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求她的女朋友把她杀死;但这位太太宽恕罪恶的雅量可以与耶稣会士媲美,对她说的更露骨了。她道:“唉!在这个多可爱,多风流,多出名的宫廷中,很少事情不经过这一关的。从最低微到最重要的职位,大半要用人家向你勒索的代价去买的。听我说,我把你当作朋友,当作知己;老实告诉你,倘若我跟你一样严格,我丈夫就弄不到这个小小的差事养家活口;他明明知道,不但不生气,反而把我当作他的恩人,认为他是我一手提拔的。在外省当督抚的,甚至于带兵的将领,你以为他们的官运财运都是凭功劳得来的吗?许多是仰仗他们夫人的大力。军人的爵位是用爱情去钻谋的;妻室最漂亮的丈夫才有官做。”

“你的情形更是出入重大;主要是救你的爱人出狱,和他结婚;这是你神圣的责任,非尽不可。我刚才提的那些名媛淑女,从来没有人责备;至于你,大家只会对你喝采,说你是因为德行超群才失身的。”美丽的圣·伊佛嚷道:“啊!德行!德行!什么德行啊!伤风败俗!还成什么世界!想不到人是这样的东西!一个拉·希士神甫跟一个可笑的法官,把我的爱人送进监狱;我的家属把我虐待;患难之中只有想把我坫污的人才肯来帮助我。一个耶稣会士已经断送了一条好汉,另外一个耶稣会士还想来断送我。四面八方布满了陷阱,我马上要掉入火坑了。我不是自杀就是告御状,等王上出来望弥撒或是看戏的时候,扑在他脚下。”

那好朋友对她道:“你没法走近的;即使有机会开口了,你也更倒楣:特·路伏大人和拉·希士神甫可能送你进修道院,关你一辈子。”

好心的女人使悲痛绝望的圣·伊佛越加慌忙失措,心如刀割。那时忽然来了一名当差,带着圣·波安越先生的一封信和一对美丽的耳环。圣·伊佛哭做一团,把东西扔在地下,可是女朋友代她收下了。

信差刚走,那位知心朋友就看了信,信中请两位女友当天晚上去小酌。圣·伊佛赌咒不去。虔诚的太太要替她试那副钻石耳环;圣·伊佛拒绝了,心中七上八下,交战了一天。最后,她一心只想着爱人,打败了,动摇了,也不知人家把她带往哪儿,竟跟着去吃那顿凶多吉少的夜饭。她无论如何不肯戴那耳环;好朋友揣在怀里,坐席之前硬替她戴上了。圣·伊佛昏昏沉沉,心乱如麻,只是听人摆布;主人却认为是好兆。席终,好朋友很识趣的告退了。主人拿出撤消密诏的公事,批准巨额赏金的文书,上尉的委任状,还毫不吝惜的许下不少愿。圣·伊佛对他道:“啊!要是您不这样急切的求爱,我倒可能爱您呢。”

临了:经过长久的抗拒,啼哭,叫喊,挣扎得四肢无力,惊骇万状,快死过去了,只得投降。残忍的汉子利用她迫不得已的处境,尽情享受,她唯一的办法却是逼着自己只想着天真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