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礼自从将穆索全家人犯解进省城,猛连这边情形与宗敏图谋娇凤的事态,他已无从知晓。因事不关心,他也就不去过问,好在自己此次的事办下来,不但官囊充裕,就是云南全省的官绅,从此谁也没有自己这样豪富了,所以欣欣得意,一心只在办案上,随身带了许多查抄来的金珠宝贝,分赠省中大小各官。

常言说,有钱能使鬼推磨。吴礼这一一分馈,自己就大大占了便宜,元江州吴同知办事精干的名头,简直已传遍了滇、黔两省,不但抚台对吴礼另眼相看,就是云贵总督也知道了吴礼这么一个干吏。吴礼一到省里,自然从制军起,一直到昆明府知府为止,都算是他的上司,除了依例禀见参谒以外,又各个分馈那一票自己以诈力得来的珍宝,制军、中丞以至方伯、廉访(即总督、巡抚、藩台、皋台之别称,此为前清官阶)等,竟无一人不夸赞吴礼几句,吴礼自然是青云之路,已在目前。

这一天,他到了巡抚衙门的总文案那里,去打听穆索一案审奏的情形。那文案便是他的老把兄,自然十分关顾他,就对他说:“详文已经下来了,得旨将穆索珠郎全家就地正法,其余远近族人亲属,姑念事在谋叛中,尚未至揭竿之时,一概从宽,各依情节轻重,分别发落,毋枉毋纵,这真是皇恩浩荡,最圣明之举啊。”

吴礼闻言,才将一颗害人害澈的心放下,因为这些审讯行刑既已解省,都算是昆明府的责任,从此与自己无干,便在向上峰禀辞的时候,特备了一份厚礼,亲自送到昆明府,请他早日结案,以了此事。昆明府自然领会他的意思,好在他已送有代价,得人钱财,与人消灾,自然一口应允,次日吴礼才兴高采烈,踌躇满志地回返元江原任。

本书写到此处,忽然要提到一个人物,这个人便是当年穆索珠郎力平三十五猛,和大破吴世璠众于铁索桥的两次战役中,给珠郎做过大大的膀臂的馨儿。馨儿虽系苗种,但他的母亲却是汉女,他原名叫安馨,因而安馨为人机警,不若苗人蠢笨,而性情却极良善和平,又不像苗人那等凶暴阴狠,他原是生长在穆索家中的世仆,自从平吴之役以后,安馨本人也因功绩官至参将,记名副将的职位。

后来穆索辞官,家居纳福,因为就家财豪富,可以不必做官自给,安馨究与珠郎不同,所以在珠郎辞官以后,他便在四川理蕃厅任那参将,不久又调驻扎在小金川,那也是个汉苗杂处的地方。恍眼十余年,在那一带处理得蕃汉各安生业,甚是平靖。他因事务纷繁,责任篡重,也就不能常离汎地,除了逢年遇节向珠郎请安问候以外,平时不到猛连去。此次珠郎家骤遭此变,因双方隔了省境,安馨并未得到消息,这虽是当时交通不便所致,但因珠郎死后,全家被逮解省,不几日娇凤也自尽灵前,众苗兵便也纷纷四散,谁也不曾与安馨送上一个信,所以安馨一点也不知道。

这时已将近中秋节,安馨正打算备了禀帖,买些当地著名的土产,专差赉送猛连,向穆索家馈礼贺节,尚未起程,就在上一天夜间,正与他的夫人龙氏在计议明天派人赉了礼品上猛连的事,忽觉窗外树影闪动,似有足踏落叶之声。安馨自幼随了珠郎,练了一身好武艺,自然不是外行,便是他夫人龙氏,也是龙天祐之女,拳术武功得自她祖龙金坨之传,也是一个高来高去的人物。这时安馨一听窗外悉繂之声,早已一个箭步,抢到窗口,用手推开窗户,向外一望,只见窗前虽一点形迹没有,但当安馨推窗之际,明明看见有一条人影向院前墙上一闪,便已寂然,身法甚快,既看不出他是跳出墙外,也看不出他是跳进墙内。

安馨不敢大意,立刻回到床头,提起一柄剑,跟着向窗外纵去,也望方才人影一闪的那一带墙头上飞跃上去。到了墙上,四面一看,但见夜静月明,四周垣屋排列,静荡荡的什么也已看不见。

正自徘徊考虑之际,忽又见离自己存身处的墙垣,约有两箭路的地方,又有一条人影,正从一株树阴中跃下,到了地上,回头向自己站的地方望了望,然后一耸身,斜着身向西边一株大树上又飞跃过去,两处距离有几十余丈,那人影真如飞鸟似的,毫不费劲飞了过去,这真叫安馨暗暗吃惊,心说这人的轻功,到此地步,如要赶上他,可就有些不易,但心中虽有此估量,勇气仍在,就一连两三个箭步,纵身到了那株大树之下,正想向树上跃去,不料那条人影倏的又从树上飞到外院墙角上,回身向着安馨一招手,便如风叶一般,飘落墙外。

安馨大惊,心说这分明是引我到墙外的意思,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意!边想边向墙外追去,越登墙外一看,果然月光下在百步之外的广场中立着一个人,远望去不辨面目,只见手中并无兵器,笔挺地立在那边,仿佛是等候自己的神气。安馨此时也顾不得再加思索,飘身落下墙去,就向那人立处奔去,直到身临切近,才看清那人是一个二十余岁少年,月光下见他五官周正,英气勃勃,一身衣着尤为特别,原来头上戴一顶软胎秋坤帽,上身穿一件四镶四嵌大袖子天青缎马褂,下着一条单叉裤,后面系着一条战裙,足登薄底快靴,这副形状,既不像官,又不像兵,更不像买卖人。此时安馨已经走近,那人向着安馨似在微笑。

安馨见他并无恶意,便上前一步,抱拳说:“尊驾请了。”

那人便也拱手还礼,低声说道:“尊驾可就是安参将?”

安馨应是,那人便说:“在下宝祥,与猛连穆索土司是同门师兄弟。今因穆索师兄被吴、樊二贼诬陷,说他有谋反朝廷之事,本身已在飞鸟渡涵风谷被害身死,全家妻孥也均已解入省城,昨日京师回文已到,三日内便要将他妻甘氏,子玉骢在云南省城大教场就地正法。我师父大觉禅师命我专程来访尊驾,不为别事,便是要设法抢救穆索土司的后人。因知尊驾为穆索土司旧部,胜如家人父子,且平生义气干云,武功出众,故特领师命来见尊驾。”

安馨一闻此言,正如晴天霹雳一般,震得浑身发冷,一句话说不出来,半晌才问说:“此事当真吗?”

那宝祥听了,微微一笑,似乎不悦,接着便说:“我焉能凭空来哄骗尊驾!”

安馨自知失言,忙道歉说:“不!不是说宝兄所说不实,因我这里一点都还不知道呢。”

宝祥似乎不耐,便又说:“如今且先慢说没要紧的话。如今连头带尾,只剩三天,究竟如何抢救,因我对川滇之间的道路不甚熟悉,还请尊驾从速定计才好。”

安馨闻言,一时也想不出怎样抢救,就要让宝祥到家中商量,宝祥却摇头说:“此事贵在机密,我如到了尊驾衙内,便恐有人知道,使对方加了准备,那时倒费事了,尊驾去是不去?好在片言可决,我们就在此一言为定吧。”

安馨发急说:“我安某世受穆索厚恩,如今他家遭此奇祸,主人又只此一线嗣续,我不去救,何人去救?”

宝祥闻言笑说:“既如此,我们此时暂别,我明日清晨便动身入滇,尊驾对外不妨诡称卧病,悄悄动身就道,我们就在西南上打箭炉官道上见面,尊驾逢着酒饭铺,但看墙上有白粉写着宝字者,就请入内找我。至于一切办法,一路同行,再慢慢商议,话已说明,我却要告别了。”

一句话刚说完,不容安馨再说二句,早已身形一幌,便飞出三四丈远去,又一幌,踪迹已渺。

安馨痴立半晌,才匆匆走回,仍自墙上跃到内室,见了夫人龙氏,便将所遇之事说了一遍。二人又是伤感,又是惊奇。安馨自得此讯,哪里还睡得着?龙氏便乘夜将安馨所需兵器物件都收拾停当,安馨稍稍在床上闭目休息了一个更次,等到五更过后,天尚未明,安馨为避免本署人众耳目起见,已自别了夫人,匆匆越墙而出。

这里龙氏等天亮了,便传出话去,只说安参将夜来偶感宿疾,卧病休养,一面叫部下备文向上峰请假七日外,一面吩咐门上,凡有往来参谒拜访同寅僚属,一律挡驾不见,俟病愈再去谢步。这一来,一位堂堂参将溜出省去,居然没有被人知道。

穆索珠郎谋反的公事回文一到云贵总督衙内,便由督抚全街布告穆索的罪状与逮捕的经过,择定了八月十六日将穆索谪配甘氏,及伊子玉骢,一并在云南省城大教场就地正法。这消息一经传出,一则因为清初自“三王造反”以后,朝廷以高压镇住了人民,关于图谋起义一类的事,已成凤毛麟角,忽然又出这一档继三王而后的事,便觉生面别开,自然轰动全城。(按三王即平西王吴三桂,平南王尚可喜,靖南王耿精忠,三人皆明臣降清,旋又图复明举义者,事皆不成,清季民间,遂有三王造反之谚。)二则穆索珠郎,威镇滇南,统属三十五镇,在苗族中具有极大的威信和盛誉的,一旦说他谋反,苗人就个个传说,人人慨叹。有许多人也知道内容,知系被人图财所害,这班人一发抱着不平之气,更要去凭吊一下他那受难的妻儿,尤其他那儿子,不满三四岁的婴孩,竟也受这一刀之苦。于是一传十,十传百,到了行刑那一天,大教场地址虽然宽广,却已人山人海,挤得水泄不通,周围墙上、树上、房上、屋上,都挤满了看杀头的人们,从天刚亮就耗在那里,专等看这一出好戏,这样正是表现封建时代的人民,闲着没事做的人最多,稍有一些新鲜些的事儿,大家便能成日成夜地守着,费去了宝贵的光阴,来看一看毫不相干的稀希哈儿,因为他们根本吃饱了饭,就无事可为啊。

闲文少叙,此时正是八月十六清晨八时,在那时候,还没有钟表可记时刻,所以只能说是清晨辰刻,可是距离行刑的正午时,足足还有两个时辰;便是四个小时,监斩官还陪着太太睡在被窝里,该杀头的犯人,也还在监里吃长休饭、永别酒,所以此时教场上除了看杀人的闲人外,并无官中人在彼。

距离大教场前门不到三百步远近的大路边上,有一家坐北朝南的小酒饭铺。它的屋址离着教场前门虽远些,可是它的屋基却又紧靠着教场的东墙,楼上有一间小屋,开着一扇西窗,那扇窗却又紧贴着教场东墙上面。其时时候还早,饭铺中炉火尚未升起,却已走进两位酒客,来喝早酒。

这两人走上酒楼,便进了西首一间小屋,酒伙只得跟进来招待,便向那二人说:“二位今日在这屋里喝几杯,倒是见得比别处惬意。回头一到正午时,向窗口往教场那边一看,正好看个一清二白呢。”

那两个酒客相对互望了一眼,却摇头说:“我们哥儿俩走到这里喝几盅,谈一谈一椿跑海洋的买卖的,谁管他教场里的事。他爱杀谁就杀谁,与我们什么相干?”

酒伙计原以为这两位也是来看杀头的,才这样凑趣说了两句,不想竟碰了一鼻子灰,也就搭讪着走了出去。他临出去时,两位酒客又对他说:“伙计,你把该送的酒菜送了上来,不必再来,因为我们哥儿俩正在商量着买卖,不愿叫人进进出出的来打扰,耽误了谈心。”

伙计一听,便说:“你老放心吧!算我没睁开眼,还当两位是来看杀头的。既这样,我就遵命了,不奉呼唤,我就不进来伺候,少时你老可别怪我招呼不周。”说完了,逼着一肚子好气,自顾自下楼招呼座儿上的买卖去了。

时间过得相当慢,自辰而巳,自巳而午,一到巳末午初,大街上渐渐热闹起来,就听到众护勇们挂着腰刀,拿着皮鞭,一路赶着闲人向两边让出道儿来,可是爱看热闹的主儿,任你如何用皮鞭子唰唰地抽得震天响,他却依然毫不在意,仍是一个劲往前挤,直到监斩官押着犯人,鸣锣喝道地进了教场,大街上的人,又一个劲的向大教场里面灌,一边挤,一边看,一边议论。

这个说:“你看多可怜,只有一个女人,一个小孩子,怎说他们会造反呢?”

一个说:“你真糊涂,造反的人早已砍死在当场了,这是造反人的老婆、儿子吓。”

又有一人说:“别看这一个小孩,这么一点年纪就要砍头,这都是前世造的孽。”

又一个说:“听说这女人就是原告,告他丈夫谋反。如今丈夫已杀死了,她也免不了一刀,这真是何苦,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。”

另有一人又说:“敢情这个娃子,听说不是这个女人生的。有人传给我听,根本就没有造反那件事,全为大小老婆吃醋,才闹出这档子事来的。”

此时便有一个老者叹着说:“这都是取小的榜样呀。”

这时又有两个苗婆在旁嘀咕,一个说:“穆索土司谁不知他是个忠心耿耿的,怎说他造反呢?难道这些皇帝(按指诸官),仅听了官(按指吏目公役)的话,也不打听明白了再办?再说京师老皇帝也不能这样糊涂呀!”

另一苗妇叹道:“京师老皇帝想杀谁,还不是一句话,更是我们的人,他们看着,更不当个人,比宰只狗还稀松平常呢。”

不言观众纷纷做些不彻底、不了解的批评,再说教场中自监斩官一到,形势登时紧张起来。可怜甘氏与玉骢押在一处,甘坝与另外两个穆索的近支族人押在另一处,此时教场上万头攒动,专等正午一到,号炮一响,便可看这幕悲惨的活剧。一时人声嘈杂,众兵役纷纷将闲人赶开,匆匆地跑到一边,先将甘坝与穆索族人带到上面演武厅台上,不一会又将甘氏与玉骢也带到厅上,演武厅距离众人较远,听不出说些什么。

只见上面正中摆着一张公案,案前坐着两人,左边一个就是监斩官儿,右边一个是本城守备,乃是责任到此防卫的。犯人带到案前,远看似乎问了几句话,官儿便举起一支笔来,向着犯人背上插的那面纸条儿上画了一笔,两边兵役一声威喝,便将犯人拉了下来。

此时甘氏、玉骢二人,俱已由监斩官画过斩条,立即在吆喝声后,吹起呜嘟嘟的杀人号来。可怜这一个妇人,一个小孩,到这时哪里还能走得一步,便由四名兵役架着两只臂膀,一路飞跑,直向教场靠东面的空地跑去。原来这时甘坝等三人,却在西面场中用刑了。那时东西两面场中,各有两个刽子手和四名护勇,手执飞快的钢刀,挺着大肚子,耀武扬威地站在那里,仅等犯人从演武厅画了斩条,送到这里,便好动手。这时全场观众,也好比到了戏馆里看到大轴戏那样紧张有趣,全都聚精会神,睁大了眼,张开了嘴,专望着刽子手的那两只胳膊,此时场中的人情,可说已达到最高潮的边层了。

忽听半空中震天价一声炮响,这正是午时三刻的行刑炮,随着又是一阵呜嘟嘟的杀人号,号中便有咚咚不绝的催命鼓,和呛嘟嘟断续敲来锣声,互相交织成一片,这也是“封建时代杀人民”特有的色彩。

就在这几锤锣,几棒鼓,几鸣炮,几声号的中间,刽子手一声吆喝,刀光起处,众人眼看着甘氏一颗人头滴溜溜滚落在地上,两名刽子手一上一下,练好的手法,相互为用,便是一拉一拐一踢一摔。这一拉是将犯人的脖头向前拉出;一拐是用刀横在胳膊后面,向犯人脖子上这一刀拐下去,人头便自落下;一踢是当人头砍下时,立刻要将尸身向外一腿踢倒,如此死人头腔内的鲜血才不溅到刽子手身上;一摔是先前拉人头的那个副手,等人头落地时,便双手一摔,将人头从自己手中摔出,那一摔得摔是地方,不然一下摔到监斩官的身上,可就糟了。所以说,以上所说的四手活儿,乃是两名屠手的连手艺术,也算是东方古国特有的杀头艺术。

这时甘氏人头已落,尸身也被刽子手一脚踢倒,人头也被摔出,哪知正在一摔一跌之间,几万个观众的几万只眼睛,忽见从教场东边墙上飞下两条人影,直和燕子一般,飞快的向甘氏行刑之处跑去。这是因众人站得远,看得远,但刽子手和护勇却还不曾看见,直到两人已经到了面前,一声吆喝,慌忙间见来者二人,其中一人一张又灰又黄的死人脸,好不怕人,方才如梦初醒,呀了一声。

哪知来的两人,更不与他们客气,还未等到众人来得及惊叫,早已一人起手一剑,便即将两名刽子手完全砍倒,旁边四名护勇,与八个押犯人的公役,这才惊叫起来。有几个护勇,年轻胆壮些的,还想拔刀向前,只见那飞下来的两人中,一人手提宝剑向众护勇、公役一声叱咤,剑光下登时砍翻了五六个,那一人却走到玉骢身旁,因其时旁边押解的人,早已逃散,便容容易易地将小孩子一手一提,连捆绑的绳索都来不及解,早已与那人呼啸一声,双双仍向东墙跑去。

等二人去后,众官兵才纷纷发一声喊,预备追上去,可是一看人家一剑就能砍翻五六个,眼见不是人家对手,又真不敢上前,只好站在场中空喊,一时演武厅中的守备,也知道犯人被劫,忙不迭跑下厅来,吆五喝六,叫人快备马追赶,等到守备的马匹备好,那两人劫了玉骢,早已走得无影无踪,但是众兵役此时见劫法场的人已走了,才大呼小叫起来,说那劫法场的两人是向墙东跳出去的,这一来教场东墙外面的住家店铺,却都倒了霉,官兵们挨家去搜查,真是贼出关门,闹了个乌烟瘴气,什么也没搜出。

从法场上飞落来的两个人,便是早间在靠教场东墙小楼上饮酒的酒客,两人不是别人,正是乔装的理蕃厅参将安馨,和大觉禅师的弟子宝祥,那救人的是安馨,旁助的是宝祥。两人救出玉骢以后,商量之下,因安馨衙内留养玉骢,易于泄漏,便决定由宝祥带了玉骢,投到哀牢山大觉禅师处,一面避祸,一面学技,以为将来复仇地步。

要知后来玉骢长大,如何为父母复仇,如何与吴礼钩心斗智,玉骢几乎又为吴礼所害,结果玉骢以一生所学,荡平川北杜、潘、雅州两属蛮夷,经过石破天惊底许多悲壮事迹,才得手刃血海深仇,这种可歌可泣的情节,尽在“第三集”中叙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