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器之出,盖无代而蔑有。隋唐以前,其出于郡国山川者,虽颇见于史,然以识之者寡而记之者复不详,故其文之略存于今者,惟美阳、仲山父二鼎与秦权、莽量而已。赵宋以后,古器愈出。秘阁、太常既多藏器,士大夫如刘原父、欧阳永叔辈,亦复搜罗古器、征求墨本,复有杨南仲辈为之考释,古文之学勃焉中兴。伯时、与叔复图而释之。政、宣之间,流风益煽,籀史所载,著录金文之书至三十余家,南渡后诸家之书犹多不与焉,可谓盛矣。今就诸书之存者论之,其别有三。与叔《考古》之图、宣和《博古》之录,既写其形,复摹其款,此一类也。啸堂《集录》、薛氏《法帖》,但以录文为主,不以图谱为名,此二类也。
欧、赵金石之目,才甫古器之评,长睿东观之论,彦远广川之跋,虽无关图谱,而颇存名目,此三类也。国朝乾嘉以后,古文之学复兴,辄鄙薄宋人之书,以为不屑道。窃谓《考古》、《博古》二图,摹写形制,考订名物,用力颇巨,所得亦多。乃至出土之地,藏器之家,苟有所知,无不毕记。后世著录家当奉为准则。
至于考释文字,宋人亦有凿空之功,国朝阮、吴诸家不能出其范围。若其穿凿纰缪,诚若有可讥者,然亦国朝诸老之所不能免也。今错综诸书,列为一表,器以类聚,名从主人。其有异同,分条于下。诸书所录古器之有文字者,胥具于是。惟《博古》所图钱、镜,《啸堂》所集古印,较近世所出,厥数甚鲜,姑阙焉,以供省览之便云尔。至于厘订名称、是正文字,则非此表之所有事矣。
甲寅五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