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日,盖市日也,来观者较常时为多。野蛮之世,常以杀人为荣,故弃市必以时,必以地,以夸示于民,若自喜者然。阿番出狱,即以车载二人而行,有卤簿前导。此卤簿盖凶仪也,为状滋惨淡可怖。道旁观者,男妇老幼,恒切切私语,不知何作。已而车过,则寂然无声,唯轮声辘辘,触粗石作厉响而已。

未几,抵刑场。刑吏与牧师前导,引阿番登台。未一分钟,时至矣。阿番举其被缚之右手,以金示牧师,婉语曰,“为彼贫人!”(For the poor.)

于时,钟楼之钟方八击,阿番之言为钟声所溷,牧师不之闻。阿番俟第一击既毕,复申言之曰,“为彼贫人!”词益温,貌亦益和,此盖为彼最后之语矣。

钟方八下,余响未绝,阿番之首,已坠于地。

而阿番遂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