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,在通往布兰勃赫斯特的路上,一个又矮又胖、戴着顶破旧的皮绒帽的流浪汉,穿行在暮色中的榉树林间,举步艰难地走着。他手里拿着三本用一条相当精致的松紧带扎在一起的笔记本,此外还有一个用蓝桌布裹着的包裹。他脸色通红,显得又惊恐又疲乏,他步履匆促,有一个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老跟着他。同时他好像一再地躲避着一只无形的手。

“你要是再从我这里溜走,”那声音说,“你听见吗,要是你再敢溜走”

“天哪,”马弗尔先生说,“我的肩膀上已经全是伤了。”

“你要是再想溜走,”那声音说,“我发誓,我就打死你。”

“我并不想溜走。”马弗尔先生简直要哭了.“我赌咒,我并不想溜走。我不知道有那么个该死的拐角,完了,我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拐角呢?我已经为此挨过揍了”

“注意听着,要不然你还得挨揍,”那声音说。于是马弗尔先生马上闭上嘴,两腮鼓鼓的,眼睛里充满无奈的神情。

“让那些坏事的乡巴佬拆穿了我的秘密,真是糟糕透了。你还想带了笔记本跑掉。有几个人居然逃跑了,真便宜了他们这里本来没人知道我是隐身人,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?”

“我又怎么办呢?”马弗尔先生低声问。

“到处都传遍了,还将登在报纸上!人人都在找我,人人都提防着”那声音明显地咒骂了起来,然后停住了。马弗尔显得更加无奈,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。

“走呀!”那声音说。

马弗尔先生通红的脸变成了死灰色。

“别把笔记本掉了,笨蛋!”那声音严厉地说,

“事情已到了这地步,”那声音说,“我只能利用你你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工具,可是我必须利用。”

“我是个“可怜’的工具。”马弗尔说。

“一点不错。”那声音说。

“我是你所能找到的最糟的工具了。”

“我的身体不太好。”马弗尔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又说,“不够强壮。”

“是吗?”那声音说。

“我的心脏很衰弱。这没什么——但愿我能够挺过去。可是,天知道,我也许会倒下去的。”

“怎么?”

“我没有你所需要的胆量和力气。”

“我会鼓励你的。”

“希望你不要这样做。你知道,我不愿扰乱你的计划,可是出于害怕和忧虑,我也许会扰乱你的计划”

“你最好别这样,”那声音呆板地强调着。

“我想我还是死了的好,”马弗尔说。

“这是不公平的,”他说,“你必须承认我完全有权利……”

“走吧,”那声音说。

马弗尔加快了脚步,他们又沉默地走了一段。

“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。”马弗尔先生说。

可这并没能打动隐身人的心,他不得不改用另一种方式。

“我这么干能得到什么呢?”他满腹委屈可怜兮兮地说。

“你给我住嘴!”那声音突然提高,叫人听得简直心惊肉跳,“我会好马弗尔加快了脚步,他们又沉默地走了一段。

“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。”马弗尔先生说。

可这并没能打动隐身人的心,他不得不改用另一种方式。

“我这么干能得到什么呢?”他满腹委屈可怜兮兮地说。

“你给我住嘴!”那声音突然提高,叫人听得简直心惊肉跳,“我会好做得”

“我告诉你,先生,我不是做这种事的人,完全不是。这太”

“你再不给我住嘴,当心你的手腕。”隐身人说,“我得好好想想。”

不久,有两道黄色的光线从树林里透射出来,暮色中隐约出现一所教堂的方塔。

“走过村庄的时候,我会把手放在你肩膀上,”那声音说,“直往前走,别干蠢事。否则你会倒楣的。”

“我明白,”马弗尔先生叹了口气,“我全明白。”

这个满面愁容的流浪汉,戴着一顶破旧的皮绒帽,提着包裹,走过村庄的街道,绕过灯火明亮的窗户,在愈来愈浓的夜色中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