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徵
陈仓宝鸡(出《列异传》)【眉批】以下帝王休徵。
秦文公【眉批】《列异传》作秦穆公,误也。今从《史记》改正。时,陈仓人掘地得物,若羊非羊,若猪非猪,牵以献公。道逢二童子曰:“此为媪,【眉批】媪,《晋太康地志》作媦。常在地中食死人脑。若欲杀之,以柏捶其首。”媪曰:“此二童子,名为宝鸡。得雄者王,得雌者伯。”陈仓人舍之,遂二童。二童化为雉,飞入于林。陈仓人告公,发徒大猎,果得其雌。又化为石,置之汧谓之间,立祠,名陈宝。雄者飞南集,今南阳雉飞县,即其地也。【眉批】后汉光武起于南阳。
汉高祖(出《小说》)
荥阳南原上有厄井。父老云:“汉高袓避项羽于此井,双鸠集其上,追者不疑。”汉朝每正旦辄放双鸠,始此。
白燕(出《王子年拾遗记》)
魏禅晋之岁,北阙下有一白燕,以为神物,以金笼盛置于宫中。旬日不知所在。论者以晋金德之瑞。
晋元帝(出《洞庭记》)
晋元帝时,三雀共登一雄鸡背,三入安东厅。占者以为当进三爵为天子。
北齐神武(出《三国典略》)
北齐神武高欢少曾与刘贵、贾智为奔走之友。贵曾得一白鹰,猎于沃野,见一赤兔,每搏辄逸。进至回泽,有一第屋,兔将奔入,犬噬之,鹰兔俱死。神武怒,以鸣镝射犬,犬毙。屋中有二大人出,持神武衣甚急。其母目盲,曳杖呵二子:“何故触大家?”因出瓮中酒,烹羊以饭客。自云有知,遍扪诸人,言并当贵。至神武曰:“皆由此人。”饮竟而出,遣使访问之,则本无人居,乃知向者非人境也。由是诸人益加敬异。
唐太宗(出《录异记》)
武德末,太宗欲平内难。苑池内有白龟,游于荷叶之上。太宗取之,化为白石,莹洁如玉。登极后,降制曰:“皇天眷佑,锡以宝龟。”
唐中宗(出《独异志》)
中宗废居房陵,仰天而叹,心祝之,因抛一石于空中曰:“我后帝,此石不落。”其石遂为树枝罥挂,至今犹存。又有人渡水,拾得古镜进之。帝照面,其镜中影人语曰:“即作天子。”未浃旬,复位。
玄宗在藩邸,有蜗牛成天子字,在寝室之壁。以泥涂去,数日复如旧,如是者三。及即位,铸金银蜗牛数百枚,于功德寺供养;又琢玉为之。后人时有得之者。
开元末,于弘农古函谷关得宝符,遂改元天宝。其符白石赤文,正成“桒”字。识者解之云:“桒者,四十八,所以示圣人御历之数也。”及帝幸蜀之来岁,正四十八年。
唐肃宗(出《柳氏史》)
玄宗在东宫,为太平公主所忌,朝夕伺察纤微,必闻于上。而宫闱左右,亦潜持两端,以附太平之势。时元献皇后方妊,玄宗惧太平,欲令服药除之,而无可与语者。张说以侍读得进见太平宫,玄宗从容谋及说,说亦密赞其事。他日,说又入侍,因怀去胎药三剂以献。玄宗得药喜,尽去左右,独构火于殿中。煮未熟,怠而假寤。蠁之际,有神人长丈余,被金甲,操戈,绕药鼎三匝,尽覆无余焉。玄宗起视,异之,复增构火,又投一剂于鼎。因就榻瞬息以伺之,而神复如初。凡三煮皆覆之,乃止。明日,说又至,告之。说降阶肃拜,贺曰:“天所命也,不可去之。”厥后元献皇后思食酸,玄宗亦以告说。说每因进讲,辄袖木瓜以献。故开元中,说恩泽莫与为比。肃宗之于说子均、垍,若亲戚昆弟云。
肃宗在东都,为李林甫所构,几危者数矣。无何,鬓发斑白。常早朝,上见之,愀然曰:“汝疾归院,吾当幸汝。”及上至,顾见宫中庭宇不洒扫,乐器屏帏,尘埃积其间,左右使令,无有女妓。上为动容,顾谓高力士曰:“太子居如此,将军尽使我闻乎?”力士奏曰:“臣尝欲上言,太子不许,云无以动上念。”【夹批】善对。上即诏力士下京兆尹,亟选人家子女颀长洁白者五人,将以赐太子。力士趋去,复还奏曰:“臣他日尝宣旨京兆,阅致子女,人间嚣嚣,而朝廷好言事者,得以为口实。臣以为掖庭中,故衣冠以事没入其家者,宜可备选。”【眉批】好个高力士!上大悦,使力士诏掖庭令,按籍阅视,得三人,乃以赐太子。而章敬吴皇后在选中。顷之,后侍寝,厌不寐,吟呼若有痛,气不属者。肃宗呼之不解,窃自计曰:“上赐我,卒无状不寤,安知非吾护视不谨耶?”遽秉烛视之,良久乃寤。肃宗问之,后手掩其左胁曰:“妾向梦中,有神人长丈余,介金甲而操剑,顾谓妾曰:‘帝命吾与汝为子。’自左胁剑决而入,痛殆不可忍,及今尚未已也。”肃宗检之于烛下,则若有而赤者存焉。遽以状闻,遂生代宗。代宗生三日,上幸东宫,赐之金盆,命以浴。吴皇后年弱,皇孙龙体未舒,负妪惶惑,乃以宫中诸王子同日诞而体貌丰硕者以进。上视之,不乐曰:“此儿非吾儿也。”【眉批】玄宗善相。负妪叩头具服。上睨曰:“非尔所知,取吾儿来。”于是遂以太子见。上大喜,置诸掌内,向日视之,笑曰:“此儿福禄,远过其父。”上还宫,谓力士曰:“此一殿有三天子,乐乎哉!”
唐宣宗(出《真陵十七事》)
唐宣宗在藩时,常从驾回,而误坠马,人不之觉。比二更,方能兴。时天大雪,四顾悄无人声,上寒甚。会巡警者至,大惊。上曰:“我光王也,方困且渴,若为我求水。”警者即于旁近得水以进。上举瓯将饮,顾瓯中水,尽为芳醪矣。上喜,独自负,举一瓯,体微暖有力,步归藩邸。后即帝位。
后唐太祖明宗(出《北梦琐言》)
后唐太祖在妊十三月而生。载诞之夕,母后甚危。令族人市药于雁门,遇神人,教以率部人被介持旄,击钲鼓,跃马大噪,环所居三周而止,果如所教而生。年十二三,善骑射。曾于新城北,酒酹于毗沙门天王塑像,请与交谈。天王被甲持矛,隐隐出于壁间。所居帐内,时有火聚,或有龙形,人皆异之。尝随火征庞勋,临阵出没如神,号为“龙虎子”。
后唐明宗微时,随蕃将李存信巡边,宿于雁门逆旅。逆旅媪方妊,帝至,不时具食,腹中儿语谓母曰:“天子至,速宜具食。”声闻于外。媪异之,遽起,亲奉庖爨,敬事尤谨。帝以媪前倨后恭,诘之,曰:“公贵不可言也。”问其故,具道娠子腹语事。帝曰:“老妪逊言,惧吾辱耳。”后果如言。
王蜀先主(出《北梦琐言》)
唐僖宗播迁汉中,蜀先主建为禁军都头,与其侪于僧院掷骰子,六只次第相重,自么至六,人共骇之。他日霸蜀,因幸兴元,访当时僧院。其僧尚在,言及旧事,先主大悦,厚赐之。
孟蜀(出《王氏见闻录》)
伪蜀主之舅,累世富盛。于兴义门造宅,宅内有二十余院,皆雕墙峻宇,高台深池,奇花异卉,丛桂小山,山川珍物,无所不有。秦州董城村院有红牡丹一株,所植年代深远。使人取之,掘土方丈,盛以木柜,自秦州至成都三千余里,历九折七盘,望云九井,大小漫天,隘狭悬险之路,方致焉。乃植于新第,因请少主临幸。少主叹其基构华丽,侔于宫室,遂戏命笔,于柱上大书一“孟”字,时俗谓孟为不堪故也。明年蜀破,孟氏入成都,据其第,忽睹楹间有绛纱笼,迫而视之,乃一“孟”字。孟曰:“吉祥也,吾无易此居。”孟子有蜀,盖先兆也。
汉元后(出《西京杂记》)【眉批】皇后休徵。
元后在家,尝有白燕衔石,大如指,堕后绩筐中。后取之,石自剖为二,其中有文曰:“母天后地。”乃合之,遂复还合,乃宝录焉。及为皇后,常置之玺笥中,谓为天玺。
吕望(出《说苑》)【眉批】以下人臣休徵。
吕望钓于渭滨,获鲤鱼,剖腹得书,曰:“吕望封于齐。”
仲尼(出《王子年拾遗记》及《说题辞》)
孔子当生之夜,二苍龙亘天而下,附徵在之房,因而生夫子。有二神女擎香露,沐浴徵在。天帝下奏钧天乐。有五老列徵在之庭。盖五星精也。夫子未生之前,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,文云:“水精子,继衰周为素王。”徵在以绣绂系麟之角。至哀公一十四年,商畋于大泽,得麟,示夫子,系绂尚存。抱而解绂,涕下沾襟。是月,天有血书鲁端门,孔圣没,周室亡。
王猛(出《中兴书》)
王猛者,北海人。少贫贱,曾至洛阳货畚。有一人,于市贵买其畚,而云:“无直,家近在此,可随我取。”猛随去,行不觉远,忽至深山中。见一公据胡床,头发悉白,侍从十许人。猛进拜。老公曰:“大司马公何拜?”即十倍售畚价。遣人送猛出。既顾视,乃嵩山也。
张篯(出《玉堂闲话》)
密牧张篯少年时,常有一飞鸟,状若斥,衔一青铜钱,堕于张怀袖间。张异之,常系钱于衣衿间,其后累财巨万。
长安张氏(出《法苑珠林》)
晋长安有张氏者,昼独处室,有鸠自外入,止于床。张氏恶之,披怀而咒曰:“鸠,尔来为我祸耶,飞上承尘;为我福耶,飞入我怀。”鸠飞入怀,乃化为一铜,从尔资产巨万。
何比干(出《三辅决录》)
汝南何比干,通律法。元朔中,公孙弘辟为廷尉,狱无冤民,号曰何公。后去官在家,天大阴雨,昼寝,梦有贵客,车骑满门。觉而一老妪年八十余,头尽白,求寄避雨。雨方甚,而妪衣履不濡。比干异之,延入座。须臾,雨止。妪辞去,谓比干曰:“君先出自后稷,自尧至晋有阴德。今天赐策以广公子孙。”简长九寸,凡百九十枚,【夹批】一云九百九十枚。以授比干曰:“子孙佩印绶者,当随此算。”妪东行,忽不见。比干年五十八,有六男。后三岁,复生三男。徙平陵,累世为名族。《三辅旧语》曰何氏策、张氏钩也。
五鹿充宗(出《西京杂记》)
汉五鹿充宗受学于弘成子。成子少时,尝有人过己,授以文石,大如燕卵。成子吞之,遂大明悟,为天下通儒。成子后病,吐出此石,以授充宗,又为名学也。
后汉永初三年,国用不足,令民吏入钱者得为官。瑯琊王溥,其先吉,为昌邑中尉。溥奕世衰凌,及安帝时,家贫无资,不得仕,乃挟竹简,摇笔洛阳市佣书。为人美形貌,又多文词。僦其书者,丈夫赐其衣冠,妇人遗其金玉,一日之中,衣宝盈车而归。积粟十廪,九族宗亲,莫不仰其衣食。溥先时家贫,穿井得铁印,铭曰:“佣力得富至亿庾,一土三田军门主。”溥以亿钱输官,得中壘校尉。三田一土,壘字;校尉掌北军垒门,故曰军门主也。
陈仲举(出《幽明录》)
陈仲举微时,尝行宿主人黄申家。申家夜产,仲举不知。夜三更,有叩门者,久许,闻应云:“门里有贵人,不可前,宜从后门往。”俄闻往者还,门内者问之:“见何儿?名何?当几岁?”还者云:“是男儿。名阿奴。当十五岁。”又问曰:“后当若为死?”答曰:“为人作屋,落地死。”仲举默志之。后十五年,为豫章太守,遣吏往问昔儿阿奴所在,家云:“助东家作屋,堕栋而死矣。”仲举后果大贵。
武士彟(出《太原事迹》)
唐武士彟,太原文水县人。微时,与邑人许文宝以鬻材为事,常聚材木数万茎,一旦化为丛林森茂,因致大富。士彟与文宝读书林下,私言必当大贵。及高祖起义兵,以铠胄从入关。士彟贵达,文宝依之,位终刺史。
崔行功(出《国史异纂》)
唐秘书少监崔行功,未得五品前,忽有鹆衔一物入其室,置案上去,乃鱼袋钩铁。不数日,加大夫。
李揆(出《异苑》)
唐代宗临轩,送上计郡守,百僚外办,御辇俯及殿之横门。帝忽驻辇,召北省官谓曰:“我常记先朝每饯计吏,皆有德音,以申诫励。今独无有,可乎?”宰相匆遽不暇奏对。帝曰:“且罢朝撰词,以俟异日。”中书舍人李揆越班伏奏曰:“陛下送计吏,敕下已久,远近咸知。今忽临朝改移,或恐四方乍闻,妄生疑惑。今止须制词,臣请立操翰,伏乞陛下稍驻銮辂。”帝俞之,遂命纸笔,即令御前起草,随遣书工写录,顷刻而毕。及宣诏,每遇要处,帝必目揆于班。中外日俟揆之新命。时方盛暑,揆夜寝于堂之前轩,而空其中堂,为昼日避暑之所。忽一夜,有巨狐鸣噪于庭,仍人立跳跃,目光迸射,久之,逾垣而去。揆甚恶之。是夜未艾,复闻中堂动荡喧豗,若有异物。即令执烛开门以视,乃有虾蟆,大如三斗釜,两目朱殷,蹲踞嚼沫。揆不令损害。阶前素有渍瓜果大铜盆,可受一斛,遂令家人覆其盆而合之,因扃其门。将晓,揆入朝,其日拜相。及归,亲族列贺,因话诸怪,即遣启户揭盆视之,已失其物矣。
郑(出《祥异集验》)
唐丞相郑,宅在昭国坊南门,忽有物来投瓦砾,五六夜不绝。及移于安仁西门宅避之,瓦砾又随而至。久之,复还昭国。郑公归心释门,宴处常在禅室。及归昭国,入方丈,蟢子满室悬丝,去地一二尺,不知其数。其夕砾亦绝。翌日拜相。
李(出《南楚新闻》)
唐司空李,始名虬,赴举之秋,偶自题名于屋壁,经宵,忽睹名上为人添一画,乃成虱字矣。曰:“虱者,也。”遂改名,明年果登第。
唐河南府伊阙县前大溪,每僚佐有入台者,即水中先有小滩涨出,石砾金沙,澄澈可爱。丞相牛僧孺为县尉,一旦忽报滩出。翌日,邑宰与同僚列筵于亭上观之,因召耆宿,备询其事。有老吏云:“此必分司御史,非西台之命。若是西台,滩上当有双立。前后邑人以此为验。”僧孺潜揣,县僚无出于己,因举杯曰:“既有滩,何惜一双?”宴未终,俄有飞下。不旬日,拜西台监察。
朱庆源(出《稽神录》)
婺源尉朱庆源,罢任方选。家在豫章之丰城,庭中地甚爽垲,忽生莲一枝。其家骇惧,多方以禳之。莲生不已,乃筑堤汲水以回之,遂成大池,芰荷甚茂。其年,庆源选授南丰令。后三岁,入为大理评事。
孙偓(出《玉堂闲话》)
长安城有孙家宅,居之数世,堂室甚古。其堂前一柱,忽生槐枝。孙氏初犹障蔽之,不欲人见。期年渐渐滋茂,以至柱身通体而变,坏其屋上冲,秘藏不及。衣冠士庶之来观者,车马填咽。不久,偓处岩廊,储居节制,人以为应三槐之朕。
李全忠(出《北梦琐言》)
唐乾符末,范阳人李全忠,少通春秋,曾为棣州司马。忽有芦一枝,生于所居之室,盈尺三节焉。别驾张建章曰:“昔蒲洪以池中蒲生九节为瑞,乃姓蒲,子孙昌盛。芦,茅也,合生陂泽间,而生于室,非其常矣。君后必有分茅之贵。三节者,传节钺三人。公其志之。”全忠后事李可举,为戎校。诸将逐可举而立全忠,累加至检校太尉。【夹批】子匡威、匡俦相继。
刘沔(出《酉阳杂俎》)
贞元中,淮西用兵时,刘沔为小将。每捉生蹋伏,沔必在数。前后重创,将死数四。后因月黑风甚,又令捉生。沔愤激深入,竟必死。行十余里,因坐将睡,忽有人觉之,授以双烛曰:“君方大贵,但心存此烛在,即无忧也。”沔后拜将,常见烛影在双旌上。后烛亡,遂卒。
侯弘实(出《鉴戒录》)
侯弘实,蒲坂人也。年方十三四,常寐于檐下。天将大雨,有虹自河饮水,俄贯于弘实之口。其母见,不敢惊焉。良久,虹自天没于弘实之口,不复出。及觉,母问:“有梦否?”对曰:“适梦入河饮水。”母闻之,默喜,知其必贵。后数月,忽有蜀僧诣门求食,临去,谓侯母曰:“女弟子当有后福,合得儿子力。”侯母呼弘实出,请僧相之。僧视之曰:“此蜺龙也。但离去乡井,近江海客宦,方有显荣。”弘实后自行伍出身,至于将领,历一州二镇,皆近大江。
高骈(出《感定录》)
唐燕公高骈微时,为朱叔明司马。见双雕,谓众曰:“我若贵,矢当叠双。”乃伺其上下,果一矢贯二雕。众大惊异,因号为“落雕公”。【眉批】名“贯雕公”,更佳。
戴思远(出《玉堂闲话》)
梁朝将戴思远任浮阳日,有部曲毛璋,为性轻悍,常与数十卒追捕盗贼,还宿于逆旅。毛枕剑而寝,夜分,其剑忽大吼,跃出鞘外。从卒闻者,愕然惊异。毛亦神之,乃持剑咒曰:“某若异日有此山河,尔当更鸣跃,否则已。”毛复寝,未熟,剑吼跃如初。毛深自负。其后戴离镇,毛请留。未几,毛以州归命于唐庄宗,后竟帅沧海。
咎徵【眉批】以下邦国咎徵。
池阳小人(出《广五行记》)
王莽建国三年,池阳有小人,长一尺余,或乘马,或步行,操持万物。小人皆自相称,三日乃止。莽甚恶之。自后兵盗日盛。
【总评】秦始皇时,长人十二,见于临洮。说者谓汉十二帝之瑞。又有长人二十五丈,见于宕渠。秦史胡母敬曰:“五百年外,必有异人为大人者。及李雄之王,其祖出自宕渠。”大人小人,其妖一也。
东瀛公(出《异苑》)
晋东瀛公腾,字元迈,以永嘉元年镇邺。时大雪,当门方十数步,独液不积。腾怪而掘之,得玉马,高尺许,齿皆缺。腾以为马者国姓,称吉祥焉。或谓马无齿,则不食。未几,晋大乱。
长广人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宋文帝元嘉末,长广人病瘥,便能食而不得卧,一饭辄觉身长。如此数日,头遂出屋。度之为三丈。复还渐缩如旧,经日而亡。俄而文帝为元凶所害。
洛阳金像(出《洛阳伽蓝记》)
后魏普泰元年,洛阳金像生毛眉鬓发,悉皆具足。尚书左丞魏季景谓人曰:“张天锡有此事,其国遂灭,此亦不祥之徵。”至明年而广陵被废死。
梁武帝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梁武帝大同元年,幸玄武湖。湖中鱼皆骧首见于水上,若顾望焉,帝入宫方没。此下人将举兵睥睨乘与之象,寻有侯景之乱。
虾蟆(出《潇湘录》)
唐高宗尝患头风,召名医于四方,终不能疗。宫人有自陈世业医术,请修药饵者,帝许之。初穿地置药炉,忽有一虾蟆跃出,色如黄金,背有朱书武字。宫人不敢匿,奏之。帝颇惊异,遽命放于苑池。宫人别穿地,得虾蟆如初。帝深以为不祥,命杀之。其夕,宫人暴卒。后武后竟革命。
汪凤(出《集异记》)
唐苏州吴县民汪凤,宅在通津,往往怪起。不数年,凤之妻子洎仆使辈,死丧略尽。凤居不安,因货之同邑盛忠。忠居未五六岁,亲属凋陨,又复无几。忠大忧惧,则损其价而摽货焉。吴人皆知其故,久不售。邑胥张励者,家富于财,群从强大,为邑中之蠹横。居与忠同里,每旦诣曹,路经其门,则遥见二青气粗如箭杆,紧锐彻天。励谓宝玉之藏在下,而精气上腾也。不以告人,因诣忠请以百缗得之。寻徙入。复晨望,其气不衰。于是寻得其所,大具畚锸发之,掘地不六七寸,遇盘石焉。去其石,则有石柜,雕琢制造,工巧极精。仍以铁索周匝束缚,皆用铁汁固缝,重以石灰密封之。每面各有朱记七颗,文若隶篆,而又屈曲勾连,不可知识。励即加钳,极力开拆。石柜既启,有铜釜,可容一斛。釜口铜盘覆焉,用铅锡锢护,仍以紫印九颗,回旋印之。印文不类前体,而全如古篆,人无解者。励拆去铜盘,而釜口以绯缯二重幂之。励才揭起,忽有大猴跳而出。【眉批】奇事。众各惊骇,无敢近者。久之,超逾而莫知所诣。励因见釜中,乃有石铭云:“祯明元年七月十五日,茅山道士鲍知远囚猴神于此。其有发者,发后十二年,胡兵大扰,六合烟尘,而发者俄亦灭族。”【眉批】铭若在釜外,则不发矣。岂天数已定,不可免耶?祯明,即陈后主叔宝年号也。励以天宝二年十月发,至十四年冬,禄山起戎,自是周年,励家灭族。
大鸟(出《朝野佥载》)
唐调露之后。有鸟大如鸠,色如乌雀,飞若风声,千万为队,时人谓之雀亦名突厥雀。若来,突厥必至。
桃林禾 薛老峰(并出《稽神录》)
闽王审知初为泉州刺史,州北数十里,地名桃林,光启初一夕,村中地震有声,如呜数百面鼓。及明视之,禾稼方茂,了无一茎。试掘地求之,则皆倒悬在土下。其年,审知克晋安,尽有瓯闽之地,传国六十年。至于延羲,桃林地中复有鼓声,时禾已收,惟余梗在田。及明视之,亦无一茎。掘地求之,则亦倒悬土下。其年延羲为左右所杀,【眉批】此妖即彼祥。禾茎岂尽为一姓哉!王氏遂灭。
福州城中有鸟石山,山有峰,大凿三字曰“薛老峰”。癸卯岁,一夕风雨,闻山上如数千人喧噪之声。及旦,则薛老峰倒立,峰字反向上,城中石碑皆自转侧,其年闽亡。
彭偃(出《宣室志》)
唐大历中,彭偃未仕时,尝有人谓曰:“君当得珠而贵,后且有祸。”寻为官得罪,谪为沣州司马。既至,以江中多蚌,偃喜,以为珠可取,即命人采之,获蚌甚多,而卒无应。及朱泚反,召偃为伪中书舍人。偃方悟得珠,乃朱泚也。后诛死。
王敦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王敦在于武昌铃下,仪仗生花如莲,五六日而萎。干宝曰:“荣华之盛,如狂花之不可久也。”敦以逆死,戮尸。
东晋桓玄时,朱雀门下,忽有两小儿通身如墨,相和作《芒龙歌》。路边小儿从而和之。数十人歌云:“芒龙首,绳缚腹。车无轴,倚孤木。”声甚哀楚,听者忘归。日既夕,二小儿还入建康县,至阁下,遂成一双漆鼓槌。【眉批】口或凭焉。鼓吏刘云:“槌积久,比恒失之而复得,不意作人也。”明年春而玄败。言车无轴倚孤木,桓字也。荆州送玄首,用败笼囚包裹之,又以芒绳束缚其尸,沉诸江中,悉如童谣所言。
崔季舒(出《北史》)
北齐崔季舒,位至侍中特进。忽尔其家池中,莲皆化为人面,著鲜卑帽。季舒又见其家内厅中,有一大手,长丈余,从地而出,满室光耀。问左右,皆云不见。寻以非罪见诛。
沈庆之(出《谈薮》)
宋太尉沈庆之求致仕,上不许。庆之目不识字,手不知书,而聪悟过人。尝对上为诗,令仆射颜师伯执笔。庆之口占曰:“微生值多幸,得逢时运昌。衰朽筋骨尽,徒步还南冈。辞荣此圣代,何愧张子房!”并叹其辞意之美。庆之尝岁旦梦人饷绢两匹,曰:“此绢足度。”觉而叹曰:“两匹八十尺,足度无盈余,老子今年不免矣。”其年,果为原和所诛。
张易之(出《朝野佥载》)
唐张易之初造一大堂,甚壮丽,计用数百万,红粉泥壁,文柏帖柱,琉璃沉香为饰。夜见鬼书其壁曰:“能得几时?”易之令削去,明日复书之。前后六七削,易之乃题其下曰:“一月即足。”自是不复更书。经半年,易之籍没入官。
房集(出《原化记》)刘兴道(出《续异记》)
肃宗朝,尚书郎房集,颇恃权势。暇日,私第独坐,厅中忽有小儿前立,年可十四五,髡发齐眉,而持一布囊,不知所从来。房初谓是亲故家相省,问之不应。又问囊中何物,小儿笑曰:“眼睛也。”遂倾囊中,可数升眼睛,在地四散,皆缘墙上屋。一家惊怪,便失小儿所在,眼睛又不复见。后集坐事诛。
零陵太守广陵刘兴道罢郡,住斋中,安床在西壁下。忽见东壁边有一眼,斯须之间,便有四,渐渐见多,遂至满室,久乃消散,不知所在。又见床前有头发,从土中稍稍繁多,见一头而出,乃是方相头,奄忽自灭。刘忧怖沉疾,不起。
唐杨慎矜,隋室之后。其父崇礼,太府卿,葬少陵原。封域之内,草木皆流血。守者以言,慎矜大惧,问史敬忠。忠有术,谓可禳之,乃于慎矜后园大陈法事。罢朝归,则裸袒桎梏,坐于丛棘,如是数旬,流血亦止。【眉批】禳祸即产祸之端,人不可不安命。敬忠曰:“可以免祸。”慎矜德之,遗侍婢明珠。明珠有美色,路由八姨门,姨方登楼,临大道,姨与敬忠相识,使人谓曰:“何得从车乎?”敬忠未答,使人去帘观之。姨于是固留敬忠,乃曰:“后车美人,请以见遗。”因驾其车以入,敬忠不敢拒。姨明日入宫,以侍婢从。帝见而异之,问其所来。明珠曰:“杨慎矜家人也,近赠史敬忠。”帝曰:“敬忠何人?而慎矜辄遗其婢。”明珠乃具言厌胜之事。上大怒,以告林甫。林甫素忌慎矜才,必为相,以吉温阴害,有憾于慎矜,下温案之。【眉批】何等心术?温诬慎矜以自谓亡隋遗裔,潜谋大逆,将复宗祖之业。于是赐自尽,皆不全其族。
崔彦曾(出《三水小牍》)
荥阳郡城西有永福湖,引郑水以涨之。平时环岸,皆台树花木,乃太守郊劳班饯之所。西南壖多修竹乔林,则故徐帅崔常侍彦曾之别业也。咸通中,庞勋作乱,彦曾被执,湖水赤如凝血者三日,未几而凶问至。昔河间王之征辅公祐也,舟中宴群帅,命左右以金碗酌江水,将饮之。水至,忽化为血,合座失色。王徐曰:“碗中之血,公祐授首之征。”果破之。祸福之难明也如是!【眉批】使祸福易明,何谓天命?
吕群(出《河东记》)
唐进士吕群,元和十一年下第,游蜀。性粗褊,不容物,仆使者,未尝不切齿。时过褒斜未半,所使多逃去,唯有一厮养,群意凄凄。行次一山岭,复歇鞍放马,策杖寻径,不觉数里,见杉松盛茂,临溪架水,有一草堂,境颇幽邃,似道士所居,但不见人。复入后斋,有新穿土坑,长可容身,其深数尺,中值一长刀,傍置二刀,又于坑傍壁上大书云:“两口加一口。”群意谓术士厌胜之所,亦不为异。去一二里,问樵人:“问之所见者,谁氏所处?”樵人曰:“近并无此处。”因复窥之,则不见矣。后每到众会之所,必先访其事。或解曰:“两口,君之姓也;加一口,品字也。三刀,州字之象,君后位至刺史二千石矣。”群心然之。行至剑南界,计州郡所获百千,遂于成都买奴马服用,行李复泰矣。成都人有曰南竖者,凶猾无状,货久不售,群则以二十缗易之。既而鞭挞毁骂,奴不堪命,遂与其佣保潜有戕杀之心,而伺便未发。群至汉州,县令为群致酒。时群新制一绿绫裘,甚华洁,方燃炬上台,蜡泪数滴污群裘。县令戏曰:“仆且拉君此裘。”群曰:“拉则为盗矣。”复至眉州,留十余日。冬至之夕,逗宿眉西之正见寺,其下且欲害之,适遇院僧有老病将终,侍烛不绝,其计不行。群此夜忽不乐,乃于东壁题诗二篇。其一曰:“路行三蜀尽,身及一阳生。赖有残灯火,相依坐到明。”其二曰:“社后辞巢燕,霜前别蒂蓬。愿为蝴蝶梦,飞去觅关中。”【眉批】诗自好。题讫,吟讽久之,数行泪下。明日冬至,抵彭山县。县令访群,群形貌索然,谓县令曰:“某殆将死乎?意绪不堪之甚。”县令曰:“闻君有刺史三品之说,足自宽也。”县令即为置酒极欢。至三更,群大醉,舁归馆中。凶奴等已于群所寝床下穿一坑,如群之大,深数尺。群至,则舁置坑中,断其首,又以群所携剑当心钉之,覆以土讫,各乘服所有衣装鞍马而去。后月余日,奴党至成都货鬻衣服略尽。有一人分得绿裘,径将北归,却至汉州街中鬻之,适遇县令偶出见之,识其烛泪所污,擒而问焉,即皆承伏。时丞相李夷简镇西蜀,尽捕得其贼。乃发群死处,于褒中所见,如影响焉。
白马寺(出《朝野佥载》)【眉批】僧寺咎征。
唐武宗即位,东都白马寺铁像头无故自落于殿门外。自后捉搦僧尼严急,还俗者十八九焉。
感应
汉武帝(出《小说》)【眉批】感天。
汉武帝尝微行,造主人家。家有婢国色,帝悦之,仍留宿,夜与主婢卧。有一书生亦寄宿,善天文,忽见客星将掩帝座甚逼。书生大惊惧,连呼咄咄,不觉声高。仍又见一男子操刀将入户,闻书生声甚急,谓为己故,遂缩走,客星应时而退。帝闻其声,异而问之,书生具说所见。帝乃悟曰:“必此人婿也。将欲肆凶恶于朕。”乃召集期门羽林,语主人曰:“朕天子也。”【眉批】天子便如何?于是擒奴问而款服,乃诛之。帝叹曰:“斯盖天启书生之心,以扶祝朕躬。”乃厚赐之。
昭灵夫人(出《陈留风俗传》)【眉批】以下感神鬼。
小黄县者,宋地黄乡也。沛公起兵野战,丧皇妣于黄乡。天下平定,乃使使者以梓宫招魂幽野。于是有丹蛇在水,自洒濯入于梓宫。其浴处有遗发,故谥曰“昭灵夫人。”【眉批】事甚僻。
任城王(出《王子年拾遗记》)
魏任城王章薨,如汉东平王礼葬。及丧出,闻空中数百人泣声。送者言昔乱军杀伤者,皆无棺槨,王之仁惠,收其朽骨,死者欢于地下,精灵以之怀感焉。【眉批】鬼送葬,大奇。
刘京(出《九江记》)
临江郡民刘京,孝行乡里推敬。时江水暴溢,居者皆漂溺。京负其母号泣,忽有大龟至其前,举家七口,俱上龟背,行十许里,及一高岸,龟遂失之。
颜含(出《中兴书》)
晋颜含嫂病,须髯蛇胆,不能得,含忧叹累日。有一童子持囊授含,含视,乃蛇胆也。童子化为青鸟飞去。
崔恕(出《酉阳杂俎》)
谯郡有功曹。天统中,济南来府君,出除谯郡。功曹清河崔恕,弱冠有令德于人。时春夏积旱,送别者千余人,至此上。众渴甚,来公有思水之色。恕独见一青鸟于中,乍飞乍止,怪而就焉。鸟起,见一石,方五六寸,以鞭拨之,清泉涌注,盛以银瓶,瓶满,水立竭,惟来公与恕供饮而已。【眉批】奇事。议者以为德感所致。
村人供僧(出《酉阳杂俎》)
世有村人供于僧者,祈其密言。僧绐之曰“驴”,其人遂日夕念之。经数岁,照水,见青毛驴附于背。凡有疾病魅鬼,其人至其所,立愈,【眉批】精诚之至。后知其诈,咒效亦歇。
罗道悰(出《广德神异录》)
唐司竹园罗道悰上书忤旨,配流。时有同流者,道病卒,泣曰:“所恨委骨异壤。”道悰曰:“吾若生还,当取同归。”遂瘗之而去。及还,为大水漂荡,失其所在。道悰哭告之,请示其灵。俄而水际沸涌,又祝曰:“如真在此下,更请一沸。”又然,遂得之。志铭可验,负之还乡。
李彦佐(出《阙史》)
李彦佐在沧景,唐太和九年,有诏诏浮阳兵北渡黄河。时冬十二月,至济南,郡使击冰进舟。冰触舟,舟覆,诏失。彦佐惊惧不寝食,六日鬓发俱白,乃令津吏,不得诏尽死。吏惧,且请公一祈祷于河,吏凭公诚明,以死索之。彦佐乃令具爵酒,及祝,传语诘河:“明天子在上,川渎山岳,祝史咸秩,予境之望,祀未尝匮。尔河伯洎鳞介之长,当卫天子诏,何反溺之乎?或不获,予将斋告于天,天将谴尔。”吏酹冰辞已,忽有声如震,河冰中断,可三十丈。吏知彦佐精诚已达,乃沉钩索而出,封角如旧,惟篆印微湿耳。
胡钉铰(出《云溪友议》)
列御寇墓在郑郊薮,里有胡生者,家贫,少为洗镜镀钉之业,遇甘果名茶美酝,辄祭于御寇之垄,似求聪慧而思学道。历稔,忽梦一人刀划其腹开,以书一卷纳焉。及觉,而吟咏如意,皆绮美之词,所得不由于师友也。然终不弃猥贱之业,有隐者风,远近号为“胡钉铰”。太守名流,皆仰瞩之。而门多长者,或有遗赂,必拒;或持茗酒而来,则忻然接焉。其诗如《喜圃田韩少府见访》云:“忽闻梅福来相访,笑著荷衣出草堂。儿童不惯见车马,争入芦花深处藏。”又《观郑州崔郎中诸妓绣样》云:“日暮堂前花蕊娇,争拈小笔上床描。绣成安向春园里,引得黄莺下柳条。”《江际小儿垂钓》云:“蓬头稚子学垂纶,侧坐苍苔草映身。路人借问遥招手,只恐鱼惊不应人。”
【总评】“胡钉铰”尽有诗思,后人乃与“张打油”并称,冤哉!
历阳媪(出《独异志》)
历阳县有一媪,常为善。忽有少年过门求食,媪待之甚恭。临去,谓媪曰:“县门阃有血,可登山避难。”自是媪日往看之。门吏问其状,媪具述少年所教。吏即戏以鸡血涂门阃。明日,媪见有血,乃携鸡笼走上山。其夕,县陷为湖,今和州历阳湖是也。
河间男子(出《法苑珠林》)【眉批】以下情感。
晋武帝世,河间郡有男女相悦,许相配适。既而男从军积年,父母以女别适人,无几而忧死。男还悲痛,乃至冢所,始欲哭之,不胜其情,遂发冢开棺,即时苏活,因负还家将养,数日平复。其夫乃往求之,其人不还曰:“卿妇已死,天下岂闻死人可复活耶?此天赐我,非卿妇也。”于是相讼县不能决,谳于廷尉。廷尉奏以精诚之至,感于天地,故死而更生,在常理之外,断以还开冢者。
神士冢(出《系蒙》)
宋少帝时,南徐有一士子,从华山往云阳,见客舍中有一女子,年可十八九,悦之无因,遂成心疾。母问其故,具以启母。母往至华山云阳,寻见女子,具说之。女闻感之,因脱蔽膝,令母密藏于席下,卧之当愈。数日果差。忽举席见蔽膝,持而泣之,气欲绝,谓母曰:“葬时从华山过。”母从其意。比至女门,牛打不行。且待须臾,女妆点沐浴竟而出,歌曰:“华山畿,君既为侬死,独活为谁施?君若见怜时,棺木为侬开。”言讫,棺木开,女遂透棺中,因合葬,呼曰“神士冢”。
卖粉儿(出《幽明录》)崔护(出《本事诗》)
有人家甚富,止有一男,宠恣过常。游市,见一女子美丽,卖胡粉,爱之,无由自达,乃托买粉,日往市,得粉便去。初无所言,积渐久,女深疑之。明日复来,问曰:“君买此粉,将欲何施?”答曰:“意相爱乐,不敢自达,然恒欲相见,故假此以观姿耳。”女怅然有感,遂相许以私,克以明夕。其夜,安寝堂屋,以俟女来。薄暮果到,男不胜其悦,把臂曰:“宿愿始伸于此。”欢踊遂死。【眉批】其死久矣。女惶惧,不知所以,因遁去,明还粉店。至食时,父母怪男不起,往视,已死矣。当就殡敛,发箧笥中,见百余裹胡粉,大小一积。其母曰:“杀我儿者,必此粉也!”入市遍买胡粉,次及此女,比之手迹如先,遂执问女曰:“何杀我儿?”女闻呜咽,具以实陈。父母不信,遂以诉官。女曰:“妾岂复恡死,乞一临尸尽哀。”县令许焉。径往抚之,哭曰:“不幸致此,若死魂而灵,复何恨哉!”男豁然更生,具说情状,遂为夫妇,子孙繁茂。
博陵崔护,资质甚美,而孤洁寡合。举进士第。清明日,独游都城南,得居人庄,一亩之宫,花木丛萃,寂若无人。扣门久之,有女子自门隙窥之,问曰:“谁耶?”护以姓氏对,曰:“寻春独行,酒渴求饮。”女入,以杯水至,开门,设床命坐。独倚小桃斜柯伫立,而意属殊厚,妖姿媚态,绰有余妍。崔以言挑之,不对,彼此目注者久之。崔辞去,送至门,如不胜情而入。崔亦睠盼而归,尔后绝不复至。及来岁清明日,忽思之,情不可抑,径往寻之。【眉批】周岁方思,崔郎少情哉。门院如故,而已扃锁。崔因题诗于左扉曰: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后数日,偶至都城南,复往寻之。闻其中有哭声,扣门问之,有老父出曰:“君非崔护耶?”曰:“是也。”又哭曰:“君杀吾女。”崔惊怛,莫知所答。父曰:“吾女笄年知书,未适人,自去年已来,常恍惚若有所失。比日与之出,及归,见左扉有字,读之,入门而病,遂绝食数日而死。吾老矣,惟此一女,所以不嫁者,将求君子以托吾身。今不幸而殒,得非君杀之耶?”因持崔大哭。崔亦感恸,请入哭之,尚俨然在床。崔举其首,枕其股,哭而祝曰:“某在斯。”须臾开目,半日复活。老父大喜,遂以女归之。
【总评】二事恰好对股文字。
玉箫(出《云溪友议》)
唐西川节度使韦皋,少游江夏,止于姜使君之馆。姜氏孺子曰荆宝,已习二经,虽兄呼韦,而事之如父也。荆宝有小青衣曰玉箫,年才十岁,常令祗侍韦兄,玉箫亦勤于应奉。后二载,姜使君入关求官,家累不行。韦乃易居,止头陀寺,荆宝亦时遣玉箫往彼应奉。玉箫年稍长大,因而有情。时廉使陈常侍得韦季父书云:“侄皋久客贵州,切望发遣归觐。”廉使启缄,遗以舟楫服用。仍恐淹留,请不相见,泊舟江濑,俾篙工促行。韦昏暝拭泪,乃裁书以别荆宝。宝顷刻与玉箫俱来,既悲且喜。宝命玉箫从行,韦以违觐日久,不敢与俱,乃固辞之。【眉批】大错。遂与言约,少则五载,多则七年,取玉箫。因留玉指环一枚,并诗一首遗之。既五年,不至,玉箫乃静祷于鹦鹉洲。又逾二年,至八年春,玉箫叹曰:“韦家郎君,一别七年,是不来矣。”遂绝食而殒。姜氏悯其节操,以玉环著于中指而同殡焉。【眉批】节节见姜生忠厚,后之护雪有自矣。后韦镇蜀,到府三日,询鞠狱囚,涤其冤滥轻重之系,近三百余人。其中一辈,五器所拘,偷视厅事,私语曰:“仆射是当时韦兄也。”乃厉声曰:“仆射!仆射!忆姜家荆宝否?”韦曰:“深忆之。”“即某是也!”公曰:“犯何罪而重系?”答曰:“某辞公之后,寻以明经及第,再选青城县令。家人误廨舍库牌印等。”韦曰:“家人之犯,固非己尤。”即与雪冤,仍归墨绶,乃奏眉州牧。敕下,未令赴任,且留宾幕。时属大军之后,草创事繁,凡经数月,方问:“玉箫何在?”姜曰:“仆射维舟之夕,与伊留约,七载是期。既逾时不至,乃绝食而终。”因吟留赠玉环诗云:“黄雀衔来已数春,别时留解赠佳人。长江不见鱼书至,为遣相思梦入秦。”韦闻之,益增凄叹,广修经像,以报夙心。且想念之怀,无由再会。时有祖山人者,有少翁之术,能令逝者相亲。但令府公斋戒七日。清夜,玉箫乃至,谢曰:“承仆射写经造像之力,旬日便当托生。却后十三年,再为侍妾,以谢鸿恩。”临去,微笑曰:“丈夫薄情,令人死生隔矣。”后韦以陇右之功,终德宗之代,理蜀不替,累迁中书令。天下响附,泸归心。因作生日,节镇所贺,皆贡珍奇。独东川卢八座送一歌姬,未当破瓜之年,亦以“玉箫”为号。观之,乃真姜氏之玉箫也,而中指有肉环隐出,不异留别之玉环也。韦叹曰:“吾乃知存殁之分,一往一来;玉箫之言,斯可验矣!”
谶应
唐兴村(出《朝野佥载》)阿婆面(出《芝田录》)【眉批】语谶。
西京朝堂北头,有大槐树,隋曰唐兴村。文皇帝移长安城,将作木匠高颖常坐此树下检校。后栽树行不正,欲去之。帝曰:“高颖坐此树下,不须伐之。”至今先天一百三十年,其树尚在,柯叶森疏,根株盘礴,与诸树不同。
隋炀帝与神尧高祖,俱是独孤外家。神尧与炀帝常悔恡。后因赐宴,炀帝于众,因戏神尧。神尧高颜面皱,帝目为阿婆面。神尧忿恚不乐,洎归就第,怏怅不已,谓家人曰:“某身世可悲,今日更被上显毁云阿婆面,据是,儿孙不免饥冻矣。”众皆无言。窦皇后欣跃曰:“此言可以室家相贺。”神尧不喻,谓是解免之词。后曰:“公封于唐,阿婆乃是堂主。堂者,唐也。”神尧涣然喜悦。
苾挈儿(出《朝野佥载》)入破(出《传载录》)【眉批】以下歌曲谶。
周垂拱已来,京都唱《苾挈儿歌词》,皆是邪曲。后张易之小名苾挈。
天宝中,乐章多以边地为名,若凉州、甘州、伊州之类。其曲遍系声,名入破。后其地尽为西蕃所没破,乃其兆矣。
改國字(出《朝野佥载》)【眉批】以下字谶。
天授中,则天好改新字,又多忌讳。有幽州人寻如意上封云:“國字中‘或’,或乱天象,请中安‘武’以镇之。”则天大喜,下制即依。月余,有上封者云:“‘武’退在中与‘囚’字无异,不祥之甚。”则天愕然,遽追制,改令中为“八方”字。后孝和即位,果幽则天于上阳宫。
王铎(出《北梦琐言》)
唐乾符中,晋公王铎为诸道都统。时木星入南斗,数夕不退。铎观之,问诸星者:“吉凶安在?”咸曰:“金火土犯斗,即为灾,惟木当为福耳。”时有术士边冈,洞晓天文,精通历数,谓晋公曰:“惟斗帝王之宫宿,惟木为福神,当以帝王占之。然则非福于今,必当有验于后,未敢言之。”他日,晋公屏左右密问,冈曰:“木星入斗,当王之兆。木在斗中,朱字也。识者言唐世尝有绯衣之谶。或言将来革运,或姓裴,或姓牛,以裴字为绯衣,牛字著人,即朱也。所以裴晋公度、牛相国僧孺,每罹此谤,安知钟于砀山之朱乎?”【眉批】绯衣小儿坦其腹,天上有口被驱逐,裴度破吴无济,已应之矣。
木成文(出《稽神录》)
梁开平二年,使其将李思安攻潞州。营于壶口关,伐木为栅。破一大木,木中朱书隶文六字,曰:“天十四载石进。”思安表上之。其群臣皆贺,以为十四年必有远夷贡珍宝者。其司天少监徐鸿谓所亲曰:“自古无一字为年号者,上天符命,岂阙文乎?吾以丙申之年,当有石氏王此地者。移四字中两竖,置天字左右,即丙字也。移四之外围以十字贯之,即申字也。”【眉批】拆字法。后至丙申岁,晋高祖以石姓起并州,如鸿之言。
元载(出《通幽录》)【眉批】以下诗谶。
唐元载为相时,正昼,有书生诣焉。既见,拜语曰:“闻公高义好士,辄献诗一篇以寄其意。”词曰:“城南路长无宿处,荻花纷纷如柳絮。海燕衔泥欲作窠,空屋无人却飞去。”载亦不晓其意。既出门而没。后岁余,载被法,而家破矣。
志公词(出《嘉话录》)
逆胡之乱,梁朝志公大师已有词曰:“两角女子绿衣裳,却背太行邀君王,一止之月必消亡。”两角女子,安字也。绿者,禄也。一止,正月也,果正月败亡。
僧普满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泽潞有僧,号普满,言事往往有验。建中初,于潞州佛舍中题诗云:“此水连泾水,双珠血满川。青牛将赤虎,还号太平年。”题诗后,人莫能知。及贼泚称兵,众方解悟。此水者,泚字。泾水者,自泾州兵乱也。双珠者,泚与滔也。青牛者,兴元二年乙丑岁。乙者,木也。丑者,牛也。明年改元贞元,岁在丙寅。丙者,火也。寅者,虎也。至是贼已平。
草重生(出《会稽录》)
初董昌未败前,狂人于越州旗亭客舍多题诗四句,曰:“日日草重生,悠悠傍素城。诸侯逐白兔,夏满镜湖平。”初人不晓其词,及昌败,方悟草重,董字,日日,昌字;素城,越城,隋越国公杨素所筑也:诸侯者,猴乃钱镠申生属也;白兔,昌卯生属也;夏满,六月也;镜湖者,越中也。
崔曙(出《本事诗》)
唐崔曙举进士,作《明堂火珠诗》曰:“夜来双月满,曙后一星孤。”时称警句。及来年,曙卒,唯一女名星星,人始悟其自谶。
牛口谷(出《朝野佥载》)【眉批】以下地名谶。
唐孙佺为幽州都瞀,五月北征,时军师李处郁谏:“五月南方火,北方水,火入水必灭。”佺不从,果没八万人。昔窦建德救王世充于牛口谷,时谓窦入牛口,岂有还期,果被秦王所擒。其孙佺之兆也,处郁曰:“飧【眉批】飧孙音同。若入咽,百无一全。”山东人谓湿饭为飧,幽州以北并为燕地,故云。
埋怀村(出《国史补》)
马燧讨李怀光,自太原引兵,至宝鼎下营。问其地,名埋怀村。乃大喜曰:“擒贼必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