者欲问学书法,执笔功能十居八,未闻执笔之真传,锺、王学尽徒茫然。
一管分为上下中,真字小字靠下拢,行书大字从中执,草书执上始能工。大指中指死力掐,圆如龙睛中虚发,食指名指上下推,亦须着力相撑插,禁指无用任其闲,手背内坎半朝天,始能沉着坚而实,个中精力悟通元。笔管上向怀中入,下截笔锋向外出。腕力挺住不须摇,转运全在肘力熟。悬腕悬肘力方全,用力如抱婴儿圆,勿令偏窄贴身边。总之执笔功期远,紧要着力力无浅,古人有言良不诬,抉破纸兮撮破管。(执笔歌)
董公其昌传执笔法于其邑沈公荃,荃传王公鸿绪,鸿绪传张公照,照传何公国宗,国宗传白下梅君頠。予学书三十岁,后始缘頠得其传。先是,张公秘其法不授人。一日,同何公坐狱中,何公叩至再三,乃告,仍嘱勿泄。出狱,何公遍语人,梅君因得之。及张公总裁某馆,梅君誊录馆中,见公作书,著狐裘,袖拂几上。公曰:观吾袖拂几乎?肘实悬而动也。梅君归告予。予学书复十馀年,觉有得。
古传执笔法:宜圆正中直,然须手背稍内覆,始着力。此法实予悟得,前人未道及。
执笔大、中、食三指宜死,肘宜活。低则沉着,高则飘逸。下笔宜着实,然要跳得起,不可使笔死在纸上。作书不可力弱,然下笔时用力太过,收转处笔力反松,此谓过犹不及。用笔过快无顿挫,过迟不劲利。初入手须将字写死。书大字笔锋须瘦硬,落纸时极力揉挫,沉着而不肥浊。否则,肥浊矣。观东坡荔子丹、山谷戏赠米元章帖,皆瘦硬笔锋所书,故或按、或提、肥瘦如意,亦非秃笔书,秃笔无此锋芒。古人软笔书,须以硬笔临之。
用硬笔须笔锋揉入画中,用软笔要提得空。用软笔,管少侧,笔锋外出,笔肚着纸,然后指挥如意。用硬笔,管竖起,则笔锋透背,无涩滞之病。
缮写卷本以乐毅论为适中,黄庭太飘,十三行太纵,闲邪公结体少懈,灵飞经亦嫌过弱。学假晋字不如学真唐碑,书对联宜遒劲苍古,勿板滞过大,忌流丽而不庄。
晋尚韵,唐尚法,宋尚意,元、明尚态。孙过庭书多滑。欧书横笔略轻,颜书横笔全轻,柳书横笔重与直同。
褚书提笔空,运笔灵,瘦硬清挺,自是绝品。然轻浮少沉着,故昔人有浮薄后学之议。
颜不及欧,欧以劲胜,颜以圆胜。欧书力健而墨圆,后世学者不免匾削。欧书劲健,其势紧;柳书劲健,其势松。徐浩书收转处崛强、拗折,故昔人有抉石奔泉之目。
元章书空处本褚,用软笔书,落笔过细,钩剔过粗,放轶诡怪,实肇恶派。蔡君谟书学颜。
子昂见僧雪庵书酒帘,以为胜己,荐之于朝,名重一时。僧书未必果胜,而子昂奖拔之谊不可及。
祝、文、董并称,董蕴藉醇正,高出馀子。祝气骨过董,而落笔太易,运笔微硬,逊董一格。文书整齐,少嫌单弱,而温雅圆和,自属有养之品。子昂书俗,香光书弱,衡山书单。
董元宰、张得天直接书统,卓然大家。元宰魄力弱于得天。
王铎书得执笔法,学米南宫,苍老劲健,全以力胜。然体格近怪,只为名家。
张瑞图书得执笔法,用力劲健,然一意横撑,少含蓄静穆之意,其品不贵。瑞图行书初学孙过庭书谱,后学东坡草书醉翁亭。明季书学竞尚柔媚,王、张二家,力矫积习,独标气骨,虽未入神,自是不朽。
得天学米,以硬笔临其硬笔,弃其软笔,可谓善于去取。
汪退谷得执笔法,书绝瘦硬,颉颃得天,诸子莫及。曾见其题沈凡民印谱,自谓初学停云馆、麻姑仙坛、阴符经,入都后友人陶子师讥为木板黄庭,因一变学赵,得其弱;再变学褚,得其瘦。晚年尚慕篆隶,时悬阳水、颜家庙碑额于壁间观玩摹拟,而岁月迟暮,精进无几。噫,先生书学,本未尽于此矣。得天天分高,魄力雄。退谷火候熟,气韵静。
王鸿绪得执笔法,学董元宰,腴润有致,然不免弱耳。
杨宾(字大瓢,山阴布衣。)得执笔法,学右军、长公,圆韵自然,亦弱。
程韦华名京萼,上元人,著有处野堂文集。得执笔法,学山谷,空灵瘦硬,然结体倾斜,亦未成家。
何义门未得执笔法,结体虽古,而转折欠圆劲,特秀蕴不俗,非时流所及。郑簠字汝器,号谷口,上元人,以八分擅名。八分书学汉人,间参草法,为一时名手,王良常不及也。然未得执笔法,虽足跨越时贤,莫由追踪先哲。
王良常未得执笔法,专学欧字,匾削浮弱,而乏圆劲。然结构稳称,火候纯熟,虽未上逼古人,自属一时好手。淳化阁中,虞世南数行,似从庙堂碑摹来。
半截、兰亭二碑,身分最高,须从欧、李写久,方能临摹得动。元秘塔明时渐剥蚀,有秀州曹仲经者,从而洗之,字体遂肥,后刻秀州曹仲经观数小字,较之未经洗之原拓,风神迥殊。
乘间居士,思翁晚年书,不用力,而结体遒紧,诸作皆不及也。清晖阁亦是思翁刻帖第一种。章吉老碑,元章晚年书,极佳,碑头数大字亦精极。
戏鸿堂初刻木板被火焚,遂以初拓上石。今之所传石本,皆翻刻也。思翁常不得于乡人,焚其屋,木板之被火以此。
同州圣教看去遒劲,然刻手粗躁,终不及雁塔空灵圆静。或云即一本而两刻之,故结体不爽。用笔须笔头过长的,过短则写字无势,且不耐久。高府君碑无书者姓名,字颇清劲。
小字麻姑仙坛悬肘书,故圆而有棱角。
淳化初刻枣木板,板有断处,以木银锭叩之,拓久则银锭纹现露纸上。后贾秋壑得淳化初刻木板,重摹上石,并其银锭纹而亦摹之。初翻甚善,后有冒秋壑本,而屡次翻刻者,则不堪矣。
刻下得淳化初刻木板,绛帖初刻石本,虽一本,可值百金。半截碑明时出土,无宋拓。
道因圭峰碑如此结实,保尝非唐碑中赫赫者,一较大欧,丑态百出,并无稳适处。可知古人作书之难也。终是虞、欧、颜、柳、褚、李诸公醇正和平,所以为大家也。
荔子丹如此雄奇,而皆入法,虽中兴颂无以过。
书学大原在得执笔法,得法虽临元、明人书亦佳,否则日摹锺、王无益也。
不得执笔法,虽极作横撑苍老状,总属皮相。得执笔法,临摹八方,转折皆沉着峭健,不仅袭其貌。
笔提空易单飘,着实易肥夯。张从申、周天球过僵处,皆着实故也。
予用软笔七八年,初至京犹用之。其法以手提管尾,作书极劲健,然太空浮,终属皮相。不如用硬笔,其沉着苍劲处,皆真实境地也。
矾纸书小字,墨宜浓,浓则彩生。生纸书大字,墨稍淡,淡则笔利。学书须步趋古人,勿依膀时人。学古人须得其神骨,勿徒貌似。
学书宜先工楷,次作行草。学书如穷经,宜先博涉,然后反约。初宗一家,精深有得,继采诸美。变动弗拘,乃为不掩性情,自辟门径。工追摹而饶性灵,则趣生;恃性灵而厌追摹,则法疏。
学隶书宜从乙瑛碑入手,近人多宗张迁,亦适中。学隶初临曹全易飘。临晋人小楷,结体方紧。临黄庭忌流肥弱。
学书尚风韵,多宗智永、虞世南、褚遂良诸家。尚沉着,多宗欧阳询、李邕、徐浩、颜真卿、柳公权、张从申、苏灵芝诸家。勿早学米书,恐结体离奇,堕入恶道。
学董不及学赵有墙壁,盖赵谨于结构,而董多率意也。
学书非谓得执笔法,书即造极。特己入门,由是精进甚易耳。登堂入室,煞有功夫在。
初学古人,趋稳适蕴藉,则无气魄骨力;求气魄骨力,则不稳适蕴藉,火候难强也。
学书勿惑俗议,俗人不爱,而后书学进。古人作书,笔力间架俱备。今人有间架而无笔力。
风姿宕往每乏苍劲,笔力苍劲辄少风姿,书趋沉着,忌似苏灵芝辈肥软。刚劲忌野,清劲忌薄。楷书结构极难,而行草亦不易。
孙过庭云:始于平正,中则险绝,终归平正。须知始之平正,结构死法;终之平正,融会变通而出者也。
欧、褚真书参八分,智永、虞世南、颜鲁公书,折作转笔,又间参篆籀。怀素草参篆籀,右军草书转多折笔,又间参八分。于此见体格多变,宗尚难拘。
作草书执笔高,转折始圆,然须防其飘逸。欲摹晋人书,先须临唐人碑,以立其骨。
晋书神韵潇洒,而流弊则轻散。唐贤矫之以法,整齐严谨,而流弊则拘苦。宋人思脱唐习,造意运笔,纵横有馀,而韵不及晋,法不逮唐。元、明厌宋之放轶,尚慕晋轨。然世代既降,风骨少弱。
晋人后,智永圆劲秀拔,蕴藉浑穆,其去右军如颜之于孔。虞永兴骨力遒劲,而温润圆浑,有曾、闵气象。欧阳询险劲遒刻,锋骨凛凛,持辟门径,独步一时,然无永师之韵。永兴之和,又其次矣。
智永、虞世南、赵孟壒皆尚圆韵含蓄,是为一派。虞、欧、颜、柳、褚、李、徐、薛八家,唐人第一等书。
唐人八分、楷、行兼善者,欧阳询、徐浩而已。虞、褚、李、颜、柳诸家,行楷妙,八分未精。
学欧病颜肥,学颜病欧瘦,学米病赵俗,学董病米纵,复学欧、颜诸家,病董弱。初时好以浅泥薄古人,及精深贯通,始知古人各据神妙,不可攀跻。
开宝前欧、褚诸家提空笔作书,体皆瘦硬。自明皇学魏隶,力趋沉着,笔实体肥。一时王缙、苏灵芝悉宗之,虽季海、清臣、诚悬亦不免。然清臣晚年书黜肥崇瘦。(臧公神道碑一派是也。)
临欧易实恐不韵,褚易韵恐不实。
欧书横笔略轻,颜书横笔全轻,柳书横笔重与直同。人不能到而我到之,其力险;人不敢放而我放之,其笔险。欧书凡险笔必力破馀地,而又通体严重,安顿照应,不偏不支,故其险也,劲而稳。临欧忌细长,欧楷书精,而行多生硬。褚书笔笔藏锋,笔笔出锋。
褚书转笔展开易,欧书转笔直下难,兰亭转笔亦直下。徐书画之,两头用力,沉着同北海,而逊其生动。颜书结体喜展,促务齐整,有失古意,终非正格。
世谓柳书本乌彤,而乌书传世绝少。陆柬之书本褚。薛曜书瘦硬,开山谷之门。王缙书开松雪之门,然自是唐人间架,无赵书习气。
王知敬书妥适过北海,然不及北海开展流逸,有天马行空之致。
苏灵芝书沉着稳适,然肥软近俗,劲健不及徐浩、张从申,苍秀不及王知敬。张从申开展本大令,遒紧本率更,然书多生硬,不及北海劲健中饶柔和。从申兄弟并工书,当时号四龙,然从申书传,而馀子不传。
郑云逵书,笔意类王缙。
挚宗书学北海。山谷书秀挺伸拖,其摆宕处似苏,而逊其雄伟浑厚。晚年一变结构,多本北海。欧阳文忠公书不佳。
蔡京书本杨凝式、沈传师,邵瑽书亦本之。鲜于伯机书自是子昂劲敌,惜大书不多见。
元宰初岁骨弱,心怵唐贤,绝未临率更,间学柳少师亦甚劣,惟摹平原稍有可观。晚年临唐碑则大佳,然书大碑版笔力怯弱,去唐太远;临怀素亦不佳。文衡山好以水笔提空作书,学智永之圆和清蕴,而气力不厚劲。晚年作大书宗黄,苍秀摆宕,骨韵兼擅。
衡山小楷初年学欧,力趋劲健,而板滞未化。
枝山书古诗十九首刻停云馆中,古劲超逸,真堪倾倒徵仲。余书学怀素,离奇诡怪,而无其瘦硬矩度,不及徵仲远甚。文震孟书厚实,得北海意,然不大佳。
张得天书早年学董,中、晚年学米,遂成一代大家。只执笔是入门正耳,然劲健不粗野,有含蓄,极苍秀。
苏灵芝悯忠寺碑渐趋瘦健,笔中有筋,虽间有懈处,然较之田公德政碑、梦真容则胜矣。
梦真容署牛仙客名者,易州原刻也。后人磨去仙客之名,而易以张九龄。职思堂帖不佳,锺绍京、赵子昂略可观。
宋拓怀仁圣教锋芒俱全,看去反似嫩,今石本模糊,锋芒俱无,看去反觉苍老。吾等临字,要锋尖写出,不可如今人,止学其秀耳。
戏鸿堂帖中唐明皇鹡鸰颂遒紧健劲,较宋秘阁尤妙。东坡黄州寒食诗最佳。鲁公殷府君碑,惟金石录有之。
欧阳询书舍利塔,秀餐轩中刻者。宋高宗临右军书得执笔法,转折皆是特小弱耳。今之书家不解执笔,软硬都无是处。
观薛道祖刻石军帖,内“斩”、“嫌”、“委”、“顿”数字,知董文敏平生所本也。又所刻米元章书,笔意圆劲,本出于王,而间有一二险峭之笔,乃其本色。此帖胜章吉老碑。所刻右军吴兴大周嫂数帖,胜淳化阁。米友仁刻高宗临右军十三行帖,乃真迹也。笔多油滑,不能劲折。友仁跋字多取势。
裴将军字看去极怪,试临之,得其仿佛便古劲好看,思翁所临最佳也。萧府君字欧兼褚。
东坡书世谓出于颜,细观其转折顿挫,实本圭峰,姑熟帖内归去来词转折皆然。姑熟帖内东坡上仁宗谢表稿颇有丰致,然以争坐位比之,则颜书厚而苏书单。
宝鼎斋董字刻手不精,规模神气俱失,内惟临乐毅有唐人笔意,非平日本色书。张得天书墨迹皆劲健,碑版诸帖皆弱,或刻工不佳。得天平日转折稍造作相,其作书不大快。玉虹楼中年书也,刻手亦不佳。
米元章有桧树赞,极佳。徐浩大证禅师碑,较不空稍肥。
徐季海神道碑,其子书,紧饬可学,似大证禅师。戏鸿堂赵文敏雪赋,遒整似季海,是唐人结构,非本色书也。蔡卞所书曹娥碑,笔意多本杨少师,而度态饶有别致,然多瘦紧处,亦多太飘处。卞尚有心经。
姑熟帖中,东坡上仁宗表、归去来辞二帖瘦劲。
邢子愿澄清堂刻,瘦健可爱,间有一二笔转折失度处,然其佳者,正如初脱手也。肃府所翻之淳化,乃翻之佳者。
张樗寮书金刚经五千馀字,本出欧而参以褚,结体亦紧,特其讨巧处多不大方耳。右军黄庭原本有将“灵”、“根”、“坚”、“固”等字遗落,添书于傍者,笔意潇洒圆浑的系佳本。
张樗寮金刚经,字或瘦或粗,皆提笔书,然不能于中正处求胜古人,而只以鬼巧见奇,派头不正,邪态丛生,较之东坡之遒厚、山谷之伸拖、元章之雄杰、君谟之秀润,逊谢多矣。此其不能为大家,而止得为名家也。
李北海荆门行,昔人以为集字。
萧府君瘦劲清挺,其硬处过砖塔铭,而逊其妥适,较李文墓志亦不及。大房山结体遒劲可学。莒国公碑遒劲严紧,较胜苏灵芝,间有数笔软处,所以不及褚、欧、颜、柳也。碑署开元二十八年,书碑人与北海同时,而姓名不传,惜哉!
张从申诸书,元静不及福兴,福兴不及延陵,季子所惜者,今皆翻刻。然结体规模自在,可仿佛也。淳化最佳,为潭、绛诸帖所自出,然皆不及也。
王右军有小字道德经,极精,非松雪所能也。松雪平生书亦不类此,即非右军书,亦唐人字耳。田颖张府君碑,字弱而俗,不及苏灵芝。其书在唐时亦不甚重。
裴将军碑,字太离披,非颜书,或钩摹失神。肃府遵训阁、松雪千字文,庄重可法。
东坡小字赤壁赋,较麻姑仙坛更小,而精胜大字赤壁也。唐书小楷甚少,遇小字麻姑仙坛,不可不收。
唐沈传师书,蔡京辈皆学之。邵瑽尝问书法于京,京令其学沈传师,谓为不俗。自是甚佳,而其书不传,惜哉!邵游公墓志,清劲而瘦,有别趣。
东坡楷书丰乐、醉翁二碑,大书深刻,劈实劲健。今惟丰乐亭尚清白。荔子丹下此二碑为最佳,如杭州表忠观皆翻刻,神气索然。北海李秀碑比云麾更紧,有大令笔意,今止存二柱础。
褚河南书龙门三龛记,中年笔也,平正刚健,法本欧阳,多参八分,碑头字尤佳。张从申元静碑,笔意学圣教,颇瘦健,然不及福兴寺遒劲沉着。云麾碑头篆书甚好。
姑熟帖惟苏书极佳,放翁字太涉离奇,而刻手甚精。颜家庙碑,鲁公晚年书,此碑之后,惟题像一碑耳。
敬善寺碑无书者姓名,疑是魏晋人书,笔意似褚,岂河南学此耶?铁像赞圆湛稳适。恐日久淹没,因补刻之,以志景仰。士淦谨志。
诒晋斋以书名天下,尝散步厂肆,见闻山先生摺扇遗迹于古画楼,爱玩不置,谓其入手得法,故能成家。自嗟衰老,谦仰不遑,形诸辞色,虽成邸虚怀善下,而先生八法精通,洵不朽云。士淦再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