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句闲言起祸机,痴莺怒燕斗纷飞。须知不有嫌疑在,不怕旁人说是非。
却说三人走了之后,原可以从此无事,讵料过了几天,周臣到小宝处打茶围,将黛玉说他的坏话告诉了小宝。周卿到黛玉处打茶围,也将小宝的话尽情说出。恰好两次都有电伯在座,心下暗暗打算,要同他们闹玩。
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不觉又腊尽春回。爆竹一声除旧,桃符万户更新了,那些拜年俗套都且略过不题。单说电伯于初二日到满周臣处贺岁之后,便同着出来闲步。走上青莲阁一看,只见人山人海,都是吃橄榄茶的,几无驻足之地。三人依旧下来,到各处去开果盘。黛玉、小宝与二满交情不过应酬一番,无甚道理,只有电伯的林文仙是交情深厚的,开过果盘之后,又要他吃开台酒、点大腊烛,整整闹了一天一夜,方才散局。
临行时,文仙又约定明日坐马车,电伯也就应允,三人一同走出。电伯对二人道:“明日文仙要我坐马车,我想邀你二位同去。但是你二位清坐无味,莫若每人去带一个如何?”二人也就应允,方才分散。
到了次日一早,二满就到电伯处回拜。正问几点钟去坐马车,电伯道:“新年里热闹,早些的好。我们三个人分头走开,准三点钟在张园大洋房相会如何?”二满依言别去。
电伯饭后一点钟时,便先走到林黛玉处说道:“周卿的老兄今日约小宝去坐马车,只怕周卿也来约你。我闻得小宝说,今日相见要挫辱你一番呢,故此我先来关照你,莫若不去罢。”黛玉正要开口,电伯又道:“事情也甚难,你若是不去,周卿只道你摆架子、闹身分。二则小宝以为你怕他不敢去呢。”黛玉道:“我为甚么怕那麻面丫头。你不来说,我还说不定去不去,你既说了,周卿不请,我还要自己去呢。”电伯匆匆便走,一径又到小宝处说道:“今日林黛玉知道你要坐马车,要在张园同你见个高下,你敢去么?”小宝道:“我今日何尝要坐马车?”电伯道:“周臣请你呢。”小宝道:“周臣请到我,我便去。难道我怕那杨梅婆么?”电伯也就走了。
外出到文仙处,文仙方才梳洗停妥。见了电伯,接着道:“来得好早。”电伯道:“我特来请你看戏。”文仙道:“今日是忌辰,没有日戏。若说夜戏,没有这等早,而且你还应许我的马车呢。”电伯道:“就坐马车去看戏好不好?”文仙道:“髦儿戏没甚看头。”电伯也不理会,他取出表来一看,已是两点钟,就叫人去叫马车。文仙一面吃饭,饭后打扮好了坐上马车,也不走别处,一径来到张园,入了大洋房。
电伯对文仙道:“今日此处有戏。你到楼上泡茶,不可露面。我自在底下,另泡一碗,到了开台时候,我再走上来陪你。”文仙道:“你好端端的新岁说甚么鬼话?”电伯道:“我若说了鬼话,今夜罚我摆双台。”文仙闻言,便自到楼上去。正是:
无端鼓弄如簧舌,要使张园出戏文。
不知黛玉、小宝到后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