少爷莫走,开点心呢,大爷他们就来。”话未说完,一阵搂梯响,云章、倚剑双双走上。狄武连忙走往对房,刚一落座,云章、倚剑也相继走进。

云章见狄武仍坐原处,意似惊疑,笑问:“武弟,未唤舍妹起来么?”狄武听出云章不知前事,心中一定,因素不善说谎,吞吐答道:“已经唤过鸾妹。杨家二表姊来了,正在对门谈笑呢。”云章闻言,还未及答,二女已并肩走进。互相通名礼见之后,云章笑问:“大表姊怎的未来?”云鸾朝狄武看了一眼,气道:“哥哥你还说呢!都是你上次懒了一懒,没请师父到场,致被小贼逃走。如今他卷土重来,听说约有好些恶贼相助,绿毛怪人也被说动。索性事应今明日,连武哥他们同去也好,偏说事情要好几天才能终了,小贼又是说来就来,今日黄昏便须带了龙犀起身,赶往相待,才保无事,真个气人!

我想请武哥、剑哥同去金凤坡,贼如上门,正好合力应付,否则,聚到大后日,仍命龙犀送行,你看如何?”云章想了想,答道:“我看不必,一则这里往青门峡,山路比较好走,只武弟来路一段险阻难行,已经越过,如何又走回路?武弟奉有母命,不到青门峡拜师之后,途中不许与人争斗,本不便令其违背,何况敌势强盛,事颇凶险。那怪人既被小贼勾动,如无龙犀同往,便我们去了也是危险。幸是表妹在此,否则,得信便须起身,如何能等黄昏?依我之见,二位师弟不是外人,此去青门峡只七百里山路,我曾孤身来往过好几次,均无什事发生,无足为虑。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适才剑弟原和我说,想在明后日上路,既然这样,也不在此一半日之聚。这条路,各位师长常时来往,无人敢于轻捋虎须,自找无趣,二位师弟的本领,就遇上事也足能应付,不过步行上路稍苦而已。姑母年高,此时必定愁急,我们早到,她老人家可早安心,莫如请二位师弟明早起身,我们吃完点心,同骑龙犀往金凤坡去如何?”文嫣闻言,首先喜谢。倚剑也从旁附和说:“这样彼此都好。本是骨肉之交,以后更是一家,何必客气?”

云鸾不知云章已和倚剑商定自己终身之事,闻言老大不愿,但是亲人只此姑母表姊,父母临终时又曾再三叮嘱,以后两家唇齿相依,无论什事均不可置之度外。此去青门峡,山路无什大险阻,天色又好、文嫣求援心切,已经先谢,说不上不算来,只得允了,因见狄武不曾开口,笑问:“武哥怎不说话?是嫌我们简慢,留意不诚么?”狄武虽然不舍心上人,因吃云章一提,想起来时父母再三叮嘱不许多事之言,既然不能随去,自以早走为是,倚剑又在一旁以目示意,本欲附和几句,因知道云鸾小性,恐又多心,没有开口,闻言乘机答道:“我与大哥、鸾妹亲逾骨肉,将来终须常在一起,原不在此二三日问之聚,何况彼此都有正事,分走原好。主人如此情厚,感谢尚且不逞,哪有多心之理?”云鸾当着人不便深说,只把小贼骂不绝口,点心端来也无心吃。众人吃完,云章将云鸾唤往对房谈了一会回来,便命二婢收拾兵刃衣物,准备少时起身,并告狄武,所有食用衣物已代备齐,因恐行路不便,已命好春明早挑送。狄武、倚剑再四辞谢,说:

“来路数千里长途险阻,原带行囊,并未觉累。好春武功甚好,应留守家,无须客气。”

田氏兄妹力劝不听,只得把行囊取出重行包扎,把原购衣物取了些出来,由大改小,以便携带,下剩食物甚多,均等田氏兄妹事完,由云章骑了龙犀亲身送去。

文嫣怀着满腹热望而来,恨不能一到便将田氏兄妹请走,先听云鸾允待黄昏起身,面有为难之色,又知二客也是田家同门至友,为了自己的事催客上路,心中未免不安,及见倚剑凑趣,首先赞同,并还说出好些理由,免却主人为难,人又生得那么英俊,由不得心生好感。倚剑见文嫣秀美温柔,暗忖:“二女怎都如此美貌?前因看出大哥钟情云鸾,已难割舍,难得一双两好,云章又曾几番示意,断定义父母前一说必允,适才下棋时已与言明,只等拜师学剑回家,立即享明二老,来此求亲,只不知这姓杨的有无婆家,何人娶此才貌又全的侠女为妻,岂非幸事?”心正寻思。狄武因云鸾先前本朝自己连看,好似有话想说情景,等到去后回转,便面带娇红,若喜若愠,更不再理睬自己,疑是又因上路得早,多了什心,当着外客不便朋言,想了想,便对云章道:“小弟一向不曾有过朋友,不料初次出门,便与大哥鸾妹一见如故,成了骨肉患难深交,真令人一辈子也忘不下呢!”云章自是谦谢。云鸾见他面朝云章说话,眼看自己,想起先前兄长之言,老大不是意思,假作回身,朝狄武恨了一眼。狄武不知她是何心意,只当又有误会,加以转眼便要分手,心中愁急,但是不能出口,后见二婢将主人兵刃暗器全都备好,就快上路,没奈何只得踅近身前问道:“鸾妹此去须与强敌相对,先前我话未说完,便有客来,我走甚不放心,可要将那金丸演习一回再走么?”云鸾见他强打笑脸问话,面带愁急之容,知因自己不理他,起了误会,方要开口,文嫣已先问道:“是什金丸,可能容我一看么?”云鸾侧顾云章,正和倚剑背人密谈,抽空看了狄武一眼,笑答道:

“这是武哥所传绝技,详情少时再说。武哥这人甚好,只是心眼多些,先前正和我说那手法,你就来了。他不知我此时惦记姑妈表姊,心有多乱,以为我不理他,是恨他藏私,不肯全传,其实我早明白了,也不想这就要走,如何能有工夫练习呢?真有手法未传,我也没心肠。再者,等我走后,和好春说,令她代传也是一样。我反正不会怪他,何必忙此一时呢?”

初涉情场的少年男女,往往借辞示意,欲盖弥彰,无如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。文嫣人本美慧,来时又曾眼见二人笑语追逐情景,心早了然,再见云鸾目视狄武,所说好似别有用意,狄武面上原有愁容,闻言忽转喜色,越发省悟,未及开口,狄武已从旁插口道:“我委实倾心相授,不曾藏私,只鸾妹明白,我就放心了。”云鸾说完,见文嫣一双妙目笑视自己,欲言又止,本就情虚,重又脸羞通红,再听狄武这等说法,越发不好意思,侧顾娇嗔道:“我自和二表姊说话,谁问你呢?”狄武看出她未怪自己,心才放下,闻言不便再说什么。云鸾见狄武未答,知他和自己一样借别,老大不忍,脱口笑道:

“武哥你放心,我必照你所传去学。等你剑术学成归来,我们再见吧。”狄武想起亲仇未报,此别不知何日始能再见,心方一酸。云章和倚剑说完了话走来,笑道:“我们好起身了。”云鸾无法,只得借着辞别,请狄武兄弟二人路上保重,等到青门峡拜师,剑一学成立即来晤。狄武虽随倚剑一同谢诺,心中实是难过。田氏兄妹便向二人道歉,请其明早上路,又叮嘱慰勉了儿句,方始同出门外。云鸾见异兽龙犀已被二婢引来门外相待,笑骂道:“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!见了贼丫头来捣鬼,哼都不哼,下次再这样,饶你才怪!只敢理那贼丫头,我从此不理你了!”狄武知她借故点醒自己,乘人不见,将头微点了一下。云鸾只装不见,低声自语道:“我也白说。这东西不是受过人家的好处吗?”狄武见她同立斜阳影里,越显得俏影娉婷,风貌若仙,越看越爱,心越不舍,笑道:“龙犀神兽通灵,自知忠于主人,怎会违背你的意思,再理旁人?鸾妹你错怪它了。”文嫣料知二人隐有寓意,笑间:“哪个贼丫头?我才两月未来,怎会生出好些事故?”云鸾笑道:“气人的事,说来话长,到了你家再说多好。”说时又看了狄武一眼。

二婢已将衣物放向兽背之上。云章举手作别。兄妹二人同了文嫣骑将上去,互相依恋,道声“珍重”。龙犀也似是感恩不舍,朝狄武、倚剑身上蹭了两蹭,将头连点,方始一声长啸,往二人来路侧面山坡上飞驰而去,晃眼越过山坡,便自无踪。

倚剑见狄武还在痴望,知其难舍,拉向一旁,告以云章示意许婚之事。狄武闻言大喜,也不隐讳,把心事说了。倚剑闻言,得知狄武虽然爱恋云鸾,欲娶为妻,并未为此忘记亲仇,对方又是一个才貌双全的侠女,家世人品无一不好,更有师门渊源,好生代为欢喜;因次日一早便要起身,又见狄武闷闷的,知是想念玉人,意欲早睡早起,恰值采春走来,便把心意说出。采春笑答:“二位少爷的行装,小姐早有准备,说走就走,何况好些东西暂时已不带走,更方便。只天还早,又刚用过点心,开出饭来吃不下,夜间要饿呢。”狄武想托好春代向心上人留几句话,也不肯早睡,倚剑只得罢了。挨到晚饭后,狄武想不起如何背人与好春说话,又不好意思对倚剑明言,正自发愁,采春忽来对倚剑说:“二少爷可要检点行囊?明早走时省有遗漏。”倚剑人最勤谨,连忙应好,随同走去。

二人刚走,狄武凭栏望月,正在想念云鸾此行有无危险,忽听身后娇笑道:“狄少爷用茶么?”回顾正是好春,心中大喜,想要开口,又不知如何说法才好,面上一红,欲言又止。好春年才十四,最是灵慧,早看出一双情侣心意,见他沉吟,笑道,“好春本是孤女,从小便蒙老主人救来此地,大来侍候小姐,更蒙恩待。二位少爷明早便要起身,此行不知何日才得再来?小姐走得又忙,如有什话未说,只管明言,好春必为代答。”狄武满肚皮的话,偏是无法出口,想了又想才笑道:“我知你是她的心腹,她行时也曾说过。我也无什话说,只请转告,说我蒙他兄妹待如手足,终身不忘。那粒金丸,曾奉父母师长之命,不许失落,除送小姐那一粒,是我拼受责罚情甘奉赠外,佟芳霞那粒,乃她自取,与我无干。我这人向不会说假话,我蒙此女引出虎口,将来见面自不好意思不加理睬,不过那是点头之交,也是人情,但决不能和小姐相提并论。我决不忘记小姐所说的话,违背她的心意,请她不可多心,千万保重。我一见恩师,必为求说,引进到别位师长门下。日前因恐她为佟芳霞也有一粒金丸,心中不快,曾想把古庙避雨所得仙剑赠她,将那金丸换回。她偏不要,说此剑神物利器,我尚不知用法,又和剑弟同到师门,一人一口,自来剑术好练,仙剑难求,执意不收。我因将来杀贼除害,许仗此剑成功,未再相强,心实不安,又没想到忽然分手,意欲将我那粒蟒珠送她,并代致意如何?”好春一双秀目注定狄武静听,听完笑道:“狄少爷,你来和我小姐聚了多日,还不知她性情。她明知你对她好,但那女贼却提不得。我也知道女贼于少爷有过脱困之德,见面不理如何能行?你见时只管和她客气,再见小姐不说好了,何必大家找生气呢?

还有两句话,好春本不便说,无如少爷就要上路,说出来,遇时也有个准备,少爷却不要怪好春多口。”狄武忙答:“但说无妨。”

好春道:“我看女贼似对少爷存有深心。请想双方素昧平生,她冒着危险救你还可说是心好,忽发善念,可是后来她追踪到此已是可疑,如若爱那金丸,既已到手,全数吞没何人得知?她偏亲身送来,又强取走一粒。照此情形,小姐多心固是难怪,以我之见,只恐途中还要遇上,和少爷缠个不清呢。本来好春也不敢断定,昨日少爷和小姐在假山后谈天,走后我往采花,山后地湿,苍苔又厚,曾发现两个小脚印。这里无人缠足,不是女贼,还有何人?先想夜来禀告,请少爷小姐们留心,后来料她只放不下少爷,别无恶意,小姐偏巧又走,这次出门本迫于无奈,如知此事,心必不安,为此想说未说,少爷前行,十九必与相见。这类女贼有什好人?什事都做得出,见时也不要使她难堪。

你只装呆,或是推托拜师要紧。等到青门峡,她决不敢寻上门去。日后再要学成飞剑,更不怕她了。如被女贼引坏,对不起我家小姐,也对不起少爷自己。好春虽然放肆,少爷聪明人,总该明白。先叫采春把二少爷引走,便为谈这几句。少爷想和小姐留的话已经多说,好春自会代达,包比少爷说得还中听,只是少爷不以我家小姐为重,那就罢了,如以为重,对于女贼必须把稳,心中有个界限才好。”狄武听出言中深意,虽知这段良姻终必有望,闻言也是心喜,连声应诺,说自己和佟芳霞,并无情愫,怎会被其勾引?

又赞好春明慧。好春笑道:“少爷人真至诚,从未骂过一声女贼,这才是对的,否则背后越是骂她,讨小姐的好,你终不肯,对女贼尚有良心,不肯以怨报德,何况……”狄武故意笑问:“何况哪个?”好春笑道:“少爷明知故问。休看小姐对少爷看得甚重,彼此情份也厚,但她心喜好胜,好春从小随侍,素所深知,事情还在善处呢。”狄武只当是指芳霞而言,断定自己只爱她一人,并未在意,微笑未答。好春随道:“少爷明天早起,该安歇了。二少爷被采春绊住,也该回转。听小姐的话,请自安心,请安歇吧。”

说时,已听楼梯响,好春接珠端茶自去,倚剑也自走来。

弟兄二人谈了一阵,一同安卧。因睡大早,冬日夜长,起身天还未亮,二婢隔夜准备停当,又知二人黎明上路,半夜先起,闻声入房侍候。二人洗漱后,饱餐一顿。好春仍想挑送一程,二人再四力阻,给了些银子。二婢坚不肯收。狄武只得罢了,乘便又朝好春叮嘱了几句。好春见他把几句不相干的话说了又说,知他满腹心事不便明言,笑道:

“少爷心里的话,好春全知道,等小姐回来必为转达,只请放心,不消说了。”狄武见她灵慧解意,喜道:“我真感谢你的好意。强将手下无弱兵,你和采春均非庸俗女子,只好将来再图报答吧。”说时采春忽然走进,接口笑道:“我们怎敢提到报答二字?日前我们偷看练习金丸,实在想学,无如小姐答应少爷不再传人,问必不教。狄少爷如将那弹字诀传授一遍,我们就感谢不尽了。”狄武笑道:“我那金丸原有来历,暂时不宜泄露。只传打法,原无不可。”随将掷、打、弹三字口诀以及弹字诀中大、中、拇三指用法,劲力准头,由何而生,一一传授。二婢聪明,加以连日留心偷看,学会不少,当时一点就透。传完,倚剑恰好解手回来,说:“东方已现曙光,该上路了。”二婢同说:

“今日天寒,沿途云雾又多,最好再待一会,日出再走。”倚剑道:“沿途里程和落脚之处,已早蒙你主人指点,只这开头一段最远。我们步行,必须早走。”好春笑道:

“二位少爷又不绕道去往山民家中借宿,都是山路,走晚有什相干?这天时一个不巧就许变天,山中气候全不一定,我们生长此山能看出来,想等日出雾散,往南峰上察看一下,好使事前有个准备。我们虽不全准,近处百里内外的天时,终能看它几分。天明再走,要好得多。”狄武、倚剑同声说道:“反正落铁我们也非走不可,并且我二人均练过轻功,长于滑冰滑雪,此时冬天,就遇上大雪也不妨事,更走得快。”采春笑道:

“如能滑雪,那就无妨。好在小姐为二位少爷备有两副雪里快,已打在、位少爷包裹外面。既是心急,等把行军壶灌上热水,就请走吧。此壶乃先老爷特制,装上热水能经一对时,又能用它烧水煮饭。有此一壶,就不致大冷天吃凉东西了。”倚剑笑道:“我们山行已有多日,共只剩下三数日的山路,天气又不甚冷,无足为虑。”二婢见不听劝,又深信二人武功高强,不畏封山之险,也就未往下说。二人随即起身,刚一出门,便遇见两个老年佃仆,向二婢说:“照着昨晚今日的天色气候,前途变天无疑。”二人闻言,全未在意。佃仆听好春说二人武功甚好,不畏风雪之险,便各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