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以烈见,不幸也;而烈以魂见,使人得传其名氏,则犹为大幸。初广州有周生者,于市买得一衣,丹縠鲜好,置之于床。夜将寝,褰帏忽见少女,惊而问之。女曰:“毋近,我非人也。”生惧趋出。比晓,闾里争来观之,闻其声,若近若远,久之而形渐见,姿容绰约,有阴气笼之,若在轻尘。谓观者曰:“妾博罗韩氏处女也,城破,被清兵所执,见犯不从,触刃而死。衣平日所著,故附而来耳。”屈翁山哀之以辞曰:

彼绡者衣兮,水之不能濡,

美人之血红如荼兮。

彼衣者绡兮,火之不能爇,

美人之心皎如雪兮。

毋留我绡兮,吾魄与之而东飘兮。

毋留我衣兮,吾魄与之而西飞兮。

噫嘻烈兮,不自言之而谁之知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