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端多事太荒唐,小犊从来狎虎狼。今日张园亲出丑,韦陀从此面无光。
却说赵小福看看败下,被他同来的三个伙计及后来跟踪而至的六七个人,一共有十多个人看见,便来帮忙。大家商量道:“我们一齐上去,虽是胜他,也不为体面,莫若我们先给他点声势,到了临时却只用一个人去交手,如敌得过,也见我们的本领;敌不过,再添人上前也不迟。”商量妥了,就在东面喊了一声,分开众人闯入。入到里面,却还不就动手,只站着观看。小福看见是自己的人,胆子一壮,又左五右六地飞舞起来。二十五个马夫大喊一声,一齐拥上。忽见东面上一人,喝了一声,走近前来,顺手提起一个马夫,向要紧完那边摔去,足足摔了有一丈多路。这二十四个便舍了小福来扑那人,那人道:“好不识起倒的王八!”提起脚来,又是一个跌倒。吼了一声,挥了双拳,只见跌跌扑扑的又连倒了五六个。拍拍心窝道:“还敢来么?”这十七八个又一齐上前。小福觑得这个空,便来扑要紧完。要紧完不觉着了忙,幸得还有七八个人在旁边,举起马鞭乱挥。
正在十分紧急之际,只见西北角上喊声大起,来了一群人,当先的就是湛彪章,带着十来个短衣窄袖的流氓前来。内中一个便上前推着赵小福道:“你是甚么人,在此胡闹!”小福道:“你连我也不认得,来做甚么?”要紧完大喊道:“他就是赵小福,快与我打他!”赵小福道:“老子名字有人通了,你是甚么人?”这人伸出拳头来道:“我叫做大拳头张三。”小福举手向他拳头尽力打去道:“看你大么!”张三连忙缩手,小福打一个空,只因用力太猛扑倒在地,犹如打筋斗一般。张三顺手去捉住他的脚,却被他用力一挣,两人一齐跌倒,围着看的人都齐声大笑。赵小福爬得起来,正欲再交手,早被他同来的伙计过来拉了去道:“你乏了,且歇一歇。”这里张三也不动手。
且说那十几个马夫渐次都败下来,彪章带来那一班人中早跳出一个汉子来叫道:“众人不必动手,我来也!”这班马夫听说,乐得一齐退下。那汉子看着那人道:“你若认得八十二个党头目张桂卿,便快些退去。”那人冷笑道:“我有名的盖山东,难道怕你不成!”二人正在通名之际,忽见一个人在人丛里钻出来,大叫道:“我小韦陀是也。从了十年教师,学得一身拳棒,素喜代抱不平。刚刚进得园来,闻得你们相打,我也不管你们谁是谁非,只要你们来见个高下,斗得我三个回合的,我便帮他。”盖山东听了怒道:“甚么小子,敢来阻老子的事!”说罢,拦腰一掌,小韦陀就如风飘树叶一般,身体离了地,跌出去有三丈多远。套裤管里琅锵锵的一声,跌下二支铁尺来,四周观看的人齐声喝采。小韦陀爬起来抱头鼠窜而去。正是:
无端自取当场辱,也算狂徒小折磨。
不知小韦陀走后,两边还要斗到几时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