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童某,不知何许人。其父为鹾商伙,负商千金,家贫无偿,托疾卧。商频来索,不过缓延而已。然积久难复,郁郁真病矣。神童时年七岁,母卒,仅依其父。每见父忧愁郁结,童亦咄咄书空,忽大笑曰:“阿翁无忧,儿有法退此债,且能使之助我家。”其父曰:“童子何知,大言不惭?”童曰:“无法可施之际,请尝试之,如其不效,不过儿戏而已,人不深责也。请与我床头钱一贯以图之,其法效,方敢告翁知也。”其父因爱怜故,姑听之。童携钱去,邻舍有为优者,予之钱曰:“后日汝装魁星像,潜我房中,有客推门,则一显其形,隐我身畔。客去,则我遣汝卸装归。”优诺之。童谓其父曰:“后日商主来,翁告以昨遣儿告贷亲友,有允诺者,不知何日送来,应问儿。翁即呼儿。儿高声读,若不闻也者。商必亲过儿舍,则遣之之法行矣。”

后日,商果来,其父一如儿言,大声呼儿不应,书声朗朗读益健。商笑曰:“肯读书,好儿子。我往见之。”至儿舍,甫推门,则有青面獠牙,虎裳绣甲之神,执斗笔当门而立,神光照耀。商大惊而退,思此童室有魁星,后必大发,欲以女妻之。乃谓其父曰:“令郎非凡品也,我不敢动扰,曷请来一见?”父又呼之,童始应声出。商见其貌既英俊,执礼甚恭,凡应对进退,无不动人敬爱者。商大悦,乃曰:“足下有宁馨儿,不患无振兴之日。我愿与结婚姻,肯为我婿,不但债可免,且亲翁养赡与令郎读书之资,我为备具。”其父喜出望外,扶床起拜,童亦拜。商欢喜而去。翌日遣媒纳采,商即邀其父子去,重聘延名师,使童入学,而父仍司会计。于是神童之名退迩传布,采访使者闻之,贡入太学,后果大魁天下。

芗厈曰:七岁儿能如是乎,已具元魁之才。彼大腹贾,直为其气焰所取,非优伶之能为力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