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任奎夫妻代严秀迎接天使,邀请众英雄同入大帐。
元帅与钦差见礼毕,早有任迁、崇元、景寿、贺天如、金翅鸾、银翅鸾,上前打躬道:“元帅大人在上,小将任迁、崇元等参见,与大人请安。”
打了一躬,严秀上前相挽道:“不敢不敢,有劳将军沿途辛苦,只行常礼便了。”
彼此遂行了个平礼。金翅鸾、银翅鸾,相同崇氏大娘在一起。回头又与众将行礼,天使辞出大营,上马回京缴旨而告。营中即刻摆宴,款待六将。又着中军将所来兵马,派归大队。此时大帐之中,设了几桌酒席,大家开怀畅饮,众人各叙别后情形,未免发些感慨。任奎道:“元帅在上,今日我们大家会合一处,总要同心协力,捉拿叛党人等,不可大意,让奸叛逃走。再行兵马前去征讨,务要一鼓而擒之,上报朝廷知遇之恩,下显我弟兄忠勇之气。”
严秀道:“大哥所议不错,前闻蓝贤弟奏准天子,招安太行山上诸人,亦差人前去,共举大事。本帅亦差偏将四路调取兵马,不日俱可到了。那时大杀他一场,谅他这等跳梁小丑,不难歼除。”
众人闻言,皆说元帅老成持重,人不可及。大家知己相逢,谈谈讲讲,直吃到鸡声三唱方散。各人都归自己帐蓬安歇。金翅鸾、银翅鸾,与崇氏大娘,同归后面女帐歇宿。一宵已过,次早任奎等参见田公爷,言道:“当日承情索珠,至今心感。”
田公爷道:“排难解纷,乃我辈分内之事,将军为何挂齿?”
说罢,又同众人见礼就坐,彼此谈些已往之事。田公道:“众位将军义声闻于天下,我每以未得识荆为恨。不想今日在此聚会。”
任奎道:“恶人必难长久,终归要斩头颅。那洪刚何等英勇,尚且死在大哥手内,真是圣主洪福齐天。”
崇元道:“若不是元帅,你我未能衣紫腰金。”
崇氏大娘道:“我恩叔祝贤进京会试,遇此大难,若不亏梅林女子,已作他乡之鬼。凡事劝人行善,到后来终有好报。你看恶人,今日身亡的身亡,未亡者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只得拼命一斗耳。”
众人道:“嫂嫂说得极是。”
不一时酒席齐备,田公爷亲自相陪。大家欢呼畅饮而散。
次日大早,严元帅升坐大帐,诸将参见毕,站立两旁。元帅言道:“我兵已来了数日,只因兵粮未足,将士无多,故而未敢开兵。今日添任家寨、崇家寨人马五千,猛将数员,粮草丰足。再不开兵,主上闻知,必责其罪。况是养贼成害,事久变生。今日乃是黄道吉日,就此开兵。哪位将军前去讨战?”
言还未了,那左首一将当先道:“末将愿往。”
元帅一看,你道怎生打扮?只见他黄缎包脑,金抹额,身披锁子连环甲,足登牛皮战靴。正是过山鸟任奎。严秀一见,喜道:“大哥前去,须要小心。”
任奎道:“得令!”
拿了令箭,出了营寨,上了黄骠马,手提金背刀。一声炮响,催马往沙场而来。勒住丝缰,一声吆喝道:“贼营听着,吾乃大明朝严元帅摩下大将任奎便是,速速通报你等主将,叫他出来领死。”
营门小军一听,飞星报入大帐而去:“启元帅,大明营中来了一将,坐马端兵,前来讨战。请令定夺。”
郑伦道:“哪位将军前去一走?”
话犹未了,只听一声应道:“末将愿往。”
郑伦一看,原来是左先锋苏荣。郑伦道:“将军须要小心。”
苏荣道:“得令!”
到了营门,上了战马,手提大砍刀,一声炮响,催马飞至阵前。任奎坐在马上,见迎面营中出来一将,银盔银铠,白马大刀,颇有英雄气慨。便一声喝道:“贼将少催坐骑,快报名来,本将军不杀无名之将。”
苏荣听了,便哈哈大笑道:“问俺么!吾乃大梁天子驾前,大元帅郑伦麾下,左先锋苏荣便是。”
任奎闻知大笑,道:“原来是个无名之将。”
遂即举刀砍来。苏荣将刀挡开,喝道:“休得逞强,通个名来!”
任奎笑道:“我乃大明朝平寇伯大元帅严秀麾下,大将都指挥姓任名奎,绰号过山鸟便是。”
苏荣听他说完,将刀一起,迎面砍来。这里将刀迎去。二人大战一场,杀得难解难分。任奎杀得性起,将刀法一紧,杀得苏荣刀法散乱,就要败阵。他心下一想:不免将随身法宝赢他便了。任奎一刀砍下,他便将头一摇,变成五色之脸,把头迎去。任奎的刀撞了回来,头还丝毫未损。吓得任奎马向后坐,拖刀而逃。苏荣一见哈哈大笑,道:“你往哪里走?任你走入东洋海,我须赶至水晶宫。”
那任奎之马落荒而走,斜插花败去。正是紧走紧赶,慢走慢赶,追有十余里路下来,渐将赶上。任奎没奈何,回身再战,始终胆怯,刀法渐渐松了。那苏荣仗着身有异术,胆大而心粗,一刀紧似一刀,此刻任奎只能抵挡,不能还兵。正然杀得难解难分,忽从东南角上来了一将,金盔金铠,黄袍金刀,好似一架黄金宝塔。这人性情刚强,所带之兵,尚在后面。他恨不能立刻前来保驾立功,与众英雄聚会。今闻杀声乱喊,将马催开,跑上高岗一看,见西北角上二将交战,那穿黄的将官刀怯,要丢性命。他便催马上前,一声喝道:“休得逞能,本将军来也。”
不问青红皂白,认定苏荣头上一刀砍来。苏荣听得风声来至切近,说声不好,将头朝上一迎,那刀撞回,吓得来将舌头伸出难缩,只得帮助任奎,大战苏荣。未上几合,苏荣马朝后坐,便虚晃一刀,道:“本将军不战了。”
拖刀而败。二将随后追来,到得营门,苏荣下马丢兵,来见元帅销差,道:“末将会明朝大将任奎,被俺三刀二胜,败走下去。正欲取他之命,忽被一将上前相助,险些丢了性命。幸俺有护身之法,未曾受伤。”
郑伦听说,大惊,道:“如此何法可解?”
苏荣言道:“末将自幼得异人传授金钟罩体之法,不怕刀斧,所以刀砍在头上撞回,未伤吾命。”
众人一听,哈哈大笑,道:“将军之能,吾主之福。”
于是将他上了功劳簿,请他归帐休息。苏荣退下,郑伦细想敌将各镇总兵,没有姓任的,这任奎从何而至?坐中有世子魏川开口道:“元帅不知,此人莫不是打擂台的过山鸟么?”
傅景闻言,便道:“一点不错,就是此人。俺想此人既来,那些狗男女总至此矣。”
郑伦道:“任他什么上将,总难抵敌苏大将军,有何惧哉?”
言罢,遂设宴庆功,欢饮不表。
再言任奎同那穿黄的将官,追至贼营,被他乱箭射住,不能前进,只得同回本寨,一齐下马丢兵。任奎上前相谢:“请问尊姓大名?”
那穿黄的回道:“将军,小将乃河南总兵铁光耀的便是。请问贵姓大名?”
任奎大喜,道:“原来是号称轰天炮的铁光耀大人,失敬失敬!小将乃是新封指挥,带领御营总兵的任奎便是。”
铁光耀道:“将军莫不是河北昌州任开山将军的公子,绰号叫做过山鸟的任奎么?”
那任奎道:“一丝不错。”
铁光耀道:“失敬失敬!”
言罢,二人遂入帐来见元帅打躬。任奎道:“小将与敌人交战,正在取胜。忽见他将头一摇,变成五色脸,刀砍不入,不知河故。”
严秀闻言,哈哈笑道:“将军不知道,请自归班。”
任奎道:“次后就败,几乎丧命。巧遇这位铁将军相助,方才转败为胜。”
缴令退下。那铁光耀上前道:“末将河南总兵铁光耀,奉令带领三万人马,来助元帅征讨寇贼。路遇任将军,助了一阵,特来叩见元帅大人。小将甲胃在身,不能全礼,乞赐恕罪。”
说完一躬到地。元帅闻言,椅上抬身道:“将军少礼,路途辛苦,免礼罢。”
受了半礼,吩咐记录司上了功劳簿,并请归班。铁光耀闻言,出来到了营外,见兵将才到,就在大营左边扎下营盘。安排停当,仍到大帐来,大家坐定。
严秀向着任奎道:“大哥,你不知其人。此人令弟会过,当日在童高处做教习,他是兄弟二人,长名苏荣,绰号鬼二郎。次名苏贵,绰号丑哪吒。俱有改貌之术,并有金钟罩体之法。其改貌者,帽沿口有一块象皮,将头一摇,即刻吊下。敌将见了吃惊,他便好取胜。刀砍不入者,即金钟罩体之法也。”
任奎听说,方才明白,道:“舍弟曾言过此人,下次就知道了。明日大早,单要会他。”
到了次日,元帅方才升帐,任奎讨差要会苏荣。严秀见他执意要去会战,便与他令箭一枝。他到营门,上马提刀,来至战场之中,向着敌营大声喊道:“贼营听着,任爷今日要会你家苏先锋,见个雌雄。别人休来送命。快快报来!”
小校一见,不敢怠慢,跪上大帐,报道:“今明营来将讨战,单单要苏先锋出马。”
郑伦闻报,心内狐疑,暗忖道:昨日苏先锋用法胜他,今日坐名讨战,其中定有诈谋,不可令其出战。主意一定,便问两旁众将道:“先锋昨已战胜,今天哪位将军出战?”
党彪走出喊道:“末将愿往。”
郑伦尚未出口,只见苏荣上前挡住,说道:“且慢,他既坐名要会末将,末将不出阵去,是怯敌也。还称什么先锋官呢?”
郑伦无奈,只得说道:“既将军执意要去,必须小心,莫中敌人奸计为要。”
苏荣哈哈大笑。未知所笑为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