丧礼部署既定,而诸妃争执服制之风潮又起矣。先是袁弥留时,曾有口头遗嘱,谓“己死后,于后克定暨诸子之丧服。

本无轩轾之可言,惟其诸妃,则当有数别,凡生有子女者,其服制帽视于后次一级。其未经生育之嫔妃,则又视已有所出者次之。”及袁死克定既遵嘱从事,致惹径未经生育之诸妃,大起龃龉。初贵儿、汪妃、阿香三人有曾已受孕而坠胎者,有已生而妖殇者,更有将获掌珠而未占弄璋之庆者,兹闻己之制服皆较诸妃而降,于是出而迳向克定大开谈判。谓:“汝父甫死,汝胡漠视吾侪至此,既同居嫔妃之位,则服制上宜享受一律平等之待遇。兹显有区别,所弗甘也。”乃同诣袁之陈尸榻侧,抚尸痛哭曰:“皇上初经弃吾侪而去,吾侪即受人种种之欺侮,则来日光阴如何消受。今若此,诚不如一死追随皇上于地下之为愈。”更捶胸顿足,号泣不止。他人劝慰之,亦弗听也。未几,由礼官发给制服,三妃均屏而不御。克定怒其状态倔强,因反屑相讥曰:“谁教汝侪不生子者,不知自爱而欲怨人耶?

且母以子贵,古有明训。吾安敢违背先例与父嘱哉?”三妃聆克定词严义正语,自知难以口舌争强,复迁怒于生有子女之妃。

与之诟谇不已,诸妃亦示肯相下,相与勃溪。时三朝元老某钜公,遂挟其顾命之资格,有所发表,谓“袁氏濒死时,曾有遗言,如诸妃中不守规则及无理持蛮者,立行逐之去”。三妃始不敢声,然决计不着制服。闻每届祭供时,三妃则淡妆素服,夹杂众中,匍匐灵前痛哭行礼,不知者几疑来宾吊唁,亦一怪现状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