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曰:

为人切莫要欺心,举头三尺有神明。

若还作恶无报应,天下凶徒人食人。

话说包公当堂标了朱签,差了值日快头前去捉拿毛顺卿、郎风,当堂回话。二差人带了伙计出了署门,直奔城外,谁知二位坐在关帝庙门口同长寿子在块叙赌,二差人走上前,拍拍郎风、毛顺卿肩头说:“你的事犯了!”他二人看见差人,面如土色,浑身发抖,嘴还硬:“你说甚么事犯了?我二人又非强盗,又没有甚么大罪。”二差人说:“孙二老爹告了你了!”

他二人听见孙二老爹告了他,他二人的嘴口不知怎么样就像鱼鳔粘住一般。二差人此刻不容他分辩,说:“太爷现有朱签牌票与你看!”二贼望见朱签上写道:定远县堂朱签,立拿谋命吞财人郎风、毛顺卿当堂回话,速速。

二贼看后,叹了一声:“该因我从建平谋吞孙文理财帛,弄到了定远县破案。谋占之银,为何不远走他乡?终朝嫖赌,天下人皆可以赌钱,为甚么要同长寿子赌钱?赢了他老子棺材本,手内此刻银子又不得了,如何是好?”二差人取出了铁绳,将二人套上,可怜就如活猴一般。长寿子看见差人前来,他人小,一溜溜到了回来。

二差人将二贼带至班房坐下,差小伙计看了,值日快头吉云板到宅门传话。有人禀了包公,包公吩咐:“各班伺候!”

包公吃了上顿饭,浓茶嗽口毕,吩咐伺候。他听见三梆已过,身坐大堂,值日快头跑上,跪在丹墀,缴上朱签说:“二犯今已拿到,现在外面,伺候太爷发落!”包公一声吩咐:“将二犯带来听审!”值日快头出头前来,到了班房,将二犯带至仪门,喊了一声:“犯人告进!”这二贼看见包公坐在上面,犹如阎罗天子一般。见两边摆列刀枪剑戟,鞭锏锤抓,外有铜铡铁铡,芦席子,大夹棍,点锤,还有短夹棍,敲牙摘舌,百样非刑,只唬得浑身发抖。二差人将他带至公案面前,毛顺卿、郎风朝上磕头。包公叫二人抬起头来!二贼说:“大人金面在上,小的不敢抬头!”包公说:“抬起头来,本县问你话:你怎么把孙文理银子谋去,怎么谋死他命!你又怎么谋害他妻的,从直招来,免受刑法!”二贼说:“小的未曾谋害孙文理并他妻子!”包公说:“你可晓得孙文理托兆与本县,叫本县代他伸冤!”此二贼见县主不曾带长寿子上堂,若有长寿子在当堂,这件事看起来就赖不去了。他二贼不知黄癞子告他与长寿子赌钱。此二贼不肯认谋害的话,说:“太爷!孙文理他已回去,小的并未谋害。如太爷不相信,现有木行为凭。”本主吩咐:“暂且收监!”太爷堂上立标朱签,拿张同升木行回话。

差人星速至建平县,将张姓带至定远,并将账簿调上去。

太爷坐堂,差人将张公带至丹墀,回了本官。包公问:“开木行的,你姓张么?”张公答应:“小的祖开行,至此三代。”

包公问:“你家可有个姓孙的在你行内?”张公答:“孙姓却有一个,是某月某日同了他伙计,一个姓郎,一个姓毛。小的将银于某日交清,还办了酒饭代他送行。后来小的不知。闻得人说孙公不测,小的实不知情!”包公叫将账簿取上。包公一看,心中已明白了,说:“且下去,候本县审明二贼,然后放你回去。你放心!”包公即标提监牌,将二贼带到丹墀。包公复问说:“本主已将张姓审过,某月某日将银交清,你还有何说?”包公叫取大夹棍前来,叫皂吏将夹棍一丢,可怜二人唬得魂不附体。将夹棍套在二贼之腿,三收三放。包公说:“尔等从实招来,不可支吾!尔等可晓得明有王法,暗有鬼神?尔等为什么连日又同长寿子赌钱?若不是黄癞子告他逆子螟蛉,你二贼如何破案?本主劝你招了吧!”二人见包公一番言语,毛骨悚然,慢慢的才招上说:“某月某日将文理谋死,丢在深潭。后来二人私设假书,骗了孙二奶奶前来,同了他家长寿子。

后来逼他强奸,孙二奶奶不从,小人将他砍死,丢在转水墩。

后来我等逃生,天网恢恢,长寿子见母不归,乞化回归,不期黄癞子收他做义子。小人将谋文理银两,终日浪费,沿途打光棍,路遇长寿子,我二人意欲斩草除根,不期黄癞子告在太爷台下。小人一一真情,并无丝毫隐情!”包公拈签,每人打了三十大板,吩咐:“带去收监,等本县申文上司,然后发落。”

包公将张姓放去,不得他交代。

再讲包公将黄癞子带上来说:“本主已审过二贼,二贼说你收留义子系孙文理儿子,今本县该将你儿拘来,重责他几下。

奈尔义子年轻无知,被奸人勾去,本县姑宽不究。今孙文理夫妻尸首,本县已相验明白,尔可叫你义子等本县示下,于某日前来亲认生父生母骨殖。本县自有公断于你,决不叫你好心变丑,决没收成。”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