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过得平淡极了,差不多没有什么事可记,晚上接到一个远方的朋友的信。他里头有一段话说:

纫菁!我真不明白世界为什么永远是奏着这哀音呢?呵!我真感到灰心!——昨夜我去看一个亲戚的病,那晓得他的病像已经很危险了,他的太太脸色焦黄的呆呆的站在床前,他的大女儿雅玫低头垂泪,灯光是那样惨淡的,一切都沉入恐怖与寂寞,我慢慢推开门进去,他们只是垂泪呜咽,床上的病人正在发喘,和上帝争命呢,我不忍走开,过了半点钟那病人两眼向上一翻便去了!永远的去了!她们惨号,雅玫竟昏厥过去,大家手忙脚乱,仿佛宇宙都颠倒了,我心头只觉发梗,后来我只得暂且离开她们,唉!你想人间每天都演着这种可怕的惨剧——我们总有一天也是逃不掉这个劫数的,唉!……

我看完这封信,我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想,我觉得人生既是谁也不能逃此大限,那么在有生之年,为什么不尽量快乐呢?为什么自己压扎呢?……我从今以后应当毫无顾忌的去追求快乐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