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濮天鹏已将“倒海龙”赵天雄在当街打死,那班围观的人都吓呆了,有的恐受拖累,急着散开;有的反赶前,欲将濮天鹏揪住送县。濮天鹏仍旧怡然如若,不慌不忙向着众人说道:“众位不必着忙,我濮天鹏决不拖累人的,一人做事一人当,我不走开,待县官来验尸时候,让我自认罢了!“于是那班人方才住手,站在一旁。大家谈讲起来,有的说,倒海龙这厮那样凶狠,犹有今日这样的收场;有的说濮天鹏这人,已闯下了人命案件,做了凶手,是逃不去要受罪的。正在大家说得高兴、声音混杂的时候,忽有人嚷道:“大爷来了。”于是众人急忙闪开。
县官进了场,设了案,吩咐忤作将尸首细细验过,填了尸格,就传濮天鹏至案问话。濮天鹏即昂首走至案前,慨然将倒海龙如何强抢妇女上山,逼奸不从,自刎殒命,为友复仇,情甘受罪。那班看的人都替他担忧,以为不说还可望赦,若然说了,定欲拿入衙门里去受罪,大家便全神看着县官如何发付。
那县官听了濮天鹏的话,却并不作声,一味沉吟了好半天,方说道:“你为友复仇,情甘替罪,倒是一个有义气的人。若然是打死别人呢,是少不得要受罪,但是这‘倒海龙’赵天雄是作恶为非的强徒,奉旨缉拿,畏着他势强,故至今尚未缉获,现已被你打死,倒可将这件悬案销了,地方上也可算得除掉一个大害,你是没有罪受的。”说毕,就打道回衙去了。
这却不打紧,不过把那班看的人都弄得莫名其妙,连濮天鹏自己也都不知道什么原由。过了多时,那班看的人也就渐渐散去。濮天鹏一个人呆站了半天,见众人已散,方才一路缓缓地走回去,心中尚在忐忑不安。即倒海龙的尸身,自有地保收殓,虎盘山的余党,亦已闻风远窜,这都是闲话,不必再述。
濮天鹏一路走去,将到管自鳌家的门口,忽然里头闯出一个人来,与濮天鹏撞了一个满怀。濮天鹏举目一看,却不是别人,即是管自鳌的书童管兴。濮天鹏正欲喝问他为何这般仓忙,只见管兴瞪了瞪眼,急声说道:“濮大爷,你怎的回来了?”说着,回身连奔带跳地跑进去。
濮天鹏随后缓缓地走进,不到二门口,只见管自鳌已急急忙忙,带着惊奇的样子赶将出来,一见濮天鹏即紧行几步,握着濮天鹏的手,道:“濮兄,你怎的回来了?小弟正在着急呢!自从那天老兄许为小弟复仇,心中日觉不安,哪知今天早上,忽有人来告诉,说老兄已将‘倒海龙’赵天雄打死在西街上,现在县太爷正在验尸。小弟一听就吓呆了,以为老兄必定要拿到衙受罪,因此忙着吩咐管兴出去打听消息,好想援救法儿。刚遣管兴去不多时,就赶回来说濮大爷回来了,小弟不信忙着出来一看,老兄竟然回来,正是万幸。”
濮天鹏道:“这事小兄也料定要受罪,却不道收场如此好,我们走里头去再说吧!”说着,二人就手牵手走到里头书房坐定。书童捧过香茗,然后濮天鹏将一切经过情形细细说了一遍。管自鳌不胜感激称谢了,就吩咐家人摆酒,替濮天鹏压惊。席间,濮天鹏就婉劝管自鳌遵照前言重娶。管自鳌暗想:“现今宿仇已有他为我复了,他以好意劝我,我若不从,则反辜负了他。”默然了一番,便说道:“老兄所说甚是,小弟安敢不遵?惟此事尚须禀明家母,再行定夺。”濮天鹏见他允了,也不提,便另说许多闲话,彼此畅饮直至更深漏迟,濮天鹏方辞别回寓。
闲文休叙,重述前事。雍正自登极倒也肯励精图治,整军经武,平内乱、攘外患,将天下弄得很太平。但是那班在野的英雄好汉仍旧极多,雍正恐怕妨碍,遂暗里遣人四出招抚。一班急功好名的,自然是应召而至,雍正将他们安置在特设的深宫密室,优加待遇;那班有节义的,则依然昂然自得,威武不屈,利禄不动,见着异族入主中原已引为奇耻大辱,安肯再去受他们的招抚?俗语说得好:伴君如伴虎,异族为君,更不必说了。已受招抚的,起初自然是宠信有加,高官重身的,好替他出力。待一朝力尽宠失,则斧板遂至,故臣侍君皇是一件最危险的事。那班有节义的好汉,咸能见及于此,故均立志,守着本来面目,显英雄的颜色,谁人没奈何他。
自古奸雄的心理是最险诈,不能容人,为其用者则容之,不为其用者则去之。即是这位雍正,仗着一班好汉的护力,得了皇位,做了皇帝。但是他心中尚未满意,虑着外边不服的那班好汉,或者来危害他,故每同他几个心腹商议办法。年羹尧前招到云中燕那班奇能的人,创造血滴子组织暗杀团横行全国,专干那种种惊心目的奇事,民间没缘没故丢掉脑袋,丧失性命,时有所闻,不知凡几。有时两人并肩同行,才一转瞬,一个人已经尸横在道,一个人依然存在;因此人人都诧为是乃鬼使神遣的异事。
雍正已蓄意剪除异己,先将近处的渐渐去掉,杀的杀,流的流,己身左右都是他的心腹,言出即随,人人都畏着他的威势,咸只好俯首帖耳,不敢说一个不是。雍正正度己势盛力足,忠狗满前,就此狠心辣手地将他所嫉忌的一班英雄好汉,渐渐暗害起来。然害人即所害己,怎样待人,则人也怎样待之,即所谓报应昭彰,天道好还也。
当时那班有节义的好汉,够得上雍正嫉忌的,即如前书也曾提及的昙空和尚、白泰官、吕元、甘凤池、路民瞻、周浔、曹仁父几个人。雍正主意已决,同他几个心腹商量过了,就密派八个人。这八个人的名字却也狠奇怪的,四个一样,一个叫“赛云飞”,一个叫“盖云飞”,一个叫“捷云飞”,一个叫“扑云飞”;其余四个,一个叫“钻天燕”,一个叫“穿云燕”,一个叫“飞来燕”,一个叫“梁上燕”。这四飞、四燕并不是八个人的真姓名,不过是别号罢了。
这四燕、四飞都是血滴子暗杀团中的出色人物,咸能飞檐走壁、来去无踪。雍正宠信,他就派定了这八个人,暗底仔细嘱咐了一般。四燕、四飞心中都非常喜欢,咸以为可乘此机会立下一件大功,归业受不次之赏,即日就带齐了械伙,秘密出京去了。
原来甘凤池自岳父陈四动身之后,他在客寓中并不耽搁,吕元、白泰官二人亦欲到京中去采看血滴子如何厉害。南京到镇口极近,夫妇二人在路行程,当夜就遇见周浔老人家一个人在此游历,告诉甘凤池,你的所传路民瞻已作故人了,又说昙空和尚亦被人杀害。甘凤池听了,大哭一番,随即别了周浔,赶路至镇口谢村,又打听得狄士杰已做麒麟岛主,真叫丈夫得路青云。
此刻甘见已到了村口,离舅之家已不远了,想克主通报,然后再来接不迟,故将妻子陈美娘,暂且寄顿在江岸一家客店,待他过江去见过了他的舅舅。
谢品山见了甘凤池特地来,心中自是欢喜,笑问道:“你的新媳妇呢?”甘凤池见问,就将暂且寄顿在江岸一家客店,待禀明舅舅再去接过来的话说了。谢品山讶道:“偏你还讲这些礼,你快去接她过来,别再难为她了。”甘凤池答应着,就带了几个庄人,雇了一顶小轿去接陈美娘。
哪知道甘凤池带了几个庄人过江去,到了那家客店,连美娘的影子都没有。甘凤池不胜诧异,急问掌柜的。掌柜的道:“不多时,有四个人驾一只小船泊在江岸,四个上岸到店来,说谢村甘老爷吩咐我们来接新奶奶过江,到他舅爷家去。那奶奶问了几句话,就搬了行李,下船解了缆,扬着帆,驶得如飞地去了。”
甘凤池听了,呆了好半天说道:“哪有这事?”急忙渡江去见小轿仍旧停在江边,几个庄人也等着,凤池问他们都说没有见。赶回去问他舅舅,谢品山说没有见,并没有吩咐第二人去接。这正也奇怪了,合家的人都急得没法,吩咐人去寻觅,没有着落。(那时谢品山之子采石,适从吴鸾处,被吴银亚小姐救了出来,已回家一个月了。吴银亚已订定终身,尚未娶来,采石带了人,亦来寻找。)
然则此时陈美娘究在何处,原来就是那四飞,自从在南京途中受了甘凤池的亏,心中又恨又恼,但是他们好功的心仍旧不死,故想出了一个下策,串通长江中的水贼,探知甘凤池将到镇江,拜他舅舅谢品山。恰巧他将陈美娘寄顿在客店里,四飞就吩咐四燕同水贼装扮庄人模样,驾着舟去接陈美娘。
美娘信以为真,上了船,几个水贼就将迷药放在茶里,假着殷勤去劝美娘喝。美娘不察,竟一口喝尽,不多时就昏迷过去,几个水贼就用油浸的牛筋绳,将美娘捆了,送到洞庭西山上,禁闭在幽室内。四飞出此计策,并非存下恶心要污辱陈美娘,不过是挟陈美娘而要甘凤池之受抚耳。
过了许久,甘凤池渐渐探得美娘的下落,心念洞庭西山是长江水贼的巢窟,美娘虽然厉害,但身入陷阱,终究难于幸免。甘凤池爱妻情切,就立意欲去援救,初则只身去恐不济事,想他师父路民瞻又故了,问何人来救?恐日子过多,历时太久,美娘又要多受一般磨折。故他也不顾生死,不告知谢品山,就只身愤然奔向西山,去救陈美娘。
甘凤池到了西山脚下,投了一家酒店。店小二走过来问道:“客官吃酒么?”凤池抬头一看,那店小二,浓眉大眼,眼露凶光,眉现杀气,知道不是善良之辈,也是水贼的伙儿,随道:“你拿一壶白酒,一碟牛肉,我欲问你话呢。”店小二拿了酒菜,凤池便道:“你且坐下,我有事与你相商。”
小二问何事,甘凤池道:“我知道这里是长江英雄聚集之所,外人轻易不得进来。我现在落拓无聊,甚愿入帮为伙,不知道可以不可以?”
店小二听了,就把甘凤池周身打量了好一会儿,方说道:“你老欲入帮,且让我去报知掌柜,掌柜的亲自来接洽便是。”甘凤池道:“费心。”小二跑了进去,不多时,就同着一个大汉,暴眼阔腮,气宇轩昂。小二道:“这就是我们掌柜。”甘凤池便起身相见,大家便问姓道名。
甘凤池不说真姓名,却假说姓凤名如乾;那大汉是姓杨,名宗流。杨宗流便细问甘凤池的来意,风池便说要入帮,杨宗流却慨然承诺。便说道:“你暂且在这儿宽坐,我去回了头领再来。”
去不多时,杨宗流满面笑容的出来,说请上山去相见。甘凤池即忙起身,随着杨宗流,只见羊肠小道,曲曲折折蜿蜒上去走了好半天方才宽了些,甘凤池方欲抬头观看,猛听得“唿喇”一声响,甘凤池坠入一个陷马坑内,杨宗流也不见来了,两旁跑出许多水贼来,用铁钩钩起来。
可怜甘凤池的身上已受了伤,动弹不得,听凭那班水贼用牛筋绳捆缚,押上山去。原来那四飞早已设下这计,甘凤池因救妻心急,想假着入帮为由,得上山去,好动手救援;却不道竟中了他们这个毒计。
凤池已解了上山,四飞就出来相见,笑着走近前来,想解缚,甘凤池破口大骂道:“我甘某是决不从贼的,要杀便杀。我是一时失足,中了你们计,你们就算立了一桩大功了。”
四飞听了并不着怒,遂将雍正密差他们南下收抚一班好汉,若能顺从,便得高官显秩,宠信有加,万岁爷素知道你是一个有本领的好汉,故起初就谕着我们四人不去伤害的;故用此计策把你捉获。
甘凤池因那时心中异常懊恼,故仍痛骂不从,四飞无奈,命暂押起来,隔日就将甘凤池夫妇二人装入囚车,押往北京去覆旨。
不说四飞用计将甘凤池捉获,更述那四燕一路往西赶去,一日傍晚,到了峨眉山,暗暗地偷上山去。直到半夜,方将吕元的住处找得在北头山坳里,前面有一个平台上,盖三间茅屋,虽矮小倒也异常清雅有致。四燕就大家躡足走到茅屋门前,见门闭着,纸窗透出烛光,在门缝里往里偷窥。其时适值吕元、白泰官二人对奕,四燕想逞此时机闯进去,却不道吕元、白泰官已得知,推而起,揖门出来,向着四燕道:“你们到此何干?”四燕齐声道:“奉皇帝命来取两位的首级。”说着拔刀就向吕元、白泰官胸前刺去。
吕元、白泰官二人大骂道:“好不识时务的东西,敢到这儿来放肆!”也就拔剑劈头斫去,四燕反身就走。吕元、白泰官不知好歹,狠命地赶去,忽见面前只有两人,猛听得后面有人大喝道:“留心你们的脑袋!”
呼啦的一声响,白泰官、吕元的脑袋已被血滴子套去了。四燕见已得手,不敢久留,放火把茅屋烧了,取了两人首级并两把剑,下山赶回京师去了。
四飞、四燕都一齐到了北京复旨,详奏了一番,雍正非常喜悦,重重地赏赍,即记了功,忙招集一班臣子会议。雍正先说道:“现今吕元、白泰官已死,甘凤池被擒,就无妨碍了,其余的人是不足虑也。俗语说:擒贼擒王。现在他们的头儿已得,他们安敢再动呢?这甘凤池很有本领,朕所深知,去掉他最是可惜,还仗你们去劝服他,多得一个英豪。”
众人都不敢允承,只有年羹尧慨然道:“陛下放心,有我在内,必能劝得他从顺本朝。”雍正听了,自然欢喜。
年羹尧怎样劝服甘凤池,连我也不知道,诸君只好看下去。但是要晓得甘凤池以后很替清朝出了一般力,保护乾隆皇帝游幸江南。这都是后事,现在暂且不提。
却说雍正既贵为天子,宜无不得意事,哪知道有一件极不得意的事,不过,知道的人不很多罢了,著者缓缓道来。
雍正历尽艰辛,穷极计谋,始将皇位夺得,但是春秋虽富而尚无皇子,故心中常引以为忧,暗想好容易把皇位得了,传不到亲生儿孙也是徒然。皇后已然有孕,雍正自是欢喜,以为苍天默佑,保我皇家。哪知足月分娩,却是一位公主,一团高兴顿时冰消瓦解。
当时宰相中海宁陈阁老,出入纶扉圣眷,殊隆一时,同僚莫能望其项背。其下焉者,则更战战兢兢,咸都仰其鼻息,不敢稍忤其意。雍正每召入,必赏赍有加。雍正素性阴险,列朝诸臣鲜有得其垂盼,独阁老以老成持重为雍正所敬重,时常出入宫禁。阁老既如斯显赫,然有伯道忧年逾不惑,膝下犹虑,姬妾不下十数人,而均无所出,徒供老眼看花而已。正室夫人是忽有身娠,阁老欢喜欲狂,日夜焚香,祷告神明冀产一宁馨儿,以续宗祧而慰暮境。及诞生之日,阁老复亲自沐手进香,以祝天庭,旁及家堂诸神,虔诚叩首,状殊谨肃。已而产下,果令子也,啼声宏壮,阁老之喜可知也,非笔墨所能形容者矣。
嗣为雍正闻知,心殊不乐,叹曰:“朕贵为天子,乃反不若陈某,今渠已产得宁馨矣,而朕则妃嫔满前,皆同石田无以慰暮境。”有时环行室中,喟然叹息。皇后见之不忍,微语雍正曰:“陛下既爱陈氏子,妾亦有法在。”雍正笑道:“御妻子意,朕已深知,殆欲将天上日星辰换作人间鸾凤耶?计虽良得,特恐乱我宗祧。”皇后道:“是亦何伤,陛下当念诸王子皆虎视眈眈,思攫嗣位而得之。陛下春秋已高,一旦不讳,群起攘夺,其时天下既非我有,陛下徒费前功,反以资人,不亦在可惜乎!况若辇皆陛下之仇,谁复能念及陛下?诚勿若姑易陈氏子为嗣,盖或取之于庶人,则种必不贵,恐不能承基业。若陈氏训良其子必佳可毋忧,或陛下更有可出,则仍出黜之,他人终不敢言也;但以娇女付人于心不安耳。”
雍正道:“是毋虑,陈某知系皇女,决不敢薄待也。所不妥者事,或闻于外,贻人口舌。”皇后道:“陈某胆小如鼠,必不敢告人也。”
翌晨遣内监二人携物往赐陈阁老,并传谕曰:“皇上闻阁老产儿亦为喜悦,拟索往一视。”阁老婉辞,谓儿产未久,恐亵圣上,当俟之异日。内监道:“我等奉旨来,不挈儿以俱去,终不得复旨,阁老未免违旨,曷若亲往奏明?”阁老惧乞缓颊,容进内与内子商之。
夫人初不之肯,阁老曰:“上命严急,不可或违,不得不然耳!”夫人道:“陈氏宗祧只赖此一块肉,务宜慎之。”阁老诺然,亲抱儿出授之内监,并酬以重金,倍加照拂。内监称谢去,阁老犹忐忑不已。
抵暮内监来,以绣袱里儿,袱绣龙凤美丽可爱,盖大内物也。内监顾阁老曰:“圣上谕若儿,美甚神采奕奕,异日当非池中物,嘱若善视之,明旦须入朝谢恩也。”言毕,即返宫去。阁老送之出,返语夫人曰:“我心始安矣!”
亡何,儿溺解袱则易雄为雌矣。阁老不禁大骇,欲呼忽自抑,夫人亦深讶道:“此果谁氏女耶,我儿安在?”阁老争急止勿声,关告曰:“今上春秋高前,闻内监言,后怀孕殆所产女,故以易我儿,敬不慎声,达内廷则吾族赤矣。”因遍告家人以前误为公子者,实阁老喜极之言,实则非是,家人固未之深信也。翌日汤饼之会仍举贺者,已咸知道阁老产女矣。不数年,阁老复产一儿,心始大慰,遂不复忆及前儿,而爱女则较儿为尤甚,事事任其所欲,未敢稍拂其意,恐获重戾也。
阁老每入朝,雍正时询卿女慧不安乐否,且每召女入宫,时有赐赍。然彼陈氏子而立为储君者,上亦待如己出,盖颇能事父尽孝恭而好礼,即异日之乾隆帝也。
要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