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把金丝软鞭仍然围在腰间,抹了抹头发上和脸上的水,真是愤火中烧。个人想到这种情形,以后仔细地思索,方才在对岸听到小萍的喊声,这轻蹬匪党,大约是春陵山排云峰刁四义那个万恶的东西了,自己越想方才听得不差。个人若是跟踪追赶下去,闵熊儿不敢那么做了,人单势孤,他们人多势众,个人救不出小萍来,也许送了命。我还是赶紧找到婶娘和余忠,一同设法搭救小萍才是。自己把衣服脱下来,把水拧去,赶紧地穿好,仗着脚下是一双草鞋,御得紧,还不要紧。立刻顺着江岸边直扑双塘口,自己暗中只祝念着可能够到这里就找着婶娘和余忠,小萍的命或许保得住,若是再找不到他们,那可就毁了。一路疾驰,赶到双塘口已经是四更左右,因为他往返耽搁,工夫就大了。
到了双塘口附近更知道这里有凤尾帮的党徒们潜伏,仗着闵熊儿机警身形快,他从东北角这里,把这里守桥的党徒诱开,可又耽搁了一会工夫。仗着他到时镇甸里,算是没有凤尾帮党徒们暗地埋伏,自己更是处处留着神加着小心,丝毫不敢大意。一直地到了天成店附近,还算是好,他从店后面翻进来,早早地被草上飞余忠发现他,在天成店算是没出事。三人安然退出了双塘口的镇甸,在江岸边把出事的情形说与闵三娘、余忠。
闵三娘听到闵熊儿一番报告之下,咬牙说道:“好万恶的东西,竟敢对我们娘们下这种下流的毒手。余忠没有别的,我们只好到春陵山排云峰走一遭,也叫他们看看我柳玉蝉,是这么可欺负的人么?”余忠也是十分愤怒,这种事真叫人痛恨死,想不到雷震霄、刁四义等竟用这种恶辣手段,向闵三娘道:“三娘,小哥儿既已判明这伙子匪类一定是刁四义、雷震霄轻蹬恶党所做的事,到现在我们无须再顾忌什么。虽则天色已经不早,我们一样地明闯春陵山,直入排云峰找他算账,到此时是各凭手段,没有什么可惧!”
闵三娘此时不禁流下泪来,反向余忠道:“老余,我恐怕这孩子的命不易保了。小哥虽则听到萍姑的喊声,只是他并没看到刁四义、雷震霄。老余,你也看得出来,小萍这个孩子虽是贫寒人家出身,这孩子的天赋很好,性情也是和我一样,错一步不肯走。被这班虎党们掳劫去,还能活么?倘若他们杀人灭迹,或是把她隐匿起来,横遭强暴。老余,我那可怜的小萍,就这么惨死,我们一点证据没有得到,就能够和他们翻脸动手么?”
草上飞余忠跺着脚说道:“不这么做又该怎样?事情逼迫到头上,不容我们不下手了。到此时只有先把刁四义、雷震霄这两个万恶的东西消灭了。蛇无头不行,任凭他手下党羽虽多,终归是凤尾帮的旧部,说他们还不敢抗拒内三堂的命令。那时小萍或生或死,也就可以查出下落来。”闵三娘道:“事已至此,真叫无可如何,小萍虽是我的义女,但是我们情同骨肉一般。我就是落个死在春陵山,也要为她报仇雪恨。老余,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天没亮前赶到春陵山,闯进排云峰?”草上飞余忠道:“不必迟疑,这件事,也无须再商量到什么地步,全赶着了咱们赶紧走。”
闵三娘见闵熊儿此时靠在大树下歇息,知道他涉险渡江,已经过分劳累了,遂招呼闵熊儿道:“小哥,你现在力量已经用得过度,你可以回店中等候,不必去了。”闵熊儿愤然站起,他此时听到三娘和余忠所说的情形,小萍是不易活了。莫看平时那么争争吵吵,可是闵熊儿的衣食照顾,也全仗着这个萍姑,两人的感情和亲兄妹不差什么。突遭意外,闵熊儿此时也流下泪来,用力地把眼上的泪痕抹了一下,向闵三娘道:“阿娘,小萍救不出来,回店有什么用?双柳塘已不是我们立足之地,咱们赶紧走,我累死也得查出萍妹的下落来,我反对不起她了。”此时余忠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斗,招呼闵三娘、熊儿赶紧走。此时这三人各自把身上的功夫,施展出来,一直地顺着江岸,疾走如飞。至于路上江边任凭有什么情形也不管了,一气就是好几里地。缓了缓气,还是往前紧赶,赶到了春陵山附近,天虽则没亮,时候可不早了。
闵三娘道:“老余,我们现在往里蹚看看,但分能够掩蔽着形迹。能够到了排云峰下,于我们事比较着有利,总可以得出一些实情,到时候我们现身动手,我们毫无所惧。”余忠道:“就这么办了!”用手向闵三娘、闵熊儿一指,此时这三人全打定了和刁四义、雷震霄以死相拼,决不顾眼前什么危险。偏看山口旁,要翻上山口,南边那一段危险的山坡,因为这里已经到过一次,从上面走虽则危险,能够避开山口一带放哨下卡子的党徒们,这样总然遇到阻拦,只要人少,一样地下手收拾。此时草上飞余忠头一个窜上去,他的身形移动,轻快异常,脚底下轻蹬巧纵。不过这种地方脚底下要一点声息不带,那太不容易了。好在有风摇草木的声音扰乱着,这三人虽则脚下不时发出些响声,还没被伏守山口的弟兄觉查。余忠头一个已经扑上去。这一段地势很险,以余忠这身本领,也是手足并用,好在贴近山边这里没有多高,只有七八丈的一段倾斜的山坡,全仗着轻身术,能够纵跃一段段平滑如镜的山壁。闵三娘和闵熊儿互相隔开一两丈远,施展开一身本领,往上纵跃攀登,余忠他此时离着上面只有丈余了。
草上飞余忠,因为在山壁上一路往上奋力猱升,脚底下屡次地把山壁上的石登滑了,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挡,知道上面是没有人了。此时再往上一耸身就可以到了山头边,身形从起一耸,已经往上面一段斜坡上落来,这时突然上面一声呵斥道:“下去吧!”悠地一块大石块,正往余忠的身上抛来。这一下余忠真是万分危险,毫未防备突遭袭击,还仗着脚底下已经落在这个斜坡上,脚底上很得力,这块石头下来,余忠猛一翻身,整个地身躯贴着山壁往上一靠,双手猛从自己的胸前双掌向上一穿,把自己的脸护住,趁势往外一撩,把这个大石块打出去,身躯跟着又一翻个儿,已经转过脸来,身躯已经向右移出四五尺。这个余忠猛然手足上用足了力,手底上也抓着山壁的石块。双臂向起一挥,两块石头同时打上去,身形随着往起一耸,离着上面本只有四五尺,余忠身形竟得翻上这个小山头。
跟着一个党徒抢起一口锋利的刀来,从左边扑过来,照着余忠的肩背上砍下来。余忠也正在是斜俯着身躯辨别上面的党徒,此时这口刀砍下来,余忠身形若是往右闪,上半身就是躲开,左胯左腿也得带伤。好个余忠功夫上造就的是真纯下盘的功夫也坚实,现在到了上面,脚底下得力了,刀锋已到,余忠双臂回左一抖,身躯随着向左甩,这口刀镗的一声,剁在山石上,火星四溅。可是他刀落下去,“啊”的一声,往起一长身,已被一支亮银梭打中,可是余忠此时一个“渔夫搬罾”式,身形向左斜长起来。这个匪徒,拧身往外窜,余忠右掌已然递出去,照着他没撤回去的这条右上一掌劈下来,随着哎哟之声,镗啷啷刀出手,可是余忠的左掌已经噗的一把抓在这党徒的背上。此时闵三娘、闵熊儿一左一右也全扑到,一个抖金丝软鞭,一个摆青钢剑往上扑。余忠此时哪还用得他们娘两个动手,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再顾忌了,左臂往外猛一震,把这个党徒的身躯,整个甩下山头,下面砰的一声,已经被余忠把他摔死,闵三娘、闵熊儿已到近前。
此时闵三娘赶忙向余忠问:“老余,你受伤了么?好险!”余忠道:“很侥幸,三娘,我们闯。”余忠身形往前头一个窜过来。这时山道那边一片哗乱的声音,在靠山道两旁的山头上,更连续地晃起香火来,并且呼哨声也响起,靠山头那边更有人在向下面山道上的党徒们打招呼:“我们这里没见到奸人的踪迹,已经守住了。”这种声音越来越大,偏着东南面,一片呼号喊叫的声音,天空中更涌现出昏黄之光。这是下面的火把很多了,闵三娘此时已经纵身到了余忠的身旁,闵熊儿也提着金丝软鞭赶到三娘背后,低声招呼:“阿娘,里边出事了,我们趁乱赶紧往里闯。”余忠辨别下形势,向闵三娘招呼道:“大娘我们现在一直地往东蹚进去,绕着排云峰侧大约这一带伏守的人少。”说话间余忠头一个把刀撤下来,身形刚往前纵出,突然从一堆丈余高的乱石堆后,窜起一人。他身形竟落在乱石堆上,离着闵三娘等这班人还有一两丈远,余忠招呼说:“有人,快着动手!”这时闵三娘从余忠的身后,答应了声往下一矮身躯,一个“飞鸟投林”式,猛窜过来。因为地方黑暗,辨别不出来人的面貌,闵三娘身形往起一纵,已经到了乱石堆下,身形微一停,左手已经登出一支亮银梭,口中呵斥着:“下来!”往起一振腕子,亮银梭已然打出去。可是只听得上面一声轻叱道:“好身手!”闵三娘就知道自己这一亮银梭没打到他,跟着要用“鹞子钻天”式向上猛蹿递剑把这人逼下来,余忠、闵熊儿一左一右也全行扑到。
上面忽然发话道:“来的可是柳大娘么?现在匪徒们已经发动搜索你们,还不随我走,等什么?”闵三娘身形往后倒退,余忠、闵熊儿把往上扑的身形也遽然收住。闵三娘更听出上面是一个女人的口音,可绝不是小萍,在这种情形下,不能冒昧进扑,也在低声呵斥问道:“什么人赶紧答话?”上面这人说道:“柳大娘,亮银梭已经给你报了姓名,现在没有法叙谈,闪开!”因为这种说话的情形是决无恶意,闵三娘、闵熊儿、余忠各自往后一纵身,退出五六尺来。上面这人一纵身,窜下乱石堆,地上的石块,唰啦的响了一下,脚底下很重。
此时这三人全是全神贯注,辨别来人。突然见从上面下来的一身青色服装,左手也提着一口利剑,分明是个道姑打扮,头上是绸子包头,身上穿着一个青色的长衫,面貌是辨不清楚,她背后好像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。这人一落在下面,向闵三娘道:“柳大娘,现在不是讲话的地方,春陵山外,江岸一带更去不得,陷身恶党之手的这个姑娘,已被我救出来了。”闵三娘、余忠、闵熊儿全是失声惊呼,齐往前凑。三娘已经到了这人的身边,颤声说道:“这位女侠,你是什么人?竟从虎口中把我可怜的孩子救出来,她是怎么样了?”此时这个道姑,把一支亮银梭递过来,闵三娘带愧接过来,纳入囊中,自己是想看看小萍怎么不说话?草上飞余忠因为现身的是个女道姑,自己不能欺近了。闵熊儿是一个少年,虽然在黑影中,看不十分清楚,不过这位道姑的年岁,似乎不甚大,他恐防惹恼了人家,不敢尽往前欺。此时这个道姑道:“柳大娘,你看山道那边,轻蹬匪党已然全追出来,此处跟着还有人扑过来,这位萍姑娘没有性命之忧,不过她带伤了,如若相信我,随我去一个安全所在才好细谈。”
可是闵三娘究竟对于小萍关心太切,从这道姑的身旁已经看到小萍被这道姑,用一个极大的包裹兜住,背在背后,她的脸斜靠在这个道姑的右肩头旁。三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,知道她没死,不过是昏过去。此时靠山道一带的形势,果然越发的险恶,火把已经在山道旁的高处发现。这个道姑更招呼着闵三娘等跟随她走,三娘等也不再疑心。草上飞余忠对于这个道姑虽则面貌上辨别不十分清楚,但是对于她的口音,和此人大致的行动,十分眼熟。此时急切退出这种危险地方,这个道姑已经转身往前走。闵三娘好生不安,忙地招呼道:“这位大师,请你把这孩子交给我们吧,我们这伙伴老余力气很大,更是这孩子的长辈,请大师把她放下来,山道不好走,这样叫我们太不安了。”可是这位道姑脚下并不停,一边紧走着,回头说道:“柳大娘这不是客气的地方,我没有这种力量,也就不能从虎口救她脱身了。无须客气,随我来!”三娘也不便再多说,这个道姑道路很熟,脚底下很快。从这一片乱山头,连转过几处曲折的山道,已经望不到入春陵山口一带的高处。果然耳中可听到偏着西南一带,贴近江口那边,也有呼哨声起,他们的人已经全退出去了。随着这道姑一路紧走,所经过的地方全是很险峻、很崎岖的山道,这个道姑她一边走着,似乎不时地向左右查看,辨识着一处处林木山石的情形,知道她所走的这条路径,大约全有所留的暗记了。这一行四人,除了脚底下带出些声音,全是一语不发。
春陵山这里,闵三娘等没到过,不过知道是座不大出名的地方,山也不甚大,这个不甚大是就着山岳地带去说,身临其境走到里面,若是不熟悉路径,连方向全不易辨别了。这一段路还不近,约略着是奔了东南,这种路离着江岸那边是越走越远了。是有一个多时辰,东方已现暗光,从一道山环转过来,这个道姑回身招呼道:“柳大娘,请你们脚下加快,留神着脚下,前面得横越过一道山口,才是我们停留之处。路上倘有行人,我们这种形迹十分不便。”说话间这位道姑越发地脚下加快,眼前更有一条樵采的小道,顺着这条小道斜往下走,果然现出一条大道,把这山势断开。眼前这里林木十分浓密,顺着一片倾斜山坡,一直地扑奔山根下,道姑略一张望,从丈许高的一块岩石上跃下去,脚下很快,横穿这片大道,直扑对面山边,闵三娘、余忠、闵熊儿跟踪而下,这时天光尚没大亮,只有东面天空,呈现出一片晓色。
越过这条大道之后,这位道姑穿着一片树林,仍然盘上山道,此时闵三娘是紧随在道姑的后面,耳中听得背上所背的萍姑发出呻吟之声。闵三娘自己是万分抱愧,对于这道姑真是感激万分,风尘草野中,真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全有。自己此时的事怀着一番大愿望,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,但是眼前所遇到这轻蹬风尘异人,自己认为个人颇有些不度德量力了。这时这道姑很快地盘上一片山道,从一片小山头转过去,后面余忠和闵熊儿不住地低声互相说着话,因为这一带寂静无人。他们看这一段路,似乎眼熟了,似乎曾经走过。此时这道姑,顺着这座小山头,又往东转下去,走过一段很长的路,再往南翻上来,这里又辨别不出哪里有正式的山道了。可是连着翻过两处乱石岗,前面有一段比较平坦的地方,在这面小山头上,孤零零出现一座小庙。
此时余忠向闵熊儿低声说道:“小哥,这不是我们住的蓝山后山么?东岭一带你也到过,你看这座小庙像不像?”闵熊儿点点头道:“大概不差,不过离我们所住的九华岩可远了。”这个道姑一路上除了向闵三娘略打招呼,她始终没回过头来,此时她一路紧走,一直地扑奔这座小庙。这座庙只有一间房子大,墙壁全是用石头堆起的,倒是十分坚固,可是这座小庙,大约年代很久了,虽然是十分坚固的石墙石壁,可是年深日久,风雨剥蚀,墙皮上的石头是一片片剥落下来,墙上全是很厚的绿苔。在这小庙前石隙中长出一棵古松,年代是很久了,整在这个庙门前,形如一个伞盖,看到庙的山门这里,上面没有匾额,是在门头石头上刻的字,也是字迹模糊,不过辨得出是“山神祠”。这种庙在江南各地山岳地带是常见的。和北方各处的乡村一样,只要大一点村庄外面,必有土地庙。这种庙不知道建筑在何年何代?因为这一带没有人迹,这种庙从来没有香火。在那神权时代,盖这种庙,据说是镇山。这个道姑到了小庙前,可也没向闵三娘打招呼,自己首先闯进里面。闵三娘等虽则是路遇异人,救出小萍,她更是一个女流,眼前还是一个荒野庙,准知道这种地方,绝不会有僧道。但是闵三娘虽是寄身江湖,她总是个有身份的人,到了庙门前,竟把身形停住,不肯遽然就闯进去。所以这种地方,就见闵三娘不论什么时候,没有那种粗野的举动。
余忠、闵熊儿也跟着到了闵三娘的身边,闵熊儿开口要说话,闵三娘向他一摇头,示意他不叫他开口,余忠也是想要向三娘说什么,见三娘这种情形,也把自己的话咽住。这座山神祠,还有两扇退了色,也满带着黑绿的苔痕木门,此时却掩着一半。里面很暗,这种石头垒起的房屋,连屋顶虽则用巨木架着顶子,上面也盖着一层石板,只有这个门可以透进光线去。三娘静静地站在这,听得里面一阵呻吟之声,并且听到小萍似乎说了话,可是声音极低。这一来闵三娘越发不敢贸然往里走了,这个道姑并没呼唤自己,三娘知道带着余忠、闵熊儿,这个风尘异人住在这里,她终是个女人,所以索性转过身来。余忠看到三娘的神情态度,彼此眼中全是带着十分惊异,互相望着,不敢开口说话。
忽然听得山神祠内那个道姑招呼道:“大娘,你们全进来!”三娘听到呼唤,余忠、闵熊儿也全惦着小萍,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?此时闵三娘头一个走进来。果然这个小庙内阴沉沉,好在天已大亮,把两扇木门推开,可以辨别出来里面的情形。迎着门是一个极大的条石架的案子,这就是这庙内的神案。神案后面有一个木牌的神位,闵三娘此时可无暇仔细辨别,不过眼光一扫而已。神案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石头香炉,两个生铁铸成的蜡台,一个铁油灯。那个道姑却站在神案前,可是面向里,背朝着外,向右边看,什么没有。地上从石头缝子中,全生出草来,墙上也是一片片的苔痕。靠左边贴着墙下地上,铺着很厚的干草。干草上面铺着一个很干净的布单子,小萍正在半躺半坐地倚在墙壁那。三娘进得里面,虽是满怀悲痛,自己是想先向道姑打个招呼,这里是能说话了,可是她背着身子不转身,也是无可奈何。后事请看下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