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降臣吕师孟叔侄到了军中,北虏的情形益加叵测。大营里天天有窃窃私语声,不知讲论些什么。一见到文天祥走近,便都缄口不言。天祥好几次求见伯颜,欲告辞归之意,只是托辞不见,故意拖延了下去。告二贵酋,要求其转达,也只是唯唯诺诺的,不置可否。而防卫加严,夜间门外有了好几重的守卫。铁甲和兵器的铿铿相触声,听得很清楚。

终于见到了伯颜。天祥直前诟斥其失信:“说是送我归朝,为何还迟延了下去呢?有百端的事待理。便讲和未成,也该归朝和诸公卿商议,明奏皇上,别定他计。为什么明以馆伴相礼,而实阴加监视呢?”

伯颜只以虚言相慰。天祥声色俱厉在呵责,求归至切。吕文焕适在旁坐,便劝道:

“丞相且请宽心住下;朝事更有他人可理会。南朝也将更有大臣来请和。”

天祥睁目大怒,神光睦睦可畏,骂道:“你这卖国的乱贼,有何面目在此间胡言乱语!恨不族灭你!只怪朝廷失刑!更敢有面皮来做朝士?汝叔侄能杀我,我为大宋忠臣,正是汝叔侄周全我。我又不怕!”

北酋们个个都动容,私语道:“文丞相是心直口快男子心!”

文焕覚得没趣,半晌不响。然天祥却因此益不得归。

文焕辈私语伯颜道:“只有文某是有兵权在手的,人也精明强干;羁留住了他这人,他们都不足畏了。南朝可传檄而定。”伯颜也以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