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很久,点点渔船的白色轻帆在河面上出现了。哈梅西叫过来一只渔船,在渔夫们的帮助下终于雇到一条可以送他们回家去的划子。在离开这里之前,他把情况告诉了警察局,请他们代为寻找他的不幸的同伴们的下落。 

当这只小船到达村子边的码头的时候,哈梅西知道警察局已找到他父亲、岳母和另外几个本家的尸体;有几个船夫可能已幸免于难,但所有其他的人却完全不知道下落了。 

哈梅西的祖母原是留在家里的。她大声号哭着迎接她的孙儿和新娘子的来临,此外,所有那些同去参加婚礼的人的家里这时也全是一片哭声。没有人吹一声喇叭,也听不见一声惯常用来迎接新娘子的欢呼。没有人设宴邀请她;事实上,人们是连看也不愿看她一眼。 

哈梅西决定丧事一完便同他的妻子离开家乡,但在走之前,他却不能不把父亲家事料理出一个头绪来。他本家一些因这次灾难变成孤寡的太太们,都请求他让她们去进一次香,这件事也须得他来作一番安排。 

他在料理这些悲惨事件的时候,偶有闲暇,当然也不能完全无意于房帷私情。新娘子并不像传闻所说,只是一个幼小的孩子——实在说,村子里的妇女们还直嘲笑她,说她已超过了习俗中的结婚年龄——但一接触到爱情问题,这位年轻的学士只苦于过去所念过的书本竟不能对他有任何帮助。冷静的理智坚决认为,他现在既不可能也根本不应该留意这类事情,然而奇怪的是,尽管他的学识在这方面对他毫无帮助,他仍感到那小姑娘对他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,他那学问渊博的头脑竟也无法抗拒那种诱惑。 

在他的想象中,她已变成了他未来的贤内助。终日在他迷惘的眼睛前面展现的,是关于她的各种幻景——她作为他的年轻的新妇,作为他所十分敬爱的妻子,以及作为他的孩子们的慈母时的情景。画家把他所想象的最完美的景色,诗人把他所想象的最完美的格调供奉在自己的心中,并对它们献出无限的热忱,现在哈梅西则把这个小姑娘在他的想象世界中供奉起来,认为她代表着他的真正的欢乐,她是给他家带来幸福和繁荣的神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