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人的幻想和成就中间有一段空间,只能靠他的热望来通过。 

 

天堂就在那边,在那扇门后,在隔壁的房里;但是我把钥匙丢了。 

 

也许我只是把它放错了地方。 

 

你瞎了眼睛,我是又聋又哑,因此让我们握起手来互相了解吧。 

 

一个人的意义不在于他的成就,而在于他所企求成就的东西。 

 

我们中间,有些人像墨水,有些人像纸张。 

若不是因为有些人是黑的话,有些人就成了哑吧。 

若不是因为有些人是白的话,有些人就成了瞎子。 

 

给我一只耳朵,我将给你以声音。 

 

我们的心才是一块海绵;我们的心怀是一道河水。 

然而我们大多宁愿吸收而不肯奔流,这不是很奇怪吗? 

 

当你想望着无名的恩赐,怀抱着无端的烦恼的时候,你就真和一切生物一同长大,升向你的大我。 

 

当一个人沉醉在一个幻象之中,他就会把这幻象的模糊的情味当作真实的酒。 

 

你喝酒为的是求醉;我喝酒为的是要从别种的醉酒中清醒过来。 

 

当我的酒杯空了的时候,我就让它空着;但当它半满的时候,我却恨它半满。 

 

一个人的实质,不在于他向你显露的那一面,而在于他所不能向你显露的那一面。 

 

因此,如果你想了解他,不要去听他说出的话,而要去听他的没有说出的话。 

 

我说的话有一半是没有意义的;我把它说出来,为的是也许会让你听到其他的一半。 

 

幽默感就是分寸感。 

 

当人们夸奖我多言的过失,责备我沉默的美德的时候,我的寂寞就产生了。 

 

当生命找不到一个歌唱家来唱出她的心情的时候,她就产生一个哲学家来说出她的心思。 

 

真理是常久被人知道的,有时被人说出的。 

 

我们的真实的我是沉默的;后天的我是多嘴的。 

 

我的生命内的声音达不到你的生命内的耳朵;但是为了避免寂寞,就让我们交谈吧。 

 

当两个女人交谈的时候,她们什么话也没有说;当一个女人自语的时候,她揭露了生命的一切。 

青蛙也许会叫得比牛更响,但是它们不能在田里拉犁,也不会在酒坊里牵磨,它们的皮也做不出鞋来。 

 

只有哑巴才妒忌多嘴的人。 

 

如果冬天说,"春天在我的心里",谁会相信冬天呢? 

 

每一粒种子都是一个愿望。 

 

如果你真的睁起眼睛来看,你会从每一个形象中看到你自己的形象。 

 

如果你张开耳朵来听,你会在一切声音里听到你自己的声音。 

 

真理是需要我们两个人来发现的:一个人来讲说它,一个人来了解它。 

 

虽然言语的波浪永远在我们上面喧哗,而我们的深处却永远是沉默的。 

 

许多理论都像一扇窗户,我们通过它看到真理,但是它也把我们同真理隔开。 

 

让我们玩捉迷藏吧。你如果藏在我的心里,就不难把你找到。但是如果你藏到你的壳里去,那么任何人也找你不到的。 

 

一个女人可以用微笑把她的脸蒙了起来。 

 

那颗能够和欢乐的心一同唱出欢歌的忧愁的心,是多么高贵呵。 

 

想了解女人,或分析天才,或想解答沉默的神秘的人,就是那个想从一个美梦中挣扎醒来坐到早餐桌上的人。 

 

我愿意同走路的人一同行走。我不愿站住看着队伍走过。 

 

对于服侍你的人,你欠他的还 不只是金子。把你的心交给他或是服侍他吧。 

 

没有,我们没有白活。他们不是把我们的骨头堆成堡垒了吗? 

 

我们不要挑剔计较吧。诗人的心思和蝎子的尾巴,都是从同一块土地上光荣地升起的。 

 

每一条毒龙都产生出一个屠龙的圣乔治来。 

 

树木是大地写上天空中的诗。我们把它们砍下造纸,让我们可以把我们的空洞记录下来。 

 

如果你要写作(只有圣人才晓得你为什么要写作),你必须有知识、艺术和魔术——字句的音乐的知识,不矫揉造作的艺术,和热爱你读者的魔术。 

 

他们把笔蘸在我们的心怀里,就认为他们已经得了灵感了。 

如果一棵树也写自传的话,它不会不像一个民族的历史。 

 

如果我在"写诗的能力"和"未写成诗的欢乐"之间选择的话,我就要选那欢乐。因为欢乐是更好的诗。 

但是你和我所有的邻居,都一致地说我总是不会选择。 

 

诗不是一种表白出来的意见。它是从一个伤口或是一个笑口涌出的一首歌曲。 

 

言语是没有时间性的。在你说它或是写它的时候应该懂得它的特点。 

 

诗人是一个退位的君王,坐在他的宫殿的灰烬里,想用残灰捏出一个形象。 

 

诗是欢乐、痛苦和惊奇穿插着词汇的一场交道。